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過老者和蔣銘,秦風來到了聖峰之上。enxuemi。瘋伯在接近峰頂的地方拓出一方天地建下了一間坐北朝南的小屋,很有些穆天與穆地崖洞的意味。屋內的陳設極是簡樸——一個案幾、一鼎香爐、一條拂塵,一張三清道祖的繪像和兩個蒲團之外更無他物。秦風自然不在乎條件的簡陋,令他驚喜的是接近山巔處那既濃且純的靈動之氣。
大望終於達成,歷千辛萬苦度生死攸關之後,秦風終於如願以償地來到了聖峰島上。刨除在冥、修兩界耽擱的時間,所有的一切都在秦風的預期之中。有了如此優越的修煉環境,秦風滿心歡喜地即刻盤膝打坐,開始了他在聖峰島上的修真之行。
胎息。
口鼻早已被秦風摒棄,現在代替口鼻呼吸的是他全身盡數張開的毛孔。天地之間的靈動之氣包含著海上特有的靈氣,正經由著秦風的毛孔瘋狂地鑽入體內。不同於其他修真者,這些既純且濃的靈動之氣並沒有按照常理存儲於秦風的丹田之處,卻都上溯至他那顆蓬勃跳動的心臟之中,伴著無時不刻淌出的金色血液又回到了秦風身體的每一個處所。
秦風根本沒來得及理會現下的時刻是生氣之時還是死氣之時,只是貪婪地、無休止地汲取著足以化成液態的靈氣。那感覺,直如一塊乾巴褶皺的海綿被突然置於汪洋大海,酣暢淋漓地啜飲帶來的是水潤而舒展;直如一枚染了墨跡的錢幣被突然擲入一泓至純至澈的水中,頃刻間便鉛華洗盡本色盡顯。更令秦風驚喜的是,一種若有若無的感覺,那無時不刻不在跳動著的心脈,在經由了海之靈氣的浸潤後,跳動得愈堅定而蓬勃。
秦風就這樣盤膝打坐以胎息之態,不知今世何世、不問明朝何朝,這樣的汲取便是比起地火鍛燒金丹後服下也差不了多少。在冥界借助玄冥離魂大陣鍛造了強大的靈魂境界,此刻又逢充盈靈氣的補給,胎息至第三日的頭上,秦風驚喜地現,自己又有了突破進境的感覺,對照修真的修為,自己此刻只怕已經突破了元嬰後期頂峰,邁上了空冥前期的進境。
秦風緩緩收功,卻並不停止胎息,此時此刻他仍然是以週身的毛孔在替代口鼻呼吸,他期望能更充分地利用聖峰島上來之不易的濃郁靈氣。雖然此地的靈氣取之不盡且沒有後顧之憂,但遁甲宗的爹爹、莫言和若水卻耗不起時光。
秦風保持著胎息之態收了功,想取出三枚帶來的符咒參悟,畢竟修為又高了一個進境,對絕對實力的渴望又強了一份。可是秦風剛剛收功,卻現青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爬了出來,盤踞在他身旁的另一個蒲團上,昂著頭不時吞吐著蛇信,彷彿也在貪婪地汲取著這聖峰島上難得一見的靈動之氣。
秦風笑道:「青竹,莫非你也覺得此地適宜修行,忍不住出來修煉了?」
秦風說的自然是玩笑話,他自然不知道青竹在做什麼。而事實上青竹的確是在做著和秦風一樣的事,便是汲取靈氣修習。秦風見青竹依舊我行我素地吞吐蛇信,也沒再打擾,念及自己從上了聖峰後還沒有拜訪過蔣銘一家,便留下蒲團上的青竹,起身下山飛向蔣銘的小屋。
這一次,秦風沒有再召出靈器,小心控制著真元之力的釋放,秦風終於達到了穆天所說的不假外物自由飛行的境界,也更證實了自己已經達到空冥前期的感覺。雖然還不是很純熟,但早有飛行經驗在身的秦風還是很快掌握了自由飛行的基本要領,控制著真元力慢慢地降至地面來到了蔣銘的家門前。
「呵,沒想到才這麼幾天你便達到空冥前期了?厲害呀!」
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秦風回望去正是蔣銘在說話。蔣銘和他爺爺修煉歸來,正巧遇到秦風來訪,秦風謙虛了幾句便和蔣銘聊了起來,而蔣銘的爺爺始終站在遠處觀察著秦風的一舉一動,眉頭間時緊時舒,不知在想些什麼。突然,老者彷彿是感覺到了什麼,將始終鎖定在秦風身上的目光轉移到了聖峰之上。
不過片刻,聊談得正起興的秦風和蔣銘也彷彿感到了什麼令自己心神不寧的事情,不安地望著四周。蔣銘自然而然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他的爺爺,卻現老者的目光早已緊盯聖峰的天際不放。秦風和蔣銘順著老者的目光朝天際望去,晴空萬里的天空不知何時被大片大片的烏雲所佔據,那情形,與秦風入島時觸到雷鳴大陣一般無二。
「莫非,是魔道來襲觸到了島外的陣法?」秦風問著蔣銘。
蔣銘緩緩搖著頭:「應當不是,便是雷鳴大陣啟動,島內也不會呈現如此景象。況且有人觸動禁制島內的人會有所察覺,這絕不會是大陣啟動的跡象。可是,這樣的情景又與陣法如此相像,真是…」
蔣銘說到這裡,頓了頓,像是恍然大悟地不由喊出了聲,那聲調陡然間便高了不止八度:「這是,這是有人在渡劫!渡天劫!」
渡劫?難道有人修到了渡劫期,天劫來襲?秦風出生在小門小派之中,立宗於凡人群落的宗內也便是父親有著金丹期的修為,莫說見過,便是聽也沒有聽說過渡劫的情形。老者卻在此時肯定著蔣銘的猜測:「不錯,正是天劫將至。」
說罷便用疑問的眼光望向了秦風,秦風先是不理解,旋即像是明白了什麼似地,老者是在詢問自己,只有自己一個人來到了聖峰島,這天劫既然不是自己的,卻又為何始糾結於聖峰之上?
青竹?!
秦風很想說服自己這個理由不成立,可是除了它聖峰之上真的再也沒有其他生物了。難道是青竹要渡劫了?秦風結結巴巴地說道:「那是我的一隻小獸,可是它一點修為也沒有的啊!」
蔣銘敲著秦風的腦袋說道:「你不會連這也不知道吧?」
秦風卻是被蔣銘問傻了,不解地看著蔣銘也不說話。蔣銘為秦風解釋道:「我們修真之人,平生需度兩次天劫,有六道劫雷的小天劫會出現在渡劫後期頂峰的時候,劫過便登上寂滅前期;而九道劫雷的大天劫便是大乘後期頂峰,劫過便可將體內的真元力轉化為仙元力,待真元力盡數轉為仙元力後便可飛昇仙界了。」
秦風茫然地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這些。而這正是自己詫異的地方,青竹一點修為也看不出來,又怎麼會有著渡劫期的修為?難道他是妖怪?
蔣銘繼續說道:「但是修魔者和修妖者卻不同,他們平生需要渡三次天劫,分別是四九天劫、六九天劫和九九重劫。六九天劫和九九重劫與我們修真一脈大致相同,但是因為他們是妖物與魔物,注定逆天修行要多磨多難,是以他們在剛剛踏上修行大道之時還需經歷一場有著四道劫雷的四九天劫,相當於我們初結金丹的時刻。這也便是同等進境的狀況下,為何修魔者、尤其是修妖者比修真者實力強大的因由所在了,畢竟他們比我們人類多經歷了一次天之浩劫。」
秦風這下終於明白了事情的緣由,一定是青竹即將結成金丹,才招來了它的四九天劫。就在蔣銘為秦風講解的期間,墨染一般的天際已經壓至了聖峰的山尖之上,從秦風的角度望去,那聖峰直如插上了天際一般。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耀眼的閃電自天際的雷雲中傾下,直直貫入了聖峰的山尖之上。強大的力量瞬間將尋常土石的聖峰擊得碎石亂蹦,由於力道太過蠻橫,有些被閃電劈碎的石塊竟然飛至了距蔣銘家不遠的空地上,要知道這裡距離聖峰可是有著相當一段距離的。
秦風驚駭於天劫的威力,暗暗想著青竹能否承受得住這般蠻橫力道的衝擊。可不容得秦風多想,陰暗的雷雲間又是一道閃電劈下,飛沙走石間已削平了聖峰的整座山頭。秦風站在遠處看不真切,但估計這山的高度,此時此刻瘋伯拓出的那間小屋怕是已經不保了。不知青竹現在身在何處?
擔心青竹的想法還沒有在秦風的腦海中完全成型,第三道劫雷又是直劈而下,這一下猶如沉香劈山救母的一擊,早已不堪重負的聖峰就這樣被第三道劫雷自上而下劈成了兩半!
這是四九小天劫嗎?
那六九天劫和九九重劫該要多恐怖?
來自天界的力量又豈是凡人所能估量與承受的?
都說修行容易度劫難,看來此言真的一點不差。也難怪修行的人趨之若鶩,最終能大乘飛昇、位列仙班的又有幾人?真不知道瘋伯在渡劫的時候是怎麼活下來的。
秦風很想此刻便去查探青竹的情況如何,但蔣銘卻死死拉住秦風,告訴他還有最後一道劫雷,此時他去了也是於事無補。這是天之力量在考驗修行之輩的功法、進境和運數,誰也躲不過去的。貿然去了徒然無功不說,說不定還會給渡劫者造成難以想像的負擔。
秦風聽了蔣銘的勸說,暫時放下了心中的念頭。但他也看出了這前三道劫雷是一道比一道威力大,不知遲遲未至的第四道劫雷不像前三道那般連貫,卻也更因如此令秦風心神不寧。
天際依舊低沉,漫天墨色的烏雲開始變換著自己的位置,轉動間的烏雲竟然泛出了絲絲暗紅的顏色,一眼望去便如同乾涸了許久的鮮血一般,恐怖而猙獰。雷雲之間的摩擦不斷傳出隆隆的嗡鳴之聲,聽上去宛若天之怒吼,直聽得人毛骨悚然。
終於,墨黑泛紅的雷雲停止了翻滾和飄動,依舊停在了殘破的聖峰之上。「轟!」一聲爆響,一條同樣摻了暗紅色、比之前三道粗了不止一倍的閃電帶著尖利的咆哮撲向了聖峰。一時間天地變色鬼哭神泣,隨即傳來的便是大塊大塊的石塊土屑崩塌下落的聲響。
硝煙散去,天際也回復了初始的晴朗,彷彿剛才生的只是一場夢魘。印入秦風眼中的是早已不復存在的聖峰,方纔還高聳挺立的一座山峰此刻已化作了塊塊碎石雜亂地堆積在一起。四道劫雷過後,聖峰周圍方圓數百里的範圍已成廢墟,好在島上的人大都散居,並未殃及其他人。秦風掙脫了蔣銘的拉扯,揣著一顆早已提至喉頭的心飛向了那堆碎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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