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府官道上,一匹快馬正在歡快的奔馳著,烈日下塵土飛揚。
6新月騎在馬上,依舊一襲黑衣批風迎風招展。
許久,官道後面奔來一匹黑馬,馬上人相隔十多丈就遠遠的叫開了:「6姑娘,6姑娘,等一等。」
6新月停下馬,冷冷的望著他:「你為何老是跟著我?」
金澤林趕了上來,停馬陪笑道:「6姑娘,我,我也恰巧去秦州府,不如結伴同行吧。」
6新月瞪了他一眼:「誰跟你結伴同行。」她說完又策馬飛奔。
金澤林趕緊跟了上去。
正午時分,太陽正濃,秦州府城池已遙遙遠在望,南城門門口早就站了一排人,守城衛士、家丁奴婢,一行幾十人打著華蓋陽篷看似正在等人,華蓋下有一女子面容精緻、全身珠光寶氣,一襲富貴紅裝,正不停的用手帕擦汗,這人正是秦王府郡主秦千尋。
遠遠的,6新月的大黑披風已經出現在官道上,秦千尋面有喜色:「來了。」
旁邊一名將領打扮的人探了個頭過來:「郡主,可以出了吧。」
秦千尋微笑道:「李將軍召集隊伍準備出吧。」
李將軍點了點頭,他心中雖諸多疑問,但也不好開口再問。
6新月很快到達城門口,拱手道:「千姑娘。」
秦千尋笑道:「新月,辛苦你了。」
6新月道:「不敢,皇上有旨,新月半刻不敢耽誤。」
秦千尋道:「那我們即刻出。」
6新月立即向李將軍拱手道:「有勞李將軍開路了。」
李將軍立即拱手道:「6大人請便。」
這時金澤林的快馬也趕到,他彬彬有禮的拱手:「郡主、將軍。」
秦千尋笑道:「金公子有禮。」
6新月瞪著金澤林忍不住道:「你怎的追到這裡來了?」
金澤林還未答話,秦千尋卻笑道:「家父在金家堡作客,托金老爺子之福,老爺子差遣金公子前來,真是辛苦眾位了。」
李將軍也趕緊道:「金公子也請便,皇上也傳諭下來,讓金公子沿途護送末將,末將十分榮幸。」
6新月驚訝道:「原來除我之外,皇上還叫有其他人?」
只見隊伍中又有一個士兵打扮的人走出,6新月仔細一看,忍不住道:「於統領!」
於蔓青拱手道:「6大人辛苦了。」
6新月立即還禮:「不敢。」
於蔓青道:「嶺河一帶災情已相當嚴重,片刻耽誤不得,6大人請上馬出吧。」
6新月點點頭,金澤林則在一旁傻乎乎的看著她。
6新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無可奈何的跳上馬去。
一行隊伍像一條長龍似的從南城門緩緩開出去,長龍走得遠了,過往的人們才現這隊伍竟有千人之多。
路邊林子的小道岔路口子上走出兩人兩馬。
關東望著遠去的隊伍道:「公子,莫非是什麼地方又開始打仗了?」
白雲飛道:「哦?何以見得?」
關東道:「你看這隊官兵的馬車特別多,車上這麼多箱子,好像是押著糧草上路了。」
白雲飛笑道:「押送著糧草上路難道就是打仗?」
關東道:「難道不是?」
白雲飛笑道:「東勝國這一兩年來還有什麼地方在打仗?」
關東道:「海南國的叛亂據說去年就被當朝大將軍蘇長星平息了,海南國雖然有時候還在滋擾生事,但長州城的6震風召集了很多江湖好漢,就一個城池就擋住了這些亂軍。」
聽到6震風三個字,白雲飛頓時收起了笑容。
還好關東又繼續道:「不過聽說北方落葉國的女王早就蠢蠢欲動,企圖揮軍南下,打來我們東勝國,難道這些隊伍就是專門運送糧草準備禦敵的?」
他說完這句話連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我是被這天色熱糊塗了,這裡是秦州府南門,他們好像是從南門而下的,要運送糧草打仗也不該從這裡出去。」
白雲飛大笑道:「哈哈,走吧,咱們進城去,好不容易回來了,別去胡思亂想了。」
「是,公子!」關東跳下馬,「到城門口了,公子準備下馬吧。」
白雲飛點點頭,也跟著跳下馬。
天色越來越大,氣溫也越來越高。
押送隊伍行走得很緩慢,6新月和於蔓青走在隊伍的最中央。
6新月抬頭望了望天,喃喃道:「這麼熱。」
於蔓青道:「路途還長。」
6新月道:「來時匆忙,卻不知這麼多糧草要送往何處?」
於蔓青皺眉道:「6大人和諸葛先生在外辦案有所不知,嶺河災情最近已相當嚴重,皇上下旨讓各州府聚集糧草救援災區。」
李將軍這時也驅馬過來,道:「於大人,6大人。」
於蔓青點了點頭,繼續道:「這次有勞6大人和金公子快馬加鞭前來相助,真是有勞了。」
「於統領你太客氣了。」6新月還禮道,「我來時還以為秦州府出了大案,想不到是押送糧草。」她口氣顯得有些意外。
李將軍也拱手道:「於大人,末將也很不明白,戶部侍郎黃大人每次在西北方調配糧草總是由末將一人押送就夠了,卻不知此番押送,為何要讓諸位大人同行呢?末將不太懂說話,望兩位大人莫怪。」
於蔓青笑了笑,道:「李將軍不必客氣,這也是我正要告訴你們的。」
李將軍道:「願聽大人明示。」
於蔓青抬頭看了看毒辣的太陽,歎息著道:「今年夏季彷彿來得特別早,南方各州府都已不同程度出現災害。」
6新月皺眉道:「災害?難道是旱災?」
於蔓青道:「淮南一帶的旱災在我東勝國歷年都會出現,每一生都依*各州府救援,天災**難以預料,皇上已準備下月前去少林祈福,不過今年南方的蟲災卻是特別厲害。」
李將軍歎息道:「是呀,每年夏季,蟲災侵虐毀壞莊稼良田,末將都在奔走調動糧草。」
於蔓青點點頭,沉聲道:「但今年卻不同。」
6新月見她口氣有異,趕緊道:「有何不同?」
於蔓青道:「今年蟲災比往年都鬧得厲害,而朝廷從各地調集的糧草卻接二連三的都被劫不明身份之人劫走。」
6新月和李將軍頓時聳然動容。
李將軍忍不住道:「什麼人這麼大膽子,連朝廷糧草都敢劫?」
於蔓青皺眉道:「這也是這件事的奇怪之處,每年各種災情,雖然偶有賑災銀兩丟失的事情生,望野大人都無一例外的全部破獲,但今年卻十分奇怪,賊人專劫大批運送的糧草。」
6新月驚訝道:「於統領莫非是指有人專門與朝廷作對?」
於蔓青小聲道:「皇上懷疑有人在暗中動手腳。」
6新月忽然一下子就明白過來,皇上為什麼會指派她、於蔓青、金澤林三人前來保駕護航,只怕是皇上已經開始懷疑這件事是江湖中人作怪。
李將軍喃喃道:「是的,這一年來,全國太平,毫無戰事,不是江湖中的綠林草莽所為又還能是誰呢?」
於蔓青道:「北方秦州府歷來事端很少,糧草囤積有餘,此番長途跋涉運送這麼大一批糧草到嶺河,皇上擔心糧草有所丟失,不能及時送到受災的黎民百姓手中,故特差幾位前來。」
6新月的眉頭挑了起來:「秦州府到嶺河,據我所知要經過十三路黑道聯盟的九殺橋,以及嶺河的鐵劍門,三河城鐵劍門,定雲州的龍山幫,錦州府的齊雨會,不過除了九殺橋外,其他幫派都是名門正派。」
於蔓青道:「6大人說的是,不過我們也不得不小心,據說這九殺橋只是十三路黑道的名號,這些黑道中人具體藏在什麼地方還無人可知。」
李將軍道:「這次護送的近千人都是屬下從京都帶出來的藍旗箭隊,若有山賊來犯,必然死無葬身之地。」
於蔓青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道:「李將軍顧慮周全,但卻不要忘了,千尋郡主也與我們同行。」
6新月趕緊道:「郡主……」
於蔓青立即打斷她:「郡主去錦州府遊玩,也與我們同道,我等自然要保護郡主安全。」
6新月再一次明白了於蔓青話裡的深意,皇上是何等聰明的人,他其實是懷疑到了之所以有人敢明目張膽的來搶糧草,很可能賊人與朝廷中人有所勾結,裡面報信,外面動手;皇上要讓郡主跟來,是利用秦王府在江湖上的地位,一般賊人不敢動手;敢動手犯上的,絕對會被皇上派遣軍隊消滅;但若動手不犯郡主,這人恐怕就與王府有關,再則就可以利用她和金澤林的眼光一下就認出是什麼人?而於蔓青才是真正保護糧草的主力。
皇上這一招不但高明,而且相當狡猾,但更令人不安的是,6新月隱隱覺得這件事不但亂,而且非常複雜。
她本就在為少林舍利子的事各方奔走,但現在又被立即牽扯到這邊來,憑藉著一個出色捕快的直覺,她總感覺這段時間生的各種大小案件不但有人在暗中一手操縱,而且還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這些聯繫又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