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了午夜沙漠的寧靜。
白雲飛一個鯉魚打挺跳起,然後飛快的衝出了帳篷。
帳篷外,所有人也全都出來了,看來所有人都被這聲慘呼給驚動。
火堆還未完全熄滅,西門青面無表情站在火堆邊看著地上的人,火光飄忽,他的臉色也跟著陰晴不定。
白雲飛望向地上,忍不住大吃了一驚。
地上躺著的人竟然是西門青那個黑衣帶刀僕人,只不過他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死人,胸口突突突的冒著鮮血,口中溢出的卻是烏黑的血液,臉色也已黃黑。
「他中了劇毒。」流雲冷冷的說道。
西門青的表情難看得要死。
青風又把火堆撥大了些,火光一亮,眾人走得近了,這才真正清楚的看清楚屍體,看清楚的時候,每個人都露出了駭然的表情,就包括白雲飛都忍不住感到毛孔收縮,背脊涼。
西門青僕人的胸口插著一面扇子,古松的那把折扇。
扇面深深的沒入了他的心臟,扇軸上的那些帶毒的芒刺當然也刺了進去,所以他才會毒身亡。
「但他卻不是被毒死的。」青風說道。
「哦?」西門青冷冷問道。
青風道:「他是被人用高強的內力催動扇子而導致一擊斃命。」
眾人不得不點頭,一把柔軟的扇子的扇面已沒入心臟,這份手勁當真高明。
西門青看著屍體面無表情的說道:「此人本是我家人忠實的老僕,我八歲的時候就入我門來,這些年跟隨家父,真想不到他竟然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裡。」
白雲飛吐了口氣:「看他手上用的這把刀,應出自**刀法。」
西門青道:「不錯,他原先是**門的人,刀法相當厲害,只不過這次殺他的人更厲害,彷彿一招之內就要了他的命,而且來無影去無蹤。」
青風忍不住激靈靈的打了個寒蟬,顫聲道:「難道,難道是古松的鬼魂顯,顯靈?」
他不說還好,一說出來,每個人臉上的寒意就更重。
「放屁。」白雲飛冷冷的說道,「這世上哪來的鬼魂?」
月影忽然道:「但是古松的屍體呢?哪去了?」
眾人這才現,古松的屍體竟然不見了。
這次輪到青風恐慌了:「我,我,我本,本來把他的屍體放在火邊,邊的,現在……」他一害怕,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但他話裡的意思大家都聽得出來,白雲飛走上前盯著他,厲聲道:「你真把屍體放在火邊的?」
青風道:「我,我確是放在火邊,大家本是同門,我打算明著火化了他,然後把骨灰,帶,帶回大光明頂,結,結果……」
他已經說不下去了。
白雲飛歎了口氣,蹲下來,翻動著屍體。
這西門青的僕人眼睛還是睜得大大的,在臨死前彷彿看到了什麼極可怕的人,極可怕的事一樣,他完全不敢相信這人一招之間就殺了他。
一時間,每個人彷彿都被震懾了。
這一夜之間生的怪事實在是太離奇,太可怕。
白雲飛出生入死無數次,也沒有哪次比這次更怪異。
「這難道又與那妖城有關?」月影皺著眉頭,神情很是凝重。
現在一切的疑問隱隱中都指向那妖城。
流雲冷冷道:「但剛才這裡絕不可能有骷髏兵。」
白雲飛點點頭,流雲的話更有道理,他淡淡道:「也許真正的內奸並不是古松。」
眾人的臉色又變了,流雲道:「難道還是我們中間的人幹的?」
白雲飛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西門青沉聲道:「白兄,你若知道是誰幹的不妨說出來,小弟現在一定當場手刃仇人,保證白兄的安全。」
這西門青看來也是處於極度悲憤之中。
白雲飛歎了口氣,目光在每個人身上掃了一圈,然後又無奈的搖了搖頭。
現在每個人都有殺人的嫌疑,但每個人也都有不殺人的理由。
流雲三人雖然武功高強,但一招之內擊殺這**門的高手顯然不大可能;月影的武功深淺他並不知情,但月影又有什麼理由要殺這僕人呢?西門青就更不可能了,自己人殺自己人?理由是什麼?
「是誰先現這屍體的?」白雲飛問道。
「是老身我。」月影身邊那白衣美婦走了出來。
白雲飛點點頭:「白某一直未請教你的大名。」
白衣美婦有禮道:「白大俠客氣,老身身隨家師姓月,單名寧字。」
白雲飛道:「月大師現屍體時可曾看見什麼可疑之人沒有?」
月寧道:「老身本出來取火,聽到那一聲慘呼,看見的就是公子爺的僕人倒在地上的情形,待老身走過去時,公子爺的僕人已氣絕身亡,老身並未看見其他什麼人,片刻後,白大俠你們就出來了。」
白雲飛沉吟著,道:「月大師的話白某相信,看來這兇手輕功簡直了得,居然沒有人覺察。」
青風駭然道:「難道此人上天入地,來無影去無蹤?」
「你給我清醒點。」流雲瞪了他一眼,「難道你也被嚇破膽了麼?」
青風不敢說話了。
白雲飛吐了口氣:「此人確實厲害,白某自行走江湖以來,確實還沒有見過這麼厲害的高手,恐怕連十一郎和逍遙侯都沒有這種本事。」
這話要是別人說出來,流雲等人打死也不會相信,但經白雲飛的口說出來,每個人更感可怕。
難道那上古妖城真的有妖魔鬼怪,專門來對付他們這群尋寶的人?
「依我看,大家還是小心點的好。」白雲飛面無表情的說著,「不管是誰幹的,這兇手的目標是衝著我們這群人來的。」
月影點了點頭:「我剛看過,此地好像地圖日誌已全無記載了,應是到了妖城附近。」
流雲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都是懷疑的神色,白雲飛心裡動了動。
西門青則是一臉悲憤,蹲在地上注視著屍體沒有說話。
一夜相安無事。
天亮的時候,白雲飛早早的走出了帳篷。
對面一個小沙丘上,青風獨自一人正站在上面,彷彿在思考著什麼。
天色已失去陽光,青風的臉色就和天一樣陰沉。
「青風先生這麼好的雅致,一大早就起來觀賞沙漠風景。」白雲飛笑道。
青風回過頭,一見是白雲飛,立即拱手道:「白兄。」
他的態度一夜之間就轉變了很多,對白雲飛也很客氣。
白雲飛不解道:「青風先生好像諸多心事。」
青風立即道:「白兄請借兩步說話。」
白雲飛看著他,知道他恐怕是被嚇得不輕,是時候對自己吐出秘密的時候了。
兩人走到小沙丘背面,青風才躬身道:「白兄,你我本是在藍彩城相逢,無論是敵是友,老夫這裡先給白兄弟說聲對不起。」
白雲飛心領神會:「青風先生客氣了,白某知道青風先生也是迫於無奈,正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青風點點頭:「白兄弟君子之心,實叫老夫慚愧啊。」
白雲飛笑道:「人各有志,各為其主,這也怨不得。」
風長長的歎了口氣,「老夫若是早些年重出江湖,定是白兄的好友,只可惜,只可惜,唉……」他似有諸多難言之隱,話都說不下去了。
白雲飛笑道:「只可惜四位先生把柄被青龍會所挾持,做出很多無奈之事對不對?」
青風目光閃動,他似未想到白雲飛居然這麼聰明:「白兄之聰明才智,老夫著實欽佩。」
白雲飛沉吟著,道:「四位護法先生本是大光明頂邪派高手,多年靜修武功,白某始終覺得,一個高手既然能潛心修道,心境亦是凡夫俗子不可達到之程度,青龍會神通廣大,手眼通天,這點我不懷疑,要說青龍會威逼四位老先生,白某那還真是不信。」
青風訝然道:「白兄弟神目如電,果真厲害。」
白雲飛笑道:「威逼不成,只有利誘,只不過我在想,青龍會能開出讓四位老先生心動的條件,這條件只怕是相當的困難,但其實也很容易。」
青風恭敬道:「願聽白兄弟詳談。」
白雲飛道:「以四位老先生的武功,金銀財寶這些凡俗之物只怕是打動不了你們。」
「哦?」
白雲飛道:「大光明頂本就有著成群結隊的邪派高手,權力這個東西四位自然也不屑一顧。」
青風沒有說話。
不說話往往也意味著默認。
白雲飛笑道:「至於武功秘籍,青龍會若*這個來買動你們,那就不是青龍會了。」
一個聲音忽然從背後傳來:「青龍會不是青龍會,那它該是什麼?」
白雲飛和青風赫然一驚,兩人同時回頭,流雲和山巖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他二人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