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們先回去,讓這幫遠道來迎的主人們先休息一下。」
雷克調轉馬頭在馬股上抽了一鞭,朗聲笑道。
「大將軍,您回來啦。」
中帳門前,亦星笑著親自牽過了雷克的韁繩。
「你什麼時候來的?不在後方做你的總管家,怎麼跑到最前線來了?」
雷克有些驚喜地說道。
「我料想部隊到達榮河時,獅族部隊也必將適時動了,估計會有大仗可打。所以就提前一步趕來,看看大將軍有什麼指示。」
亦星朗聲笑道,眉宇中有掩不住一片勃勃英氣。
「呵呵,啥時候咱亦星大軍長成了算命先生了。」
各執軍禮後,諾頓大笑著上去狠狠擁抱了亦星一下,相互間快一個月不見了,老戰友們彼此之間都有些想念。
「滾你的,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亦星笑著回敬給他一拳。
「好了,別鬧了,軍機會議馬上就要開始了。」
紫斌提醒兩個人道。
待七個前線兩軍的高級軍官再加上雷克的殘指獨立師師長羅格匆匆趕來後,光明軍最高層軍機會議正式開始。
各自入座之後,各人的臉色都開始沉肅下來,暫時的自由低聲交談後,他們便要集體商議這一場迫在眉睫的大仗如何去打。
「媽的,反正木排也造好了,乾脆趁其不備,今天晚上我率領一軍上去劫營,先在對岸打下一塊陣地再說。」
諾頓摩拳擦掌地說道。
「頭腦一熱,老毛病又犯了?你以為敵人都是傻子?在那裡伸出腦袋等你去砍?」
紫斌不以為然地說道。
「那你說應該怎麼辦?難不成在這裡跟他們對峙一輩子?」
諾頓反唇相激道。
「可以兵分多路在夜間進襲……」
新提起的半獸人殘指獨立師師長羅格插言道,他是最初雷克的獨立警衛分隊第一任隊長,絕對的一員猛將,曾經被一個獅族的中隊長帶著二十幾個士兵包圍住,卻被他力戰而出,並且生擒了那個倒霉的妖族中隊長,一時間在光明軍內被傳為佳話。
由此,他也連越幾級,破格提為全由最初的老兵再加上新加入的三千角鬥士做底子的新組建殘指獨立師師長,這是由雷克親率的一支精英部隊,人數突破一萬大大關。每個士兵的左手小指都缺了一塊指尖。可是在光明軍中,這只微殘的小指卻像征著榮譽,象徵著勇敢,與雷克的獨立警衛分隊一樣,都是每一個光明軍軍人夢想加入的英雄團隊。
話音剛落就被另一個師長斯特打斷了。
「力合則凝,分則散,多分幾路,那豈不是給敵人創造絕佳戰機,讓他們有一口口吃掉的機會?」
這個人類師長擁有著半獸人無法比擬的縝密思維,對羅格的建議頗感不妥。
登時,整個會場就開始了激烈的爭辨,不過,倒是很有秩序,基本上是你說完之後我才說,雙方都很尊重言者,注意傾聽,凝神反駁。氣氛很快便火熱一片,雷克與三個最高指揮官開始默不做聲的傾聽,不住地思量。
這一直是光明軍極具民主性的傳統,集思廣益,優中選優,在眾人有序的爭論中篩選出一個最佳方案。
爭論了半天,很快幾個師長便分為了兩派。
一派主張戰決,趁敵人立足未穩,夜襲打垮他們;另一派則主張穩紮穩打,看準時機再全面出擊。
兩派爭論得熱火朝天,誰也說不服誰。
「咳……」
亦星輕咳一聲,帳中頓歸肅靜,這是歷來的規矩,表示最高指揮官們即將表意見。
各位師長頓時凝神聆聽,生怕漏下一個字。
紫斌與諾頓對望了一眼,用眼光徵詢由誰先說。
兩位老戰友心靈相通,相視一笑,紫斌從容開口。
「當前的敵我力量對比還是有差距的,我軍總兵力不過九萬,還要刨去後方掩護子民的部隊,前方戰力只剩七萬,無論突襲還是強攻,都不可取。
此次敵人勢大,而且就斥侯分隊偵察來的消息,獅族部隊俱是久經戰陣的老兵,絕非我們一路打過來的那些老弱病殘可比。如何去打確實是個難題。
我的建議是,分三處夜間渡河,但其中虛實相間,有兩路是假渡造聲勢,另一路才是真正主力,伺機在敵人兵力薄弱地帶搶佔有利地形,對敵人進行狙擊,以掩護後續主力部隊過河。」
紫斌說罷,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神態間一派從容,短短的一個月,他已經質變為一個風度極佳的萬軍之將。
「你說得倒是很有道理。不過,就斥侯分隊剛剛報上來的消息,三處河面較窄地段現在都被敵人重兵封死,其餘地段浪大風大,且對岸還險峻無比,易守難攻,恐怕你的這個計劃不可行。」
諾頓搖頭而歎,昔日裡那雙略顯呆滯的眼睛在今天卻是靈光四射。沒有天生的笨蛋,只有後天的懶蛋,正是勤於思考,才讓這個天生就對軍事擁有異樣直覺的半獸人頭腦更加靈活起來。
不過,說起來,這倒也是雷克教導有方。如果不是雷克成天在他身邊耳提面命的硬灌,恐怕他也沒有今天這樣的成就。
「亦星,你怎麼看?說說你的想法。」
雷克習慣性地望向亦星。他越來越喜歡這個運籌帷握、智珠在手的愛將,不知為什麼,亦星的許多想法總是與他不謀而合,很多時候都是從敵人本性弱點去分析具體形勢,這讓他十分歡喜。
「我的看法是,敵勢強大並不可怕,還是有諸多漏洞可尋。比如,剛才我的斥侯小隊也給我送來了另外的偵察情報。大家不妨一起來琢磨一下。」
亦星的智慧向來服眾,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是廢話,各位將領頓時來了興趣,仔細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