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纖歎了一口氣,輕輕撥弄了一下袖口的銀絲花紋,淡淡的說道:「呵,再美又如何,終敵不過歲月,唉,以色侍君何以長久。」說完領著沅珍便準備出門,剛走到門口,芳芷走過來送上一個小溫壺說道:「公主,兩儀殿,嬪妃非奉召,不可前往,你現在去,總要有些由頭。」
纖纖愣了一下,沅珍已經從芳芷那裡接過溫壺,打開看見裡面放著一隻青花精瓷湯盅,笑著問道:「這是?」
「冬蟲夏草燉鴿湯,潤肺補氣,補虛健體。」芳芷含笑的解釋,然後又繼續說道:「公主,什麼話都好好說,別再惹皇上生氣。」
纖纖不置可否的點點頭,走在宮裡的道路上,現在已是春日,觸目都是春光融融。
宮內的亭台樓閣,池館水榭,掩映在綠樹翠柏之中,假山怪石上也爬上了青色的苔蘚,花壇盆景,滕蘿翠竹,點綴其間,景色絕美,但纖纖卻無心欣賞這人間美景,想到馬上要見皇上,只感覺心頭坎坷不已。
好容易到了兩儀殿外,通名求見,齊凌出來領著纖纖進去,沅珍趕緊把湯盅遞給纖纖,一臉笑意。
纖纖深吸了一口氣,總算斂下了那一臉的煩憂,露出溫婉的笑容,跟在齊凌身後,一步一步的走進了內殿。
皇上正坐在案台前看書,見纖纖進來,方才放下書卷,微微挑眉,不留痕跡細細打量一番纖纖今天的裝束,慢慢勾起唇角,淡淡而言:「你今天怎麼來了?」
纖纖先將湯盅放在皇上面前的案上,方才瀲裙準備行禮,皇上已經拿起湯盅,打開輕輕嗅了一下,含笑的說道:「你就是特意來給朕送這個的?」
纖纖卻只是福下身子說道:「皇上萬福。」
「起來吧,這是什麼?」皇上淡淡的問道。
「這是芳芷做地冬蟲夏草燉鴿湯。很好喝地。」纖纖憑著對嚴若雨地承諾。依著那股氣就這樣直接衝到了兩儀殿。但到了這裡。卻又不知道該從何開口。再看皇上似乎完全沒有關心自己病了這些天。自己過地好不好。心裡難免有些失落。
皇上聽見纖纖地話。指尖在湯盅地邊沿停頓了一下。抬眸凝望。復而莞爾「怎麼特意送給朕地。居然不是你自己親手做地?」
纖纖看見皇上嘴微揚。似乎心情不錯。再加上。她真地不知道怎麼開口。最終還是決定實話實說。低頭說道:「臣妾……臣妾是想幫瓊婕妤打聽一下。瓊婕妤地父親。究竟犯了什麼過錯。皇上要將他治罪。」
皇上放下湯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冷哼道:「瑜妃。你難道不知道後宮不得擾政?」
「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
「那你是什麼意思?」皇上地聲音依舊清洌涼徹。
「我,只是想幫瓊婕妤問問,皇上怎麼打算的,而且,他父親最多只能算是不做為,何必……」纖纖囁囁嚅嚅的解釋。
「朕若不從重處罰,以後一個不做為,兩個不做為,若天下官員都如此,百姓何安。」皇上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這次就算了,瑜妃以後需牢記祖訓,後宮不得擾政。」
「那皇上打算如何處置?」
皇上眉頭一皺,淡淡說道:「絞監候。」
纖纖萬沒想到居然會是死刑,想到傷心欲絕的若雨,麻著膽子想再勸上幾句:「皇上,嚴大人…….」
「瑜妃,莫非你想效仿前朝懿德妃嘛?嗯?」話未說完已讓皇上厲聲喝止了。
前朝懿德妃,受寵時,居然敢代君持硃筆批閱奏章,世人皆罵牝雞司晨,後因此獲罪,貶入冷宮,至到在冷宮病死後,先皇念及舊情,才恢復了她的封號。
纖纖聽到此言,趕緊識相的垂下頭,不敢再多言。
皇上抬手拉過纖纖,雙目湛湛有神盯著纖纖,輕聲低語道:「你以後不要再管這些事情了,你就好好安心當朕寵妃就好,明白了嘛?」
纖纖在皇上的注視下,只覺得心噗通噗通跳的歷害,唇邊揚起一抹輕笑,突然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纖纖歪過頭去,只見燕才人正拿著一個四竅八環紫金香鼎走進來,明顯是去換香料來。
只見燕才人一身朱紅的宮裝,鮮紅的領子,襯著那嬌艷如春花的臉蛋兒,肌膚嬌白,未施粉黛,更顯紅唇嬌艷,最吸引人的是眉心竟也有一朵怒放的紅梅,紅艷欲滴甚是奪目。
那片朱紅直刺的纖纖雙目生痛,心尖微顫,在自己擔心他身體而坎坷不安的時候,在自己鬱結傷心的時候,他居然,居然,可以不顧祖訓將燕才人留在兩儀殿裡陪侍,宮裡的規距正五品以下的妃嬪根本不能留宿兩儀殿,侍寢之後就由承恩車送回自己的宮室,可是現在燕才人居然還在兩儀殿。
燕才人看見纖纖,不由嬌嬌怯怯的說道:「瑜妃娘娘萬福。」
皇上輕笑著放開了纖纖,淡淡說道:「凝眸配的香料總是很特別,你來聞聞。」
凝眸,好親呢的稱呼,他幾乎都不會叫自己的名字,在他心裡,瑜妃就是瑜妃,不是纖纖……纖纖心裡一擰,閉上眼,輕聲說道:「臣妾,此來不是為了試香料的。」
皇上的笑容凝住了,雙目望著纖纖,一字一頓的說道:「那瑜妃來此是為了什麼?」
纖纖再次垂下眼簾,疲倦地說:「臣妾本來是想為嚴若雨的父親,也就是皇上女兒詩儀帝姬的外公來問個人情。」
皇上站起身冷聲道:「瑜妃……」按在案上的雙手緊緊握著,只看見本是潔白如玉的雙手上青筋隱隱顯出。
良久,皇上冷眼掃了一下還半福著身子在那的燕才人,沉聲說道:「你出去。」
纖纖立時一福身,準備向後退去,皇上氣的輕錘了一下書案,喝止道:「瑜妃!」
燕才人立時明白說的是自己,趕緊一福道:「婢妾告退。」看見燕才人出門後。
皇上緊緊的盯著纖纖,纖纖甚至感覺的到那眼中又冒出兩蓬火焰,那樣的怒容,不像皇上的脾氣。
過了良久,皇上長舒了一口氣,緩緩坐下,輕聲說道:「你想為嚴承海討個人情?那好,朕給你兩個選擇,一,你以後踏踏實實的當朕的妃子,再也不許做這些亂七八槽的事。二,朕給你個人情,放過嚴承海,但以後朕再也不想看見你,嗯?」
纖纖淡淡的勾了勾嘴角,輕笑一聲,不知是笑自己的笨,還是在笑自己的癡,原來在他心裡,感情,思念,也是可以用來做為交換條件來談,這樣的選擇讓纖纖感到心就如早寒的露珠一般,正在從葉尖滾落,只留下滿是破碎的期望。
纖纖深吸了一口氣,福下身子,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的平淡些的說道:「那臣妾替瓊婕妤叩謝聖恩,也替自己感謝皇上肯成全我與瓊婕妤的情誼。」
皇上粗粗的喘了一口氣,纖纖隱隱聽到他指尖關節隱隱做響,卻是不理,只是再繼續一福身,說道:「臣妾告退。」
皇上一把拉過纖纖,勾起她的下顎,看著這張絕美的小臉。皇上薄唇輕抿,已是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只是捏住纖纖手臂的手掌鬆了又緊,緊了又鬆。
忽然眼眸中閃過一絲戾氣,將纖纖重重的按到案上,那只流蘇簪重重的垂擊在案面,纖纖讓簪子頂痛,不由驚呼了一聲。
皇上卻絲毫不理,只是用雙手用力撕開纖纖的衣襟,動作間,那流蘇上的紫色珍珠也散落了一案,正一顆顆滾落下去,室內只聽見「咚……咚……」珍珠滾落時敲打地面的跳躍聲。
纖纖萬沒有想到皇上居然會這樣做,木然的躺在案上,輕聲呢喃道:「你不該這麼對我。」
皇上那好看的俊臉立時微有些扭曲,雙眼赤紅的盯著纖纖說道:「你是朕的妃子,你所期盼的就應該是朕這樣對你,你明白嘛?」說話間,重重一個挺身,進入了纖纖的身體,捉住纖纖的腳踝進一步推送起來。
「啊……」伴隨著皇上的動作,纖纖忍不住痛的驚呼了一聲,抬眼注視著皇上,眼角一陣酸意。即使現在兩人做的是世間男女最親密的事情,但皇上那俊逸的臉上卻滿是譏誚和冷漠的笑容。
皇上的表情刺痛了纖纖本就充滿傷感的心,纖纖只覺得心臟越收越緊,呆呆的看著他,以前那些溫暖的回憶,如潮一般不斷湧入纖纖的腦海,對比現在,更覺得曾經的心動,是一個笑話,一連串冰涼的淚水從眼中滑落,低聲呻呤道:「痛……你怎麼捨得……這麼對我?」
纖纖眼淚控制不住的滑下眼角,皇上沒有理會,只是專心的做著「運動」。
在皇上愈加粗暴的動作下,纖纖的意識因為強烈的衝擊和痛苦而漸漸遠去,只感到無邊的黑暗席捲而來,人也虛弱的軟軟閉上眼睛。
「我應該氣你的,甚至應該殺了你這個丫頭,你做了那麼多,那麼多不該做的事,做了那麼多惹我生氣的事情。」皇上的低聲呢喃喚回纖纖一絲清醒,「可為什麼……我還是……那麼……那麼……唉……」
最終,纖纖只聽見皇上輕歎了一口氣,便徹底的昏倒在皇上的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