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夜幕初臨,街道形形色色的人們來來回回,鎮子裡華燈初,大道周圍的店舖披螢微燈光,餐館、食肆、酒館等人聲鼎沸。
葉天弘和小福行走在燈紅酒綠的街道正覺奇怪這裡好像比白天時還要多人,全一色都是和剛剛餐館裡的大漢差不多的人,都是身體雄壯,赤身露體,身帶有傷疤的也不少。
一路都有不少大漢打量著葉天弘,他們對一個少年竟然自己行走這裡感到怪異,但大漢也不想在這裡惹是生非顯然有所顧忌,也就沒有向葉天弘接觸過。
葉天弘正在找客棧過夜,數天來自己和小福一人一狗在森林度過的深夜還有在荒蕪大地餐風飲露的確令他們倆不好受,今天終於找到人住的地方,既然能在夜幕前找到這個小鎮當然要好好的睡一晚以慰勞自己。
不知為什麼現在的小福特安靜乖巧沒有吵鬧,靜靜的跟著葉天弘,可能是為葉天弘能給他品嚐到剛剛的佳餚而賣乖。
「前塵後世,因果定律,福緣禍患皆在一簽內……」
行走在街道中的葉天弘突然聽見這句話,前行兩步轉過頭向幽暗的小巷看去,小巷在夜幕下顯得陰深深的。幽暗中葉天弘依稀見到一個白老人。
不知為什麼葉天弘突然有種好奇心要進去看看,於是舉腳踏步進小巷去。
「知天相命宮,測命理運勢,曉趨吉避凶,道盡塵緣種種……」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
葉天弘兩三步就行進了小巷,舉目一看,身前一個耄耋老人,老人稀疏的頭,下頜留有尺長鬍子,須皆白,本以為行將就木的老人,但定睛一看,老人臉容光煥面容根本找不到皺紋的跡象,眼神炯炯生輝,身材不高,略顯瘦小,但就是腰背挺直一點都沒有駝背的傾向。小巷內擺有三尺長兩尺寬的案桌,案桌放有一桶竹籤,旁邊插有小旗,旗面兩個篆體字「天命」顯得大道深奧,老人就坐在案桌後的小板凳。
看到返老還童的老者葉天弘已經認定他是世外高人,當即向前卑謙道:「前輩你好」
小巷中的老人見到葉天弘前來一點也沒有奇怪,好整以暇的打量這眼前的少年好像早已經知道葉天弘必定會來一樣,對著葉天弘頷點頭,老人案桌前還有一張板凳,示意葉天弘坐下。葉天弘有點拘謹,他從老人的表現感到高深莫測,乖乖依指示坐下。
「小兄弟,不知有什麼老夫可以幫到你呢?老夫占卜命理,測因緣果報,天星命宮樣樣皆通」老人道。
聽到老人的話,葉天弘心中憋了很久心事浮現,用顫抖的嘴唇問道:「前輩可知我父母建在?他們人在那裡?」父母的生死始終縈繞於葉天弘心中,那時雖然年紀小,但從家門被破他就知道葉家將不再復存,心中唯有對父母的生死抱有希冀。
孰料老人的回答是:「不可道,不可道,天意如此,有緣自會相見」
「為什麼……?」葉天弘急問,但老人一點回應都不給他,自個自的雙目閉合抱守元一裝作高深。
「既然前輩不說那算,我也沒有其他事需要幫助,就此別過」葉天弘沮喪道,起身就要走。
「慢著,讓我看看小兄弟面相,權作相遇之禮」老人道。
葉天弘想著反正也沒要事,就讓前輩看看也不打緊,旋即對前輩的身份好奇心想「到底是何許人呢?生得如此仙風道骨一派名宿隱士風範」。問道:「不知前輩高姓大名?」
「老夫隱世多年,就算道予名號小兄弟,料小兄弟也不知道」老人委婉拒絕道。既然老人家不肯道予葉天弘姓名,葉天弘也不免強,正襟危坐等著老人批命。
老人用他神光熠熠的眼睛注視葉天弘的臉片刻,認真道:「小兄弟,我從你面相看得出,你命宮主星為紫微斗數十四主星之一的「天機星」,凡有天機星命理之人,多為天資卓越,耳聰目明善辯對錯,但福禍相連,多愁善感,悲喜難料,善惡皆在一線中也是其本質,所以小兄弟切記要好好的認清自己別被一時意氣所縱」
見老人竟然能但憑眼目就能看出自己的命宮本星,而且還侃侃而談的臧否命理,葉天弘深信眼前的老人必定是不世高人。
想起在神秘森林的九年,自己就是跟柳姐學星相命理、穴道針灸甚至連普通人的四五經也學習,但自己在玄學、醫道這方面都興致缺缺可以說是不學無術,也就不清楚自己命宮主星是猴星猴月,不過聽柳姐說過要看出一個人的命宮星相可不是容易事,特別是看煉氣士的天相,越是厲害的煉氣士就越難看出,因為煉氣士修煉是吸收天地靈氣,靈氣為天地孕育,人吸收靈氣入體煉化成元氣但本質還是天地間的氣,氣在人體內會和天地間的氣互相呼應造成一個天然屏障把煉氣士的命相掩藏。所以連柳姐都看不出自己的命宮主星,練氣士只有從自己心眼方可輕易看出自己本宮星相,而自己對這些興趣也不高就從沒深入研究過。
「多謝前輩提點」葉天弘恭敬道,起身就要走,葉天弘還想著要投棧,他可不想再次席地而睡。
「且慢小兄弟,老夫觀你眉宇暗紅天生,隱約含苞待放看來桃花運異性緣都不錯噢,但是桃花運還是桃花劫還是未知之數」老人隱晦道。
葉天弘想走的腳步被老人的這句話吸引住,終沒有走再次坐下來。問道:「桃花劫桃花運?」
老人捋鬚頷道:「還有觀你氣運大勢,近來怕是有一小劫數要來了,我這裡有一個錦囊可助你逢凶化吉」說完掏出一個紅色錦緞做成的錦囊擺在案桌。
葉天弘也不客氣,伸手在桌拿走錦囊就往口袋裡揣。
「盛惠十五銀幣」突兀的一句從老人嘴裡道出。
「前輩這個要錢的?」
「當然,這個錦囊可是能解你劫數,十五銀幣應該很值得」
葉天弘也不計較錢財了,既然這個錦囊能解自己劫數那破財擋災也是可以的,葉天弘付了錢便走出小巷。
須臾葉天弘才想起自己全副身家就得十五銀幣現在全用了,那現在不就是一窮二白了嗎?還那裡有錢投棧啊!
打開錦囊看看前輩給什麼能讓自己化劫的,一張小紙條面寫著「既來之則安之,隨遇而安」這句廢話。
「小福,我是不是被人騙了?」葉天弘問。
「是」小福的回答。
當下一人一狗跑回小巷,但已經人去巷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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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有個少年帶著一隻狗當著十五寨的人面前在我們的桌子大魚大肉,這分明是不把我們「螟蛉」看在眼內,是羞辱,還有吃完後沒錢付,在我們的桌子那賒賬,現在劉掌櫃把那筆帳算到我們身了,這簡直是……」一個身體雄壯凶神惡煞的大漢喘氣怒道。他鼻大口寬,濃眉大眼,身體黝黑,衣衫都是粗布麻衣一副野人作風。
夜已深但這裡燈火通明,寬敞的大廳四周都有點亮油燈,全是用紗罩蓋著,天花板還有吊燈照明。大廳兩旁都擺放著不少東西,紅檀木製的椅子就有十張分兩邊放一邊五張,兩旁各還擺放著三張案子,面陶瓷花瓶琳琅滿目。
廳內只有兩個人,身體雄壯的大漢站在大廳中對著坐在大廳位的老大說話,大漢身前一丈處有三個梯級,在面有張紫檀木製長榻,榻長六尺,榻有一個樣貌清雋的中年人坐著。
中年人沒有像大漢般蠻橫的肌肉,體現出一身勻稱健美,頭的長被綸巾挽著,身穿青衿長袍一臉正容,眼神中散著犀利銳芒。比起「老大」這個稱呼,中年人更像文士。
中年人用渾厚的聲音道:「哦,有這樣的事?」
大漢陰鷙道:「老大等厲雄親自去把那小子捉回來,慢慢拷打看看是那個不長眼的人敢在我們螟蛉的桌子耍賴」,說完就轉身出去。
「厲雄說了你幾次了做事別衝動,我們同一般山賊不同,我們螟蛉有自己的規矩」中年人訓導道。
厲雄摸摸自己的腦袋道:「老大,我這不是給你匯報了先嘛」
「嗯,的確比起以前獨斷獨行的做事風格進步了」中年人不鹹不淡道。顯然對厲雄的表現還不滿意。
「那老大現在怎麼辦,難道對那個少年置之不理嗎?」厲雄憨憨的問。
中年人沉吟一會道:「對不把我們螟蛉看在眼裡的人當然要教訓,如果什麼都不做的話只會被其餘十五寨的人拿笑話,但事情還不清楚前還是要對那少年多加小心,現在你去招集兄弟用老方法把人捉回來」
「是,老大」厲雄道,轉身就向外走去。
中年人的名字叫「任道遠」是螟蛉山賊團現任老大,螟蛉在山賊世界盛名已久。他們有別於普通山賊有自己的規矩,螟蛉建立已有二百多年歷史,雖然人數從沒有萬,在山賊界有個不成文的共識沒有萬人以的話算不得大賊團但勝在螟蛉之人全是精英高手,隱約間螟蛉已經雄踞山賊第一團的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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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寅時
葉天弘和小福最終還是露宿野外,幸好他們在鎮裡找了個空置的草棚,在草棚下蓋著禾草睡,像葉天弘這樣到達質花期的高手根本不用怕風餐露宿,只不過是難熬點而已,這方面不得不說葉天弘天資卓以十六歲之齡修為達到質花期在修煉界中平均都要三十歲才有如此成就。
正睡得酣暢的葉天弘鼻子抽動中嗅到了一種淡淡的香味,睜開眼睛,突然又閉。
草棚外走出了五人,其中一人道:「看來不過是個普通人啊,怎麼就有膽子向我們螟蛉挑釁」
「別管了,帶回去慢慢審問先」一個雄壯大漢道,此人正是受命捉人的厲雄。
「這隻小狗怎麼辦?」
「一併帶走,聽說這隻小狗吃的份量比這少年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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