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站起來抱緊纖纖把她圈在環裡,悶哼了一聲,附在t3道:「你連違抗聖意都敢,還有什麼不敢的嘛?」
纖纖雖然在皇上懷裡,卻還是僵著身子,低頭垂說道:「臣妾不敢。」
皇上只覺得胸口間有一團火氣,燃的自己都要炸開了,只覺得寧可纖纖像以前那樣哭哭鬧鬧,也好過這樣的「懂事知禮。」皇上用力勾起纖纖的下顎,看著她纖瘦的小臉上只有一片漠然的表情,蒼白的嘴唇只是那樣平平的保持著淡然的姿態……皇上的手輕觸著纖纖柔嫩的臉頰,原本勾著纖纖下顎的指尖緩緩移到唇瓣上,指腹摩挲著軟如綿絮的唇,卻眸光深湛的看著纖纖……
在皇上的挑逗的舉動下,纖纖淡淡的笑了笑,依舊漠然的說道:「皇上可是想要讓臣妾侍寢。」語氣淡的就像問今天是否下雨,昨天是否有太陽之類的,只是一個多麼常見而又普通的問題。
皇上眼眸中燃的厲害怒焰,更加強烈燃了起來,摩挲在纖纖唇間的手,突然掐緊了纖纖的下顎,只抬起纖纖的臉,好好看看,這個丫頭在想些什麼?
這個丫頭,明知道她現在大病初癒,又剛有了兩個月的身子,自己怎麼可能對她做那種事,今天來也只是想找她說說話,越想皇上越覺得自己就是來找氣受的……悶哼了一聲,語氣不善的說道:「如果是呢?」
纖纖用力扎開了皇上的懷抱,皇上愣了愣神,便看見纖纖爬上了貴妃榻上,一邊解著自己上衣的盤扣,一邊說道:「那臣妾肯請皇上快些,因為臣妾還等著吃飯呢。」
這樣淡漠的語氣,這樣不敬而又帶著嘲弄的話……
皇上眼眸立時睜圓了,一拳擊在榻邊的几案上,只聽見那几案出了「卡」的一聲悶響,几案上的鏤空螭紋小香爐也震的彈動了一下,細細看去,案面上多出了一道裂紋。
纖纖收回解衣的手,跪下請罪道:「臣妾觸怒聖顏,還請皇上恕罪。」
皇上粗粗地喘著氣。臉上因為極怒而升起了淡淡地潮紅。好半天。皇上氣息才漸漸平穩。就那樣定定地看著纖纖……
只見纖纖一臉漠然而又疏離地回望著自己。皇上只覺得胸前地肋骨都讓人抽走了一樣。就像那一刻。胸口失去了一切地保護。生生地暴露在這寒冷地空氣裡。冷地只有心痛。也只會心痛。好半天才悠悠歎了一句「千古癡情夢。願得一心人。白不相離……」說完皇上。輕笑了一聲。自嘲道:「唉。罷了。罷了……終是千古癡情夢……」不在遲疑。轉身走出內殿。
聽見皇上低歎道:「終是千古癡情夢……」纖纖只覺得自己地心有一處地方讓人揪地生痛生痛。腦子裡浮憶起傍晚時地那一處記憶……自己趴在假山後。正在用帛縷取四季青上遺落地浮雪。便聽到齊凌一句驚喝:「什麼人。還不快來參見聖駕。」
那時候自己心裡立時開始打鼓。要不要出去見他。為了不見他。自己都躲回了凝芳殿。為了不去想他。自己沒事找事地出來學著古人取雪煮茶……
見還是不見呢?
正在自己游離地這一下功夫。便聽到了藍宛晴地聲音響起:「婢妾恭請吾皇聖安。」才覺得舒了一口氣。正想著或許可以這樣掩蓋過去也好。
便聽到他聲音輕柔溫和的說道:「丫頭,為什麼朕沒有早點現你的好呢?」
那一刻纖纖手裡的浮雪一落,手掌沉重的落在四季青上,觸斷了一枝短枝,卻是不管不顧的從假山後沿著當初皇上帶自己離開萱宮時用的暗道裡伏著退了回來,再沿著小路加緊了幾步從後門回了凝芳殿,剛一進偏殿便聽到芳芷報在院子裡有說話的聲音,走出去,看見是他,有些吃驚,但還是規規距距的迎駕……
聽見皇上對藍宛晴溫和的說道:「丫頭,為什麼朕沒有早點現你的好呢?」的那一瞬間纖纖便告訴自己,他是君,可以三千粉薰,可以六宮佳麗,可以坐擁天下,當然就可以享受天下的美女……自己只要安守本份就好了,不用管自己那些不著邊際的女子心思……可是為什麼看著他甩門而去,自己的心還是這樣酸,可是為什麼在聽到他輕歎「終是千古癡情夢……」的聲音,自己會生出一種心疼的感覺,想要抱緊他,那是一種想要疼惜他的幻想
纖纖出了一會神,才想起來,自己應該要出門恭送聖駕,心裡自嘲道,做戲也是要做
,那怕再心痛,心煩,一個好的演員也還是應該保持t|表情和做為,輕輕歎了一口氣,緩緩走出內殿……
齊凌一看皇上出來,便上前一步說道:「陛下,晚膳已經準備好了,請皇上傳旨用膳。」
皇上眼眸抬了抬,沒好氣的說道:「不用了,賞給瑜妃。」轉眼掃了一下立在一邊的芳芷與珍,語氣淡漠的說道:「好好照顧瑜妃,有什麼事,盡快報於朕知道。」
皇上走出凝芳殿,此時已經天色漸黑,迎面吹來了一陣冬日的寒風,嗆在喉間,皇上忍不住輕咳了幾聲。
齊凌立時上前幫皇上圍上織錦皮毛斗篷,輕語道:「皇上,小心著涼。」
皇上有些好笑的看著黑黑的天空,嘲弄的笑了笑,看來關心自己的永遠只是這些奴才……
此時的纖纖方才走到了凝芳殿門口,看著皇上的背影,但這一次纖纖沒有再做足宮中的規距,恭送聖駕,而是依在門側,看著皇上離開……
此時宮中一處處燈火已經點燃,在院子裡迴廊上懸著的燈火微光的映襯下,皇上因捂嘴輕咳而微微聳動的背影,顯的更加清瘦而孤絕,纖纖只是那樣默默的看著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那樣默默的看著,直到皇上上了鑾轎,直到皇上的鑾轎都看不到蹤影,纖纖才從門後的陰影裡走了出來,看著那一片黑幕的天空,淡淡說道:「準備吃飯。」
芳芷與珍對於這位公主脾氣大大,總是惹皇上生氣的娘娘,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此時看了一下情況也不知道兩人是怎麼了,也不好多說,只是低聲說道:「娘娘,皇上有賜宴。」
纖纖眼眸抬了抬,也沒有多說什麼,就跟著珍去了已經擺好的飯菜前,看著一桌的菜式,有自己愛吃的冬茹燒肉,有芋兒雞,貴妃雞翼,八寶炒年糕,五彩蟹盒等等這些宮中並不常見的家常菜,但這些都是自己與皇上一起住在歸蜀山莊時,自己愛吃的……而且那時候也沒有和他說過自己愛吃這些,只怕是他看著自己喜歡,便記下了,現在吩咐宮裡的御廚做出來的……
想到皇上居然會有這樣份心思,纖纖拿起筷子夾了一片冬茹放進嘴裡,嚼著嚼著,卻覺得有些舌頭間一點味道也嘗不出來,一陣酸意直奔鼻間,眼淚就那樣突然的噗嗤噗嗤落了下來……
現在的凝芳殿裡的冬天,自是不會像纖纖剛入宮那般陰冷,早就燒足了炭火,外面雖然是寒冬,室內卻是溫暖的像春天一樣,纖纖坐了會,立時覺得有些熱了,便換了件菊紋上裳,這樣一折騰,更覺得沒有胃口,最終纖纖只吃了那片冬茹就吩咐準備熱水沐浴,洗過澡,一身乾爽的纖纖,舒服的依進了錦被裡,卻見芳芷走過來,不動聲色的對正在一邊的珍說道:「珍,這香爐裡的香料沒了。」
珍立時乖巧的說道:「好,我去添些。」
看見珍走出去,纖纖望著芳芷,淺淺的笑道:「芳芷,怎麼了?」
芳芷伏到了纖纖身邊,凝聲說道:「兩天前,召誥王讓人進宮傳言過來說,要盡快安排公主出宮,遲則生變,只是公主一直在兩儀殿裡,奴婢也沒有辦法聯繫上公主。」
纖纖皺了皺眉頭,沉思了一會,最終,搖搖頭說道:「我不能走,現在如果我走了,你和珍……」
「奴婢肯定是要跟著公主一起走的,只是珍,她終究不是我們南理人,不可信,而且,召誥王也沒有辦法安排這麼多人一起出宮,就只能讓她自求多福了……」
聽到這裡,纖纖皺了皺眉頭,想到進宮這麼長的時間裡,珍對自己的照顧,終究有些不忍心留著她一個人下來面對皇上的怒意,只怕會凶多吉少,這時候看見珍托著香爐走了進來,芳芷立時收聲。
纖纖淡淡的說道:「你們也下去休息吧,我想一個人靜靜,想些事情。」若是其他宮裡,萬沒有娘娘身邊無人伺候的道理,但這在凝芳殿裡卻是常事,珍從初始的不習慣,到現在的習慣,只是覺得纖纖這最後一句話有些怪異,但想到今天皇上的反映,也不疑有他,與芳芷一起福了一禮,退了出去。
纖纖看著面前几案上的裂紋,手尖順著紋路撫過,悠悠憶起過往情事,不由輕輕的歎道:「呵……終是千古癡情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