眼眸望著纖纖離去的方向,向身側一人道:「其揚們追上去看看,她的落腳之處。」想了想,又望著江憶霖說道:「你去告訴納蘭浩,他想見的人回來了。」
蜀王說著話,手裡將那隻金絲梳花碧璃鐲放在手裡不停的打著轉的把玩,好半天才掃了一眼還在地上瑟瑟抖的高哥與張倉,冷冷的說道:「大唐軍律,強搶百姓財物者,應如何,你們可還記得?」
江憶霖在一旁淡淡說道:「及時退還者,痛責四十軍棍。」
蜀王嘴浮起一絲冷笑,淡淡說道:「為了財物傷及人命者呢?」
江憶霖繼續淡淡回道:「依軍律,應斬。」
蜀王輕輕的點點頭,表示滿意這樣的回答,那一剎那,高哥與張倉等人,已經明白自己的命運已經被決定了
這時候的纖纖並不知道:己走後這幾個人受到了如何的懲處,也不知道出城時身後已經多了兩位高手跟蹤,就那樣任由著陳大把背著自己出了城,陳大自己也有傷,走的並不快,出了城,纖纖就堅持著自己下來在陳三嫂的攙扶下慢慢行走,蜀王與駱其揚雖然後出,卻很快就綴上纖纖這一行人,看著纖纖一身破舊的藍色布衣,洗的都有些白,因為受了傷,腳步蹣跚而又艱難,從背後看去,纖瘦的身形,配著那樣粗布舊衣,更添幾分淒涼……
蜀王輕輕歎了一聲,記憶裡又浮起那個在月下提劍行走,一臉神彩飛揚的女子,聯想到此時此刻,讓人根本難以相信這是同一個人,讓人不由心裡一陣酸。
纖纖到了破廟裡,嘟嘟就一個撲進了纖纖的懷裡,嚷道:「娘,我要……」
纖纖讓嘟嘟這樣的一,身子一軟,腳下一個踉蹌,向後退了一步讓開這才攤坐在地上,陳大拉開嘟嘟說道:「你娘不舒服,不要吵她了。」
嘟咕咕嚷嚷地說道:「不嘛。我要娘抱抱。」
陳三哥廟裡歇了一天。似乎精神好些了。勉強地坐了起來。看著陳大身上還印著地一個腳印。纖嘴角還凝著地一點血沫。長長地歎了口氣說道:「咱們就是一個草民。百人踏。千人走。你們是不是和人起爭執了。人沒傷著吧。」
纖纖勉強地笑了笑。還沒有出聲。就聽到一個男子清徹地聲音說道:「這個就是我地侄子嘛?」眾人一起回過身去。只見走進兩個青年男子。當前一個笑容可親。穿著碧水藍色錦織常服。袖口上錦繡著水龍蛟紋。
不過陳大等人可不會因為他地笑容可親就少了禮。這水龍蛟紋。可是親王才可以裝著地服飾。便一起跪在地上。好半天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才合適。只是那樣愣在了當場。另一個隨後跟進來地青年男子。一身青色地武裝。但卻不讓人覺武生氣重。反有幾分如春風一樣地溫和和儒生之氣。
正是蜀王與揚。
纖纖回身望著他們兩人。一抹絕美地微笑綻放在她地唇畔。像極了一朵迎在風中地美艷花兒。教人看了目眩神迷。那一刻讓人忽視了纖纖一身粗布藍衣。只注意到她絕世地風姿……纖纖那樣笑了笑。望著蜀王說了一個十分不高明地謊話。淡淡地說道:「不是。這個孩子是我收養地。我地孩子。已經在那次墜崖地時候流產了。」
陳三嫂與陳三哥對視一眼,眼裡都寫著驚荒……
這個謊言並不高明,但蜀王卻有了幾分相信,必竟從那高地山崖上掉下去,能不死已是奇跡,流產,那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蜀王凝視了纖纖一陣,淡淡地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來找你嘛?」
纖纖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或者說,她根本不知道應該與蜀王說些什麼,就更不要去談去猜測他的目地了……從來都看不透這些在宮庭爭鬥中練就出一顆玲瓏心腸的人。
「他……不行了。」纖纖與駱其揚地眼同時睜大……
不過這時候的纖纖實在沒有心思去留意別人的反應,只是望著蜀王,好半天才一字一頓的說道:「你胡說,如果,如果是真的,怎麼可能沒有一點消息傳出來。」
「為了穩定軍心,所以大軍才會在這裡停留這麼久,只因為他現在已經不省人事了。」蜀王的聲音輕輕的,卻像一顆一顆的冰珠彈在纖纖的心上一樣。
纖纖的心讓這一個字一個字的寒冷抽打的抽搐,讓這一下一下的彈擊,擊打的心痛……纖有些
裡的叫道:「夠了,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我和他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
「真的嘛,這些年來,他可一直沒有忘記過你,而且,你弟弟,納蘭浩也在軍中,難道這些人你都可以放下嘛。
蜀王的聲音依舊淡淡的,但纖卻有些憤怒了,居然用小浩來威脅自己,纖纖怒氣沖沖的瞪著蜀王冷嘲道:「沒想到,你們居然把綁架人質,這樣不入流的三流手法都用上了?嘿嘿,還真是……
「呵呵,你想像力真豐富,這五年裡生了很多事,你難道都不知道?你玩了一次假死失蹤後,你父親就要辭官歸隱,南理國主段明軒表面上同意了,實際上卻讓人暗中追殺你家裡,你小妹妹若若遇伏而死,父親也傷重不制,你母親自殺殉情,之後,你弟弟就帶著你另一個妹妹柔柔一起投奔了駱其揚,現在又在其揚的引薦下參軍了。」蜀王淡然的說著,卻隱住了一些話沒有說完,那就是皇上已經查出事實上追殺納蘭一家的人是藍宛晴派遣的,但既然納蘭浩有了這樣美麗的誤會,又何必不順著納蘭浩的話繼續說下去呢,至少這樣,大唐在進攻南理的時候多了一員猛將,至少這樣纖纖更容易接受南理國的滅亡……
纖纖愣了愣,捏緊了拳頭,眼淚已經順著眼角滑了下來,空氣在這一刻彷彿靜止了,直到嘟嘟揮著胖胖的拳頭走到蜀王面前,一邊錘打著蜀王的腳,一邊說道:「討厭你,你一來就把我娘弄哭了,你走,你走,我討厭。」
纖纖這才受驚走過去,想要抱過嘟嘟,蜀王卻已經露出一絲怪異的笑容,伸手抱起嘟嘟,一手握住了嘟嘟兩個胖胖的小手,輕笑道:「這個孩子,真可愛。」然後回眸望著纖纖悠悠的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只是想問問你,要不要見見六弟,他現在已經人事不醒了,再不見,只怕沒有機會了。」
纖纖愣在那裡,望著蜀王半天才用哆嗦著的嘴唇說道:「怎麼會這麼嚴重。」
「那個城主假獻城,其實是為了在宴上伏擊,酒菜全部下了毒……現的早,否則的話,只怕已經……
纖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需直接面對皇上的死亡,在她心裡一直以為,只有在新皇登時,才會再次聽到他的消息,可是這一刻,蜀王這麼直白的告訴她,皇上快不行了……纖纖一直自以為心如止水的心境在波動……
站在皇上休息的房間大門外,纖纖又游離了,望著那虛虛掩著的門,卻好像有千斤萬斤一樣,不敢去拉開,只是那樣站在那裡,蜀王吩咐了眾人後已經離開了……
纖就那樣看著那扇在隨風輕輕晃動的門,一瞬不瞬的,不敢動,只怕連纖纖自己也沒有明白自己是怎麼想的,居然會跟著蜀王過來。
纖纖悠歎了一口氣,這邊想,那邊思,卻沒有一點主意,只是望著那扇門呆,其實對於兩人來說,對是已經死去的人,都是知道此生不會再相見……
還記當年初相逢,自己這個身子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少女,分別時也未滿雙十年華,正是好年歲,風華正茂,容姿秀美,可是現在,可是現在,多年的操勞,眼角只怕都已爬上了細紋,還要再相見嘛?
可是真的想要再看看他,看看他現在如何了,反正蜀王說他已經人事不醒。纖纖心裡並不十分相信蜀王的話,如果皇上真的不行了,那蜀王說話的口吻決不會那麼輕鬆,可是如果是真的呢?
纖纖咬了咬牙,用顫抖的手拉開了那扇門,走了進去,直到門在纖纖的身後合上,纖纖還是站在原地,好片刻,一動也不敢動,她不懂自己為什麼就像被人用咒術給定住了般,竟不敢走近他。
在燭光的照映之下,躺在臥榻上休憩的皇上看起來很虛弱,額上還在滲著細細密密的汗珠,雙眸緊閉,兩眉深鎖,似乎在忍受著劇烈的痛苦,纖纖的心抽痛了一下。
五年了,她離開他已經五多了!
這一刻時空裡好像又傳來陳拷先生高聲的呤唱聲:「五年蹤跡走紅塵,回前緣入夢頻,青衫洗舊春光逝,鐵騎踏碎魂夢縈……
其實,這不過只是人生中一段短小的經歷,纖纖卻感覺自己的心境蒼老得像是已經度過了百年的歲月。(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6章節更多,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