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三個搞什麼啊,為啥臉色看起來奇差無比?就像是見到了地獄一樣。」
桑德士的辦公室裡面,一下子擠進了好幾個人,除了雪代看上去比較正常之外,其他人的臉色上就好像是陰雲密佈一樣,原本輕鬆的氛圍一下子沉重起來。
「上校,叫我準備好東西有什麼事情嗎?」
「實際上呢,是這樣的,從今天開始,你被軍隊辭退了,所以房子要交出來。」
桑德士慢悠悠的將一根金黃色的薯條粘上了番茄醬,然後塞進了嘴裡,慢慢的品位著。
「知道……矣矣矣矣矣矣矣矣!!!搞什麼啊,我歷盡千辛萬苦差點死掉還被捲進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之中被人家當成玩具一樣玩來玩去最後所有金錢都被人家拿走了之後還把我一腳踢出門所謂的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就是這回事嗎要我在飢寒交迫中將我年輕的生命的像是凋謝的花朵一樣飄零或者是為了生計出賣自己的**嗎!!」
「妳妄想過頭了吧……」
翎不僅痛苦的抱上了自己的腦袋,在雪代家裡面看到的奇怪的東西還是不斷的浮現在他的眼前,應該是桑德士知道那裡的情況了找個方法除掉那個禁忌之地吧。
「嘛,不是說把妳真的辭退了,市民的情緒也會反彈的,這個算是懲罰啦。」
「為什麼非要懲罰我啊。」
「上個給妳的任務呢,做完了沒有了?書呢?」
「啊……那個啊……書好像在時夜那邊吧?不過你當初說『找到』就行了吧?」
「干,我讓妳『找到』人的話是什麼意思懂不?意思是讓你『帶回來』啊!」
「這是強詞奪理吧!臭老頭!」
「太傷心了,我養妳這麼多年,妳竟然說我是臭老頭!我真是傷心,沒想到養了只白眼狼!」
桑德士從上衣口袋裡面抽出了一張雪白的手帕,開始擦拭眼淚。
「雪代妳真是太過分了吧。」
「等等啊,時夜你這混蛋,你還搞不清狀況嗎?」
「妳之後要住在我們這邊呢,感謝我們的恩德吧,叫恩人叫做『混蛋』什麼意思啊!」
「沒錯啦,剛才我和時夜說了,從今開始的一年間妳要住在那邊,然後跟隨他們行動,這樣的話我還能對外說保留你的一切軍銜已及事務。」
「那種地獄一般的地方有幾條命都不夠用啊!!」
翎好心了拍了拍雪代的肩膀。
「放心吧,妳是能在真正的地獄裡面活下來的強人。」
旁邊的鴻點了點頭同意了這個說法,永莉也在不斷的點頭同意著,畢竟他們三人才見識到了什麼是真正的地獄。能在那個環境下好好的活下來,那簡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桑德士走了過來,將手放到了雪代的肩膀上。
「年輕人,好好幹,我看好妳。」
「不要啊啊啊啊!!!」
淒慘的叫聲在桑德士的辦公室裡面不斷的迴盪開來。
南甲實際上是個購物的好地方,永遠不會枯竭的電力給城市帶來了無盡的活力。蛋白質生產工廠也好、纖維合成工廠也好,這些深埋在地下不受日曬風吹雨淋的stc技術工廠只要有電源和原料就可以源源不斷的產出它們的產品。
這些巨大而又笨重的工廠不知道從多少年前就開始深深地埋在了地下,南甲巨大的水流量充當了它們的能源以及天然的空調,即便是經過了數千年它們依然完好如初。南甲就是借助這些stc的產物展起來的,但是沒有人知道這些龐大而又複雜的機械巨獸們是通過什麼原理來工作的,也就是說,它們一旦損壞,就毫無修復的可能性。
大量的原料被從各地收集過來,在南甲加工為各種各樣的東西,比如說衣服和武器之類的都可以從stc工廠裡面源源不斷的生產出來,再經過加工之後,販賣到大6上的各個地方。因此在這裡可以輕易的找到許多地方的特產之類。
「阿魯塔,那個奇怪的東西是什麼?」
藍的少女指著一個奇怪的像是水袋一樣的魚問道。那種長得像水袋的魚前端扁平呈圓盤狀,身軀向後細尖成柱形,兩隻眼睛生在頭頂上,一張血盆大口長得像身體一樣寬,嘴巴邊緣長著一排尖端向內的利齒,腹鰭長在喉頭,體側的胸鰭有一個手臂一樣的東西。
「看樣子,像是鮟鱇魚啦,不過為什麼魚灘上面會有這種奇怪的東西賣?看起來就讓人不想吃下去,好噁心啊。」
金的少女似乎對這種魚非常的不喜歡,那種長達一米的巨大怪魚看上去的確很噁心。
「哦哦,這不是鮟鱇嘛?看起來價格不算貴啊,有多少條我都要了。」
「喂,時夜你個混球不要亂用我的錢買一些噁心的東西啊!」
「說什麼啊,鮟鱇魚肉富含維生素a和c。其尾部肌肉可供鮮食或加工制做錢松等,其魚肚、魚籽均是高營養食品,難得一見的美食啊,平常這東西都在深海數百米的地方,很難搞到的啊。」
在她們身邊的是一位看起來少了根筋似的青年,不過不知道為何,他似乎有一些常識之外的的東西。
「我說,廚師大人,這團是什麼?不會是寄生蟲吧?」
翎用挑魚用的架子捅了捅那條噁心的魚身上的一個畸形的腫包,那東西看上去就像是一塊噁心的腐肉一般。
「那個啊,翎,你知道嗎?深海的環境是非常的惡劣的,深海魚在進化過程中為適應壓力極大,極寒冷和黑暗的生存環境而形成了多種多樣的生活習性和外表,鮟鱇的胃口很大,它生長在黑暗的大海深處,行動緩慢,又不合群生活,在遼闊的海洋中雄魚很難找到雌魚,一旦遇到雌魚,那就終身相附至死,雄魚一生的營養也由雌魚供給。雄魚寄生在雌魚身上而生活。雄魚遇到雌魚時就咬住不放,不久就成為雌魚身體的一部分。」
「哈,這個小玩意是另外一條鮟鱇魚?還是公的?」
翎不可思議的看著那個小小的包包,那個只有十來厘米的腫包在一米多的怪魚身上不算的顯眼。
「真的好吃麼?那玩意?」
永莉用手戳了戳那條魚身上的腫包。
「喂,永莉,亂碰那種東西的話說不定會得病的!」
「我說你們幾個不要在人家的店裡面耍白癡了好不好……你們是問題兒童組合嗎?」
唯一有點常識的人不得不出面將所有人給全部拖了出去。
「鴻大爺,我們在買東西啊……」
「廢話,食物原料桑德士不是給我們一整車了麼?你還要買什麼?」
「特殊的食物還有衣服,翎、永莉、雪代他們都沒有衣服以及日用品,可以的話我還要買一些……」
接著就是狠狠地一拳輪到了那個少根筋的傢伙的腦袋上面。不過,這回真正麻煩的不是這個傢伙。
「阿魯塔,那個是什麼……」
「那是自動販賣機。」
「時夜,那個又是什麼?」
「那個?嗯——到底是哪一個啊?」
「路邊那些圓柱狀的東西。」
「那是公用垃圾桶啦!」
「鴻,那個是什麼?」
「嗯,那個是上班族,很忙碌的中年上班族。」
「翎,那個是什麼?」
「我怎麼知道!我第一次來這裡耶!」
永莉雖然在資料知道這些東西的存在,可是無法把它們和自己的實際經驗直接結合起來,所以會一個個用手去指,並且一個個去問身邊的人並且要求他們說明。
當然,她不可能顧慮到週遭的感受,會聲音降低下來。並且到處指東指西,問些連小孩都不會問的事情,結果吸引了地下通路上行人們的目光。跑業務的上班族、蹺課的學生、把貨物從卡車上搬下來的貨運員之類都讓她問了個遍。結果就是周圍的視線很明顯地都集中在這邊。有些人只是單純覺得永莉顯眼的外表看起來很稀奇,有些人用看似驚訝,或者不悅的視線死死的叮囑她。
非人之物,縱使有著人類的外表,但是內心仍然不是人類,即使混跡在人類之中依然可以將她毫不猶豫地挑出來。可是——
「嗯,挺有趣的呢,這些東西。」
「永莉你看上去很快樂呢?」
「沒有哦,翎,那種快樂什麼的東西。」
「?」
「所謂的快樂,指的就是快樂是人的需求得到了滿足,於是生理、心理上表現出的一種反應。快樂是一種感受良好時的情緒反應,常見的成因包括感到健康、安全、愛情等等之類的。第一我並沒有什麼需求,滿足這個詞自然和我無緣,後面的什麼健康、安全、愛情等等之類的,更是沒有邊的事情。」
「啊哈哈哈……」
就像是狠狠地踢到了一塊鐵板一樣,翎都不知道該如何把話接下去了。
「永莉,你這麼說就是錯誤的啊,人類這種東西先就不是什麼絕對理性的生物,當你把這些條條框框放到人類的身上的時候,就失去了任何的意義。」
「用翎的那個世界的德國哲學家、天文學家、星雲說的創立者之一、德國古典哲學的創始人,唯心主義,不可知論者,德國古典美學的奠定者——伊曼努爾·康德的話來說『快樂是我們的需求得到了滿足』這點就和你一樣,將自己的世界完完全全的套在整個世界上面啊……其實『快樂』這個詞也就是很簡單的意思,光是平平凡凡的走在街上,也就是沒有不好或痛苦的事情存在,這點就足以稱為『快樂』了。」
說到這裡,翎感覺到胸膛深處一陣疼痛,時夜的話語深深的記起了他心中某些回憶。
在過去的生活中無所意義的度過的每一天,和同學們插科打諢,在課堂上洋相百出,共同走在林蔭道之下,看著陽光毫無忌憚的穿過葉間落到自己身上。過去的快樂的每一天就是這樣,沒有不好或痛苦的事情存在,但是當時卻無法珍惜,任由時光就這麼溜走。
想起來自己真是個笨蛋,非要等那些東西消失了才會想起來,不過恐怕這時候那個世界的親人和朋友們因為那個小小的魔法回路而無法想起自己吧。
「廢柴,你幹嘛以純潔的45度角仰望天空啊,這裡只有天花板啊。」
現實將他用回憶之中拉了回來。
「啊、沒、沒事,接下來我們要去哪?」
「買衣服啦,買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