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秋虹忽然道:「智者,倘若我不答應呢?」
律麗紅揚起了手中短刀,道:「陛下若不答應,我只好殺了公主!」
上官秋虹沉默著。
所有人都看著她,氣氛驟然間就緊張起來。
上官晴也緊張的注視著律麗紅手中寒光閃閃的短刀,她也知道律麗紅既然敢冒著天大的風險來做這件事,那就不是開玩笑唬唬人那麼簡單了。
上官秋虹手下仁、義、禮、信、智、忠、勇七大尊者,她們七個人人如其名,尤其是律麗紅足智多謀,這件事從頭到尾,她已經反覆思考了無數次,直到這計劃完美無暇,她才冒險動手,她確信上官秋虹非不答應不可。
只不過她還是算錯了一點,因為一直沒有說話的忠者這時走了出來。
「冷如艷,你給我站住!」律麗紅厲聲喝道。
忠者立即停下了腳步,冷冷的盯著她,道:「律麗紅,你完全瘋了!」
律麗紅冷冷道:「我沒有瘋了,我不過是為了蓬萊城八萬女子作想,就連我身後這些姐妹,她們本就有自己的愛人和夫君,她們難道這一輩子都不能和自己的家人愛人團聚麼?」
冷如艷冷笑道:「你以為你挾持了公主,陛下就能答應你麼?」
律麗紅盯著她,道:「難道她不能?」
冷如艷冷哼道:「陛下就算答應了你,你以為你能逃過一死嗎?哼,欺君之罪,誅滅九族,你說是不是?」
她這最後一句話不是向律麗紅說的,而是向一旁的長老問出的。
這時讓所有人想都不敢想的是長老居然朝冷如艷笑了笑:「不錯,威脅陛下,罪不容誅!」
律麗紅愣住了,驚詫的看著長老道:「你……」
長老笑了笑,道:「小紅,你為何如此執迷不悟呢?」
律麗紅驚得倒退了幾步,手中的短刀「噹」的一聲掉在地上,她完全不敢相信,長老瞬間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冷如艷笑了:「智大人,其實你應該相信陛下,這世上的男人確實沒有一個好東西!」
律麗紅一臉的震驚,好半天才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她慘笑道:「我明白了,我到現在才完全的明白了,原來這一切都是你們兩個人安排的詭計,這一切的陰謀都是你們搞出來的!」
她憤怒的轉過頭,向長老厲聲道:「難道這個醜女人給了你什麼好處?你竟然背叛我?」
長老笑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好處,她只不過答應我,一旦事成,就讓我做皇宮尊者,這種好事我為什麼不做呢?」
律麗紅驚駭的注視著他,顫聲道:「你,你難道,我們……」
冷如艷打斷了她,厲聲道:「律麗紅,你別再天真了,你們的海誓山盟不過是狗屁而已,我剛就給你說了男人都是不可*的,你為什麼還這麼傻!」
律麗紅呆呆的看著長老,她就像是被抽乾了靈魂一樣。
長老嘿嘿一笑,道:「不錯,愛情固然可貴,但命更重要些,況且我一旦做了尊者,什麼樣的女人我不都有了?我何必跟著你冒這個險!」
「當然,你能有很多女人的!」冷如艷笑了笑。
話音未落,「噗嗤」一聲,長老的笑容忽然凝結,他低下頭,只見一柄精亮的短劍已經刺進了他的胸膛。
「你,你,你竟……」他的眼珠子已凸了出來。
冷如艷面不改色,淡淡道:「你做錯了一件事,律麗紅對你一往情深,你不該出賣她,出賣女人的男人都得死!」
長老的喉嚨「格格」作響,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他的確不該出賣律麗紅,一個女人若為一個男人苦苦守侯了六年,還為了他們未來的幸福做了這麼一件危險的事,無論這個女人做得是對是錯,這個男人都不該出賣她。
出賣的代價也很簡單,那就是死。
這六年來,長老確實活得很不容易,東躲西藏苟且偷生而且還忍受相思折磨,但現在他卻死得容易極了,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撲通」一聲,沙灘上又多了一具屍體。
這一轉變實在快,太驚人,太出人意料,白雲飛等人早就目瞪口呆了。
冷如艷手中的劍還在滴血,她望了望失魂落魄的律麗紅,笑了笑道:「律麗紅,你現在總該相信這些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了吧?」
律麗紅忽然走上前幾步,跪在了冷如艷面前,拱手道:「謝謝你!」
這一下冷如艷反而愣住。
律麗紅拱著手,低著頭,沉聲道:「謝謝你為我殺了這個負心的狗東西,讓我清醒過來!」
冷如艷笑道:「你不必客氣……」
那個「氣」字還未說完,律麗紅的黃色批風抖了抖,黃影中寒光一閃,一支只有幾寸長的寒機劍直刺冷如艷腰間。
這一著無疑險到了極至,就算換作白雲飛和燕南來,避開的可能性也實在很小。
「小心!」白雲飛和燕南來同時大叫了一聲。
可惜太晚了。
「噗嗤」一聲,劍已經刺進了胸膛。
冷如艷的短劍先一步刺進了律麗紅的胸膛,血像泉水一般湧了出來。
冷如艷冷笑道:「你以為你這種伎倆傷得了我?」
律麗紅吃驚的看著她:「你,你的武功……」
冷如艷笑道:「我武功遠比你想像中高!」說完,她「哧」的一聲抽出了劍。
律麗紅倒了下去,很乾脆的倒了下去。
倒下去的時候,她的目光裡全是解脫的神色,這件事無論是對是錯,她到現在總算已無愧於心。
不管對蓬萊國的人還是對自己所愛的人,無論對男人還是對女人,無論為別人還是為自己,她都做了她該做的事,她再無留戀,再無牽掛,所以很乾脆的倒下了。
一個女人能夠如此坦城,也不愧為一個真正的女人。
海風還在輕拂,海浪仍在低伏。
紫竹林海灘已經徹徹底底被鮮血染紅,有將士的的鮮血也有士兵的鮮血;有忠臣的鮮血也有情人的鮮血。
這裡就是一個血戰場,就是一個用血才能證明真理的地方。
冷如艷看著律麗紅的屍體,冷冷道:「叛逆律麗紅,私通明月澗族長鐵無悔等下等族人、以及外來妖道白雲飛,陰謀挾持公主,謀害女王陛下,最後把女王陛下和公主殿下雙雙殺害在紫竹林海灘上,忠者冷如艷及時趕到,為陛下和公主報仇血恨,最終將叛逆剷除!」
說完,她仰天長長的歎了口氣,似在感歎這件事做得真是太不容易了。
白雲飛等人頓時怔住。
然後她繼續自言自語道:「冷如艷一生忠於陛下,為皇宮鞠躬盡瘁,今日又為陛下和公主報了大仇,女王之位,七大尊者之中,非冷如艷莫屬!」
這些話若在平時聽來不但愚蠢可笑,而且荒唐之極。
只不過此刻,荒唐的笑話全部變為了現實。
白雲飛、燕南來、上官秋虹、上官晴、鐵牛等人一個個手足冰冷,當場驚呆,直到現在,所有人才徹徹底底的明白這是場多麼可怕的陰謀了。
這個冷如艷和那蘇長貴完全有得一比,兩人都是狼子野心,弒君篡位。
白雲飛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冷如艷不解的看著他:「白雲飛,你為何笑?」
白雲飛簡直笑岔了氣:「你,你居然被封為忠者,有趣,有趣極了!」
冷如艷也笑了,她不笑還好,只要一笑,臉上那幾道觸目驚心的傷疤更顯醜陋:「哪裡有趣?」
白雲飛道:「所有人都認為你忠厚老實,結果你卻是最大的一隻老狐狸,現在狐狸尾巴露出來了,你說這有不有趣?」
冷如艷看著上官秋虹,淡淡道:「這還得感謝陛下為我加封忠者的官銜,才使我完整的演完這場戲,最後能登上神的寶座!」她神經質的搖搖頭,道:「不不不,按理說陛下現在應該是個死人了,我不應該問死人!」
上官秋虹簡直氣得臉色翻青,渾身抖,這一氣更是牽動內傷,連站都站不穩,燕南來趕緊扶住了她。
這世上最令人氣惱的事就是背叛,尤其是你最信任的人背叛你的時候,那種感覺簡直無法言喻。
上官晴忍不住掙扎大叫起來:「忠者大人,你,你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這樣啊?我娘對你這麼好?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她一激動就衝上前,一下抓住了冷如艷的大紅披風,用力的拉扯著,神情頗為激動,眼睛紅紅的,彷彿馬上就要流下淚來。
她的記憶裡,冷如艷可算是除了上官秋虹以外最親的人了。
從小到大冷如艷都寵愛著她,她要什麼,冷如艷就想方設法去給她找;她想做什麼,冷如艷都會幫她去做;像那次她私自跟著白雲飛去明月澗,冷如艷帶領衛隊漫山遍野的找尋她,這樣的事真不是生了多少次。
其實以她和冷如艷的感情,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堪比她和上官秋虹的感情。
上官晴難以接受這樣的背叛,別說她,上官秋虹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但現在一切已成事實。
冷如艷不耐的撇開上官晴,咆哮起來:「為什麼?我也想知道為什麼?你告訴我這一切是為什麼?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她竟像個瘋子一樣反而一把抓起了上官晴的領口,憤怒的怒吼哮著。
所有人再次愣住,誰也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大的反應?難道她真是個瘋子?她真的神智不清,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