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飛和老k倆人一個晚上沒睡，天亮的時候總算有點收穫，把宣德爐上引鬼魑文全部譯了出來，果然和韓飛先前想的一樣韓飛拉著老k到護國寺喝豆汁，老k雖然是地道的北京人，可是在受不了那東西的味道。硬拉著韓飛找小腸陳喝鹵煮。
北京的鹵煮火燒和山西的羊雜割湯、陝西的羊肉泡饃當真稱的上是中國三大飲食養身湯，而且也是老北京最純粹的東西。火燒切井字刀，豆腐切三角，小腸、肺頭剁小塊，從鍋裡舀一勺老湯往碗裡一澆，再來點蒜泥、辣椒油、豆腐乳、韭菜花。熱騰騰的一碗端上來，火燒、豆腐、肺頭吸足了湯汁味道鮮美，火燒透而不黏，肉爛而不糟，隆冬臘月，早晨起來喝上一碗，一整天都暖洋洋的，再冷的天身子骨也不覺得受罪。
老k家什麼奇離古怪的東西都有，可就是沒有吃的。韓飛和老k餓了一宿，以迅雷不及掩耳捂眼之勢幹掉兩碗鹵煮和四個火燒。把旁邊一戴著孩子的女的嚇了個半死，愣以為這家店放了料子，匆匆結了帳，拎包就跑。
老k吃完摸了摸嘴，道：「研究了一個晚上，爐子上的字到底是幹什麼的。」
「『七鬼奪魄』，一種請鬼收人魂魄的道術。」韓飛吃太快，說話有點接不上氣，深呼吸一口接著道，「姜子牙當年也中過這招。想當年聞太師請人布下十絕陣，兵伐西岐。其中有個叫姚天君的弄了個落魂陣，把老薑弄的半死不活的。」
「真的假的。」老k一聽樂了，曾令蔚的死活他根本就沒放心上，誰讓他的長相進不了k爺的法眼。也不知道曾令蔚的堂弟請的是什麼人，對付姜子牙的招兒都能使出來。
「假的！」韓飛又喝了一口湯，讚歎一聲「過癮！」接著說道，「姜子牙那會兒商朝還在呢，哪兒來的道教，始祖老子雖然所不好什麼時候的人，再早也不過東周。道教真正的形成是從東漢開始，興盛於南北朝。漢以前雖然對求仙問道已經有了一定的認識，不過都是出海訪仙山，求不死藥，真正道術還沒有形成。」
「這個我知道，」老k道，「漢以前連紙都沒有，上哪兒畫符去？我是問你那『七鬼奪魄』的招兒。」
「這個倒是真的，這哥倆看起來仇不淺。」韓飛說道，「不過那曾老闆命真夠大的，說起來他還得感謝那姓王的假道士，要不是他那麼一折騰，老曾天天在那宅子裡住著，說不定已經中招了。」
「這事出在這種家庭裡，十有**都是家族財產紛爭。」老k道，「下午把爐子趕緊給他送回去，告訴他怎麼回事就得。這事兒咱還是少管的好，萬一知道什麼不該知道的東西，說不準都得被滅口。」
韓飛覺得老k說的有道理，而且對方能使出引鬼魑文來，估摸也不是什麼善茬兒，再使出什麼狠招來，自己多半也制不了，連連點頭稱是。倆人正說著話，外邊進來一人三十歲左右，體胖腰圓，滿臉橫肉，珵光瓦亮的腦袋上還有一道明顯的刀疤。見了老k先是一愣，緊接著皮笑肉不笑的道，「呦——這不是k爺麼，可有日子沒見了。怎麼著，最近在那兒財呢？有什麼好東西可千萬別忘了兄弟我呀！」
韓飛一看這位兄台的長相，估計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心說，我怎麼一吃飯就能碰上這些大哥，這身上那兒是背著窮神，那純粹是餓死鬼呀！
老k看見這位爺，沒什麼好氣的道，「胖爺，幾天沒見您這又福了，看樣子是收著好東西了？」
胖爺哼哼著往韓飛和老k的那桌一坐，讓夥計上一碗鹵煮再來兩火燒，「這位兄弟是……」胖也疑惑的看著韓飛，見老k點了點頭，道，「我說您怎麼……嗨，我怎麼就沒想到你又找了個伙貨的。」
「我這兄弟可是行家，比我道行高了去了。這些日子正準備著件大買賣。」老k看看韓飛道，「胖爺您就準備好銀子收東西吧。」
還沒等鹵煮上來，這胖爺兩口就把一火燒塞嘴裡，更難得的是說話一點也不礙事，「k爺，不是我說你，那次的事您也做的太不地道，這可壞規矩呀。」
「怎麼就不地道了。我也不能一天不幹正事兒，就靠兜家底兒過日子。」這胖子不提上次的事還好，一提老k就來氣，道，「胖爺您前狼後虎的害怕，總不能讓兄弟我餓著肚皮等您。」
「那麼大個事兒，您總得讓我準備準備不是，好、好、好……」鹵煮現在倒是上來了，可這胖爺一點動嘴的意思也沒有，估摸是準備涼一涼，一口幹掉，擺著手連說幾個好字，「……這事咱先不說。那東西呢？怎麼說線索也是我提供的，k爺您出了大力氣，拿大頭是應該的。可也總的給兄弟留點渣兒。我還在家裡準備著銀子跟您好先挑兩件能讓我壓堂的東西，可連個屁影子都沒看著。怎麼著，都勻齊二爺那兒了吧？」
「放他媽的屁！」老k把臉往下一沉，冷不丁一拍桌子，把周圍客人都嚇了一跳，「壓堂？我告訴你胖子，這事我沒往外說，是怕壞了你的名頭，以後沒人敢信你。還壓堂的，連他媽個喀啦丸都沒有！白白讓我造了十大幾萬走了個大窟窿，我都沒好意思找你說。怎麼著，要是不信現在我就帶你去一趟，讓你親眼看看……」
「喀啦丸」是行話，指沒有什麼價值的東西。胖爺見周圍吃飯的人都往這兒看，怕有公安聽出自己這幫人是幹嘛的，急忙打斷老k的話，壓低聲音說，「得、得，k爺，我的親爺爺，算我錯了還不行！我不是也沒想到麼，咱換個地方說，我又有消息。」說著話果然一口乾了一大碗鹵煮。
真是應了曾令蔚那句話「人不可貌相」，眼看一膘肥體壯的好漢，愣是被老k咋呼了半天一句嘴也沒敢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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