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是不是覺得很無聊?」
這裡是神秘森林的一處地方,夜已深,森林中大多數獸禽都已經棲身於自己的窩中。沒有白天時候的活潑,夜中的森林是萬籟俱靜,而寧靜的山林中一塊百丈空地塔建著兩間簡樸茅廬,晃動的燭光正從其中一間茅廬的窗口透出。
屋內是葉天弘的師姐柳香和他的師傅李秋帛,兩人剛吃完晚飯由柳香將碗筷收了後對坐一起,方纔的話正是柳香所問。
酒癡李秋帛眼神惺忪面有酡紅,此時手正拿著一小酒埕獨自蕭飲。
聽到臭丫頭柳香的話,李秋帛眼皮耷拉一下,張開嘴吐了一口酒氣方緩緩地道:「不覺得」
得到答覆,柳香顯得非常不滿意,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從木椅中霍然站起身,迅疾地伸出手搶過了老頭李秋帛手中的酒埕,接著不容多說狠狠地一舉將酒埕從敞開的窗口甩出,復而坐回原位。
「匡啷」只聽陶罐破碎之聲,李秋帛打了個激靈從酒醉中全然醒了過來。
瞅著酒埕被甩出的窗口,李秋帛一時神情呆愣,半晌方傷心欲絕地道:「你個臭丫頭,我那裡得罪了你啊,這麼狠心,這是最後的一小埕啊……,這都不讓人安心地喝完」
柳香嘴一撇一撅,厲聲道:「臭老頭別以為我不知道,東北方向十里之地那藏了多少埕在!」
李秋帛一聽心知大事不妙,用帶有哭腔的聲音道:「可憐可憐老頭子一把年紀了,平生沒什麼好的,就好這一口,你丫頭別作出喪心病狂滅絕人性的事來啊」
「哼哼」柳香不知以否的哼著。
李秋帛瞅了瞅這位比作為師傅的自己還要有威嚴的徒弟,一時百感交集,那裡有做師傅的做到像他這般窩囊備受欺凌的,真是孽障啊。
「臭丫頭你現在想怎樣啊?」事到如今李秋帛也拼了,大多那釀了半年多的酒就這麼沒了,也不可讓臭丫頭柳香這麼囂張。
柳香反過來問:「我問你窩在這破茅廬!破地方!破林子!是不是很無聊?是不是想要到外面走一走」
「很無聊嗎?為什麼要到外面走一走啊」聽了柳香的話,再想及她剛才和這陣子的異常,李秋帛終於是明白了固中道理,故而裝傻道。
「該死的臭老頭,竟敢給我裝瘋賣傻?」柳香心中暗罵。
「說起來天弘那小子都出山將近一年了,世途險惡啊,也不知道他吃了多少苦,這麼久沒消息會不會是給人做了人肉叉燒包去,可憐老頭子就這麼一個好徒弟乖徒弟啊,若是天弘有個三長兩短老頭子的衣缽便後繼無人了」李秋帛忽然悲天憫人地說道。
柳香本是潤白如玉的臉頰現在卻隱有怒紅,想到:「該死的臭老頭說的好像就得天弘一個徒弟,難道我柳香就不是好徒弟乖徒弟嗎?」
「既然世途險惡,以天弘命犯傷天的命格必遭苦楚,說不定現在正面對著危難呢,我們也很多年沒到外面走走了,不如趁這個機會順便看看天弘是否安危」忍耐著怒意,柳香悠悠說道。
「臭丫頭糊塗了,要知道天弘是否安危很簡單嘛,合指一算不就是了能知道了麼」李秋帛故意說道。
看李秋帛那得意的神情,柳香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臭老頭別給臉不要臉!」柳香終於還是忍耐不住火了。磅礡的元氣自其芊芊身體爆而出,氣勁所過之處沖毀了一切。
「瘋丫頭!」李秋帛想要阻止都已經來不及了。
「彭」一聲如天籟之音驚動了一片森林,一時多少正在安靜入睡的動物於夢中被驚醒過來。
坐落於林中空地的兩間茅廬現在只剩其一,李秋帛和柳香兩人正大眼對小眼地站在原先的安樂窩。
「死丫頭,什麼瘋」李秋帛沒好氣地罵道。
柳香輕哼一聲不作答。
於這片頹敗之地,塵埃和用作蓋屋頂的蘆葦木板紛飛,地面全都是被元氣衝擊所搗毀的傢俱和碎石瓦礫一片凌亂,惟獨站在中間兩人衣衫片塵不染。
「臭丫頭想要去找你的好師弟就直說嘛,好好的一間房子就這麼給你毀了」李秋帛瞪著眼道。
柳香無所謂地道:「反正弄間這樣的破茅屋又不花功夫,毀了就毀了,既然住的屋子都沒了那就明天起行」
「就這麼想念天弘麼,看來師弟和師姐間要親親了」李秋帛嘀咕道。
「死老頭你說什麼!」柳香裝腔作勢地怒道。
「老頭子我有說過什麼嗎?」李秋帛再次裝傻道。
接著李秋帛又道:「既然明天就啟程,那藏著的酒就不用留著了,今晚不醉無歸!」
「就知道喝,噎死你就對」柳香恨恨地道。
日出東方浮雲在初出的晨光映照下一片赤紅,如同天紅海,那浮浮聚聚離散的紅海似是象徵著紅塵的波濤。
精舍中靜坐的葉天弘緩緩睜開雙目,透過前面的懸口落地窗目睹日輪的陞遷似有所悟。
須臾回過神來的葉天弘看向了左近躺在長椅如睡夢中的蘇穎,紅顏如玉何愁歲月催。
一絲寒冷的氣息襲來,葉天弘當然沒有忘記右近是站著假寐的彥癸,而在自己的身後就是打成一片睡得熟的莫來和鄭奕。一間小小的精舍內五人擠在一堂內,不是說林棧這裡的精舍少或是碧霖士怠慢了眾考生,其實剩房尚有很多,天道坡連綿成群的建築皆是。其實事情是這樣的,蘇穎知道葉天弘負傷在身,於是自動請纓前來照顧他,而知道這事的彥癸不知為何也怒氣沖沖地跑來,說什麼葉天弘有傷在身恐防受到襲擊,所以留下來沖當一回護衛。其實這裡那裡會有人想要襲擊葉天弘的,彥癸的借口實在有點牽強,但葉天弘也沒有拒絕彥癸好意的理由,難道對他說別妨礙自己與蘇穎共處一室麼?最後是鄭奕和莫來,因為兩人覺得一個人太孤單了所以便都跑來葉天弘,因此五人都擠到一間精舍裡來。
因為受傷的關係,又不知道接下來考試的安排,葉天弘一夜未睡打坐冥想亦好催運真元讓傷口盡快癒合好應付接下來的考試。
不久一名年輕的碧霖士來到了葉天弘他們所在的精舍,其手拿著的餐盤盛裝著早食,不得不說康乾學院招待人還算可以,木製的餐盤是豐盛食物,顯然山中偏好清淡,皆因盤都是以素食為主。
而這名碧霖士前來不單只是為了送早食來,還通告了考試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