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纖到了鳳儀殿外,遠遠便看見台階上跪著兩個雪人,心裡暗罵皇后狠毒,這樣冷的天,就是罰跪也只要跪在殿內就好了,居然讓他們跪在戶外。
想進去求情又自覺自己人微言輕,只怕會自取其辱,移步走到嚴若雨身邊,見她早已小臉慘白,拉過她的手,輕聲問道:「怎麼會這樣?」這時一邊的宮人已走過來先阻攔纖纖,卻讓沅珍給攔住了,只聽沅珍在一旁說:「我們主子是凝芳殿的瑜淑華,只是去和娘娘說幾句話,這也不行嘛。」
嚴若雨環視四周那裡敢說話,只是示意纖纖快走。
但只這一會功夫,纖纖已經又搭過若雨的脈像,確認了自己的想法,若雨真的是懷孕了。
纖纖忙請人通報求見皇后,可是卻讓宮人婉拒了,「瑜淑華,皇后娘娘這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裡面的宓昭容現在還未大好,就不見了,請回吧。」
纖纖無奈的在原地轉了轉圈,最後只得一步一回頭的走下台階,尋到一個無人之處,回問沅珍道:「我知道,若論在宮裡的歲月,和對這些事情的通透,我是決不及你的,我也不瞞你,剛才我號過若雨的脈像,我醫道不太精,但也有八分把握,若雨是懷孕了。沅珍,但現在皇后又不肯見我,我有話也勸不出來,你說,今天這事情,可有別的轉機。」
「現在,皇上只有這麼一位皇子,當然看的極重,皇后重視此事,也是當然,只是罰跪,已是輕的了。本來沒有轉機,但若瓊嬪娘娘真的有孕,就不一樣了。」
「哦,難道在這後宮裡,懷孕了就有免死金牌了?」纖纖隨意的說著。
「主子,還是去求見皇后吧。只要你告訴皇后,瓊嬪娘娘有孕了,皇后肯定會見你的。」
纖纖眉頭一皺,剛才已經試過了,可是卻熱臉貼了人家的冷屁股,還去,心裡有幾分不願意,其實在纖纖心裡打算的是去求太后。
「主子,如若瓊嬪娘娘真的有孕,這件事,就不便讓太后或是皇上看見她跪在殿外……」剛說到一半,纖纖聽到有人走近,忙示意沅珍禁聲。
果然不出沅珍所料。皇后聽到人稟報若雨懷孕地消息。便命人扶了若雨進去。也將纖纖請了進去。
纖纖福了一福。看了一眼坐在高位上地皇后。雖然外面天還未黑。但屋裡已經不太亮了。皇后身後地燭光暈出桔紅色地光華。照地皇后地臉上。顯地有些陰晴不定。
皇后不悅地說道:「瓊嬪妹妹。你可真是地。這可是天大地喜事啊。卻一直守守地緊緊。這麼冷地天。本宮罰你。你也不告訴本宮你有別情。難道就不怕保不住龍裔嘛?既使龍裔無事。皇上也難免心疼。要是真地有個好壞。只怕皇上更會怪罪。」
聽到這些嚴若雨地心不由跳地更快了。剛開始讓皇后請進來時那份鬆快立時又束緊了。前些天剛請過脈。太醫已是明確說過自己未曾有孕。現在……想到。纖纖平日裡地大膽妄為。在這大冷天裡。嚴若雨卻是額上大汗滾落。人已不自覺地跪下。
「我……」嚴若雨剛想抬頭反駁。纖纖已溫言笑道。「不要擔心了。我知道姐姐一直自己也感覺難以相信所以一直患得患失。甚至不敢去請太醫來。如今情勢不同。而且又事關龍裔。何不請皇后娘娘請太醫來診斷一下。一來可以讓瓊嬪姐姐安心。二來。瓊嬪姐姐剛才在外跪了這麼長地時間。也可以診斷龍裔是否安好。」
皇后也已經露出一絲笑意。話道:「皇上一直子息單薄。自從各位妹妹進宮以來。本宮就一直盼著能夠多多為皇家開枝散葉。」一邊轉身叫身邊地鳳儀宮殿總管太監道:「五福子。去請太醫院院判秦太醫請過來。」
不待皇后吩咐,她身邊的貼身女官雪靈已經上前將若雨扶了起來。嚴若雨怔怔地站在那裡,失了神,只是汗不停的流下,貼身的小衣早就因為汗濕而貼緊了身體,望著纖纖,眼神裡訴說著,你可把我害慘了,本來或許還有條命能留下,這假稱懷孕可是重罪,而且只怕你自己也會被牽連,到事到如此,想逃都沒有地方可逃。
不多會,門外的小太監稟報,「秦太醫已經到了。」
嚴若雨勉強笑著,哆嗦間伸出手,只等著宣判死刑一樣,臉色瞬間變紅,又馬上變的蒼白若紙。
秦太醫低垂著頭,躬著身子,伸出指頭搭在嚴若雨不住顫抖的手上,片刻功夫之後臉上就禁不住喜色洋溢,道:「恭喜瓊嬪娘娘,恭喜皇后娘娘,果然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了。」
這時候眾妃嬪也反應過來,紛紛上前恭喜。
纖纖依在外圍,看著嚴若雨的喜色,只覺自己只是一個身外之人,想來皇后不會再為難若雨了,也是自己告辭的時候了。
裝著強咳了幾聲,沅珍十分機靈的明白了纖纖的意思,忙走過去扶著纖纖向皇后告罪道:「皇后娘娘,瑜淑華一向身子不好,今天出來又招了風,奴婢想先送娘娘回凝芳殿休息。」皇后輕笑道:「妹妹身子一向不好,這次卻為了龍裔之事如此奔波,真真讓姐姐感動,也讓姐姐汗顏,對了,正好秦太醫在這裡,就讓他給瞧瞧吧。」
纖纖聽著皇后這番綿裡帶刺的話,這不是明顯提醒別人自己幹過什麼嘛,想到自己今天鋒芒太露,又壞了別人的好事,要想過點平靜日子,只怕還得裝病裝的更像一些才行。狠狠心,銀牙一咬,咬破了一點舌尖,用力一吸,再咳了幾聲,用絲帕捂著,吐了一口腥血在上面。
沅珍驚叫道:「主子,你吐血了。」這份驚恐到是真情,沅珍一直知道纖纖是裝病,這次卻真的吐出血來,那能不驚。
秦太醫趕緊走了過去,雙手一搭架在纖纖的手腕上,纖纖裝著無力將手垂下,偷偷用手頂住自己腰背處幾處大穴。
秦太醫眉毛揚了揚,只覺得脈息雖有些沉緩,但卻也不似病入膏肓之態,怎麼會吐血呢,想取過那沾血的絲帕來看看,但纖纖那裡敢讓他細瞧,忙強笑道:「皇后娘娘,今天我真的累了,想先告退了。」
皇后安慰道:「秦太醫崎黃聖手,又是太醫院裡穩重的老太醫了,還是讓他給妹妹好好瞧瞧吧,妹妹自來了大唐就一直這樣病著,讓姐姐心裡都心疼著呢。」
纖纖勉強的陪笑著:「娘娘,今天真的很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了,改日再請秦太醫就是,將來的日子還長的很呢。」
皇后也不在強留,必竟今天的主角是嚴若雨,改吩咐秦太醫給嚴若雨好好安胎,讓五福子去將這喜訊稟報皇上。
纖纖離開皇后鳳儀殿的時候,外面的天色還未全黑,但卻是陰沉沉的,潔白的雪花正在慢慢隨風飄下來。
直走出很遠,纖纖才輕輕歎了一口氣,不喜歡那樣皇后殿裡那樣虛假的氣氛,那裡有那一個人是真心實意賀嚴若雨的呢,只怕恨不得生生吃了她,但表面上還做出姐妹友愛的樣子。
看著那在空中潔白的雪花,落在地上卻馬上變的烏黑,或許再純潔的物質也不過如此,只有在空中才能保持純潔,一但落在地上,便也經不起這些灰塵的浸食。
自己是不是也如這雪花一樣,現在正在空中飄舞,那麼何時自己會落在地上呢?
纖纖伸出手,看著雪花落在指間,在手心一點點消融,伸手摸在臉上,滿臉的水,也不知道是雪水還是淚水。輕輕歎息:「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好。」一個清悅的男子聲音在纖纖身後響起。
纖纖一驚,自己現在已經練武多時,雖不敢說算是高手,但也算是耳聰目明,居然讓人靠近了卻不自知,自己實在是太大意了。
沅珍已經大喝道:「什麼人?」
便看見一位青年男子從一塊景石後走出來,披著銀狐毛皮的披風,看不見服制,纖纖帶著三分疑惑的望著沅珍,意思問:「你認識嘛?」
心裡卻在想起看過的穿越小說,暗歎,不會這麼狗血吧,難道我也要上演一幕偶遇聖駕的童話傳說。
不過,好像從讓雷霹過之後,滿天神佛總是聽不到纖纖的祈禱,每次她求什麼的時候,就一定不靈,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來到這個時空和纖纖原來的時空的神佛是兩家公司的,因為纖纖叫的名字不對,貨不對板,人家神佛大人們當然都不理她,也不知道這次會不會慈悲放過纖纖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