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妮兒在屋內聲嘶竭力的叫喊聲,一直從午後持續到半夜.
背無皮在屋外焦躁的來回走動,臉上那最後一絲期盼的喜悅之情,也只剩下了焦躁不安。
直到天色微明,二妮兒的已經已經變得沙啞,只能出垂死般的絲絲聲。筋疲力盡的穩婆抱著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搖搖晃晃的走了出阿里來,大人總算保住了。
一個月後,一直躺在床上的修養的二妮子莫名的長出了一些奇怪的膿瘡,隔段時間就會大鬧一通,狀若瘋癲形如瘋婦。背無皮束手無策,每次都只能痛苦的等到天明。而且每作一次二妮子身上的膿瘡就會多長出好多。
短短幾個月背無皮命人遍尋名醫,終不得其法,兩個月前一個自稱無崖子的異人不請自來,九宮移行如同坦圖大路,絲毫攔他不住。背無皮引以為異,將婦人之事毫不保留的告訴了無崖子。
無崖子持六壬盤推演一番,讓背無皮安排二妮兒從原來住著的地方換到這裡,然後告訴了背無皮鳥血之法。
當夜二妮兒病,背無皮無計可施只好命人撲來幾隻雀鳥,果然二妮兒服用了鳥血,片刻後便安靜了下來。背無皮大喜過望,滿心期待此人能將二妮兒的病徹底治好,命人設下酒席好好款待。
席間,背無皮以先生相稱,問病起何處,無崖子並為言明,只是隱隱說與老參有關。再問可有辦法根治,無崖子搖頭不語,只說將二妮兒移居至此,日後再想良策。
兩月一瞬而過,那人再無音訊,二妮兒的病情卻越來越是嚴重,病間隔也越來越短。三天前才了一次病,說什麼也想不到今天又會病,否則背無皮說什麼也不會陪韓飛老k喝酒了。
韓飛默不作聲的聽董黑頭講完,心中有些奇怪,長白山採參人的故事他也聽說過,香斷不取參,那是千百年來留下的規矩。老採參人認為如果供香斷了,那就是參王不敬香火,無論再好的參也不能起,否則觸怒參王就一輩子都不可能採到神。
這事兒在《孝先手札》藥石篇中也有說起過,不過從來沒有聽說過用紅繩壓住參頭居然還能跑。《參經》中同樣也說:紅線壓頭參不走。莫非背無皮當日碰到的不是千年老參?
老k幾人靜靜的看著凝神思忖的韓飛,過了一陣韓飛才滿滿說道,「那參還有剩下的沒有?」
「有,還有幾根參須,若不是大嫂病之時佟先生正好不在,這幾根參須也留不住了,」董黑頭點頭道,「我這就給你拿去。」說完便急匆匆跑了回去。
「韓兄弟……你真能治好大嫂的病?」李文耀動情道。山草見韓飛煞有介事的神態,似看到一絲希望,聽自己當家的這樣說,忍不住落下幾滴眼淚,「大兄弟,你要是能把俺嫂子的病治好了,你讓俺幹啥都行……」這干妯娌的感情也不是一般的好。
「盡力而為!」韓飛表情嚴肅的道,「如果我沒猜錯——這東西可不大好對付。」
老k悄聲對韓飛道,「到底是什麼東西?」
韓飛擺了擺手,示意老k不要說話。
韓飛碰到小倩時,能開慧眼多半是因為服用了靈兒所釀造的靈液,並非自己苦修的結果。現在急欲自己的判斷是否有誤,試著按照黃皮書上修習的法子,靜下心神保守元一,微微閉上雙眼,耳中漸漸聽不到風吹枝葉出沙沙的響聲,自己的脈搏呼吸之聲越來越重,越來越清晰,恍如進入到了一個虛無的世界當中,只有呼吸的聲音和心臟跳動的聲音。
在虛無的天地間,整個世界開始旋轉,韓飛只覺身子越來越輕,整個人像是飄了起來,如一片鵝毛被輕風緩緩吹起,悠悠蕩蕩彷彿暢遊天地之間,乘風欲氣,說不出的舒暢、清爽。
過了一陣,韓飛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清晰,董黑頭已拿到參須,緊緊向這邊跑來。老k、李文耀、山草、孫長二一個個死盯著自己,四周濛濛黑霧,毫無剛剛銀光披身,枝椏如同鬼手一般,四下伸展開來。老k所在之處,黑氣最重,十幾隻鬼手就在老k身側,似要將老k拿住撕個粉碎。
韓飛見勢頭大驚,想要把那些鬼手從老k身邊扯開,身子卻絲毫動彈不得,心急之中大叫一聲,睜開雙眼,驚恐的看著四周,雙手撐在膝蓋上,呼呼喘息。
董黑頭此時正好趕到,聽到韓飛一聲大叫,慌忙問道,「韓兄弟怎麼了?」
老k幾人見韓飛如同夢魘中驚醒,扶著韓飛搖搖欲倒的身子,關切道,「怎麼了?」
韓飛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只是搖頭不語。
過了一陣,韓飛才慢慢安靜下來,暗自吃驚妖氣厲害。一陣微風送過,腦門一陣涼意,抬手一摸,剛才一陣竟沁出無數汗珠。
韓飛輕輕推開老k的手臂,對董黑頭道,「拿來。」
董黑頭急忙把用紅布抱著的幾隻參須送到韓飛眼前。韓飛仔細看了一陣,又拿到鼻子上聞了聞,咬牙道,「果然不是人參……這是樹嬰!」
「樹嬰?」幾人聽到韓飛說完均是一愣。
韓飛顧不上解釋,拿著六壬盤又推演了一遍,證實自己剛才沒有想錯,皺眉不語。
不用董黑頭,李文耀也沉不住氣了,知道你有能耐也不能老這麼玩深沉呀,「韓兄弟,這到底是……」
「那顆千年老參是一隻千年樹精孕化而成嬰靈。」韓飛咬著牙一字一頓的道。
董黑頭一跺腳,「唉,當時我就怪三哥太魯莽,現在這可……」
「這到不能怪三當家的,」韓飛搖頭道,「樹嬰擅地遁之術,難以捕捉。要不是大當家的先用紅繩系頭,再用香火鎮住,樹嬰本無處可逃,不過血乃滋陰養肝之物,肝臟五行屬木,大當家在樹嬰上淋上精血,一時旺了樹嬰才得以逃脫。不過終究被紅線壓頭,土遁之術不靈,否則三當家就是再長十雙手腳,也休想抓到。樹嬰成形必然有生靈遭殃,三當家的也算為民除去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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