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道:「求人之事,投人所好,三位若有什麼條件可儘管開口,朕相信這普天之下,力所能及之事朕可達十之**。」
逍遙侯沉默著不說話,十一郎的態度更加不屑。
白雲飛卻笑了:「條件?我開什麼條件陛下當真答應?」
女王道:「國之興亡,對於一國之君來說難道還有什麼比這更重要?」
「那好。」白雲飛忽然指了指星楚,「陛下,你若把她賞賜給我,我馬上答應你的要求。」
這句話說出來,所有人的表情都為之一震,星楚更是瞪大了眼睛,這白雲飛還真是色膽包天,居然敢打她的主意。
女王的臉色沉了下來。
一看她這臉色,白雲飛就笑得更厲害了:「不敢?」
蘇菲沉吟著,道:「白大俠,這件事並非陛下不敢,而是關係更加重大。」
「什麼樣的關係,你說說看。」白雲飛道。
蘇菲面色冰冷的說道:「白大俠,星大人乃是我國國師,手持神珠,執掌大權,這天眼神珠唯有星大人可以利用它預測未來,占卜吉凶,星大人倘若嫁作人婦,她人便無法與神珠通靈,這占卜的本領將會丟失,屆時我們更加無法得知戰事進展事態。」
白雲飛心裡一動:原來這星楚是個冰清玉潔的姑娘,就和納蘭真一樣,只有處子才能駕馭那麼強大的法寶,這種事還真是奇怪。
他兀自尋思著,逍遙侯卻忽然開口道:「子卿,老夫當年蒙你母后恩情,今日你有所請求,老夫若是真拒絕的話,將來九泉之下難以面對友人。」
女王趕緊答謝:「侯爺大義。」
逍遙侯又道:「只不過那大羅國火器,老夫雖有見識,但若說大羅軍隊會開來落葉國,老夫倒是不太相信。」
這句話終於說到點子上來了。
蘇菲道:「請侯爺明示。」
逍遙侯沉聲道:「大羅國都曼哈城距離落葉國西面邊境近十萬里路程,中途隔有荒蕪人煙的大沙漠,別說行軍困難,縱然是輕功高手,也難以往返兩地之間,只因大沙漠中缺水短糧,塵暴居多,中途還未到達目的地,就已經渴死於半路,大羅軍隊如果過五萬進軍落葉國,那麼五萬人的糧草水源可該如何解決?」
說到這裡,逍遙侯把目光落向蘇菲:「老夫不才,對行軍打仗自然是不如蘇小友,但蘇小友也總該明白,軍力若無後備糧草供應也必不能持久。」
逍遙侯的話當然是實話,蘇菲點頭道:「侯爺所言甚是,不過大羅軍將來確實要進犯我國,這也是必會生之事。」
逍遙侯驚奇道:「將來之事你也知道?」
女王道:「星大人的神珠早已預知此事,故而朕也深信不疑。」
逍遙侯笑了,笑得很是牽強:「那麼就請星大人也讓老夫開開眼界,老夫也很想看看這神珠是否如外界所言,真能預知未來?」言下之意,他對天眼神珠的功能似乎也不太相信。
所有人立即把目光投向星楚,但星楚的目光卻是瞪著白雲飛,顯是很憤怒。
白雲飛倒是滿不在乎。
一時間氣氛很是尷尬。
蘇菲忽然道:「星大人連日奔波,想必是有些累了。」
星楚轉過頭看了看女王,女王點點頭:「星愛卿還是回宮休息罷,不便勞累在身。」
星楚點點頭,轉身離去。
這一下,白雲飛和逍遙侯都深感意外,這豈非搬磚自砸手腳麼?
星楚一動,十一郎立即跟在她身後,這更讓人眾人始料不及。
蘇菲立即伸手攔住十一郎,沉聲道:「十一郎足下,星大人回寢宮,你不便跟去。」
十一郎緩緩轉過頭看了她一眼,一股冰冷的殺氣頓時撲面而至,蘇菲渾身一寒,她還未見識過這種如劍鋒的眼神。
星楚忽然回過頭看了看十一郎,目光閃動些許,又轉身離開。
十一郎冷冷道:「你要擋我?」
蘇菲躬身道:「不敢,只不過星大人為女……」
她的話迅被十一郎打斷:「你想死?」
蘇菲這下說不出話來了,這話是別人說那還沒什麼,但由十一郎親口說出來,沒誰敢懷疑,連逍遙侯都饒有深意的看著十一郎的背影。
「侯爺的決戰,想必並不會如想像中順利。」白雲飛說道。
逍遙侯面無表情道:「誰攤上這麼一個對手,都不會順利。」
白雲飛笑道:「其實我若是你們二人中任何一人,此刻我一定會找個好地方養精蓄銳,不理外界瑣事。」
逍遙侯笑了:「只可惜你不是我們二人中的任何一人,你是你,不是別人。」
白雲飛道:「不過侯爺也是侯爺,十一郎也是十一郎,這是別人取代不了的。」
逍遙侯道:「怕就怕一個人不是一個人,十一郎不是十一郎他自己。」
這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打禪機,女王似乎並未聽見,她臉色凝重,似在思考著什麼極為重要的難題。
好端端的一個宴會,莫名其妙的就被冷場,她想不通其中的原因,現在白雲飛和逍遙侯還在這裡,但她卻不再開口說話,事實上她也無話可說。
看著她的表情,白雲飛心裡雪亮,這件事他基本上已經明白了一大半。
所以他很快告辭,向星楚寢宮這邊走來。
寢宮外的小殿,十一郎正*著柱子在閉目養神,白雲飛走來的時候,他連眼睛都未睜開,但看他那表情,似乎也很焦灼。
白雲飛忍不住歎息道:「很少見你這個樣子。」
十一郎沒有睜眼。
白雲飛又道:「真打算在這大內皇宮修養?」
十一郎還是一動不動。
白雲飛歎了口氣:「你怎麼還不告訴我事實真相呢?」
十一郎睜開眼睛,冷冷道:「你到底想問什麼?」
白雲飛道:「決戰之日很快就來到,你這樣下去非輸不可。」
十一郎道:「我的事我自會處理,用不著別人來管。」
說完,他又閉起了眼睛,看似不願再搭理白雲飛,白雲飛無奈的聳聳肩,又向門口走去。
門口一直呆著的巧兒立即盈盈一拜:「白大俠。」
白雲飛笑道:「我要見星大人。」
巧兒愣了愣,道:「白大俠,大人在寢宮休息,恐怕不太方便。」
白雲飛面色嚴肅道:「你若不讓我見她,只怕大事不妙。」
巧兒又愣住,對這位神通廣大的名俠,他的話她也不敢去懷疑:「白大俠,大人她……」
白雲飛懶得跟她囉嗦,逕直向星楚的寢宮正殿衝了進去。
巧兒一尾隨著追進來就聽到了星楚的聲音:「巧兒你下去罷,我有要事和白大俠商量。」
巧兒只有退下,白雲飛笑道:「看來大人是早有準備了,知道我要來。」說完,他大搖大擺的向殿中的白紗帳中走去,絲毫也不避什麼嫌。
星楚仍然蒙著紗巾,在那片氤氳的檀香中席席而坐。
她的衣飾依舊冰藍亮麗,但眉宇之間似乎卻帶著一種深深的憂愁,就連新月般的柳眉都已皺起,這種表情就和殿外十一郎的表情根本毫無區別。
見到她這模樣,白雲飛長長的歎了口氣:「我本來以為這事就這麼算了,想不到千算萬算,我還是捲了進來。」
星楚好像根本聽不見白雲飛的話,她兀自出神的想著,她就像是個深宮中為相思而苦惱的女子,看上去太過憂鬱,她的這種憂鬱讓任何見到她的人都有種不忍心的感覺。
白雲飛歎息著,許久才道:「我現在知道困擾你的問題是什麼了。」
星楚對白雲飛似乎並無好感,只是冷淡道:「白大俠,時候已不早了。」
白雲飛笑道:「我是遲早要走的,但卻不是現在。」
星楚也不再說話,只是扭過頭去看著牆上的九星連珠圖。
白雲飛也望著那天象圖笑道:「大人的寢宮四處都是九宮八卦,太極兩儀,以及天文地理,起先我還以為是宮殿佈置,其實大人對這些奇門異術頗有研究,否則大人年紀輕輕,怎麼又可能被陛下賞識成為落葉大國的一代國師呢?」
星楚道:「白大俠你究竟想說什麼?」
白雲飛悠然道:「我想說的,是大人你的法寶天眼神珠。」
星楚目光閃動:「你已見過這神珠,不知還有何疑問?」
白雲飛盯著她:「大人你為十一郎解毒時動用過這寶物,對於這寶物的神奇功能,白某人絲毫不懷疑,它懸於人的頭頂,能看到過去,預知未來,我完全相信,同時陛下和蘇將軍也相信。」
星楚靜靜的聽著。
白雲飛道:「但是方才在宴會上,陛下邀請我們三位為落葉國出力,侯爺似乎不太相信神珠的妙用。」
「信者自信,不信者無論如何也不會信。」星楚淡淡的說著。
白雲飛道:「信不信是一回事,但示不示範又是另一回事。」
星楚的表情動了動,道:「什麼意思?」
白雲飛道:「大人方才在通明殿上為何不動用神珠給侯爺示範一下呢?」他不等星楚回答,搶先道:「難道大人生我的氣?或者說大人真是勞累過度,身體不舒服,需要休息嗎?」
星楚的臉色終於變了,冷冷道:「你到底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