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普遍沿用獅國的黃金曆法,人人都希望這是妖族的黃金年代。
黃金年代永和四十五年八月十日,這是個流血的日子,腥紅刺目的鮮血讓這一天牢牢定格在妖族歷史的星空中,讓每個經歷過此次事件的獸妖一旦提起便不寒而慄,只能想到死亡這兩個字。因為,在這一天裡,除了死亡,還是死亡。
身異處的一具具屍體和滿天遍滿的淒厲鮮血,讓這一天成為了妖族永生永世的噩夢——
第一場角鬥士大賽已經結束了,獅皇塞倫的角鬥士成為了最終的勝者。
蛇族的角鬥士儘管強悍,但獅皇的半獸人角鬥士那八十斤重的鐵錘還是不費吹灰之力便將他砸成了肉漿。
儘管半獸人角鬥士向來為妖族所詬病,認為這樣人獸交合產生的怪胎簡直就是對妖族高傲血統的一種侮辱,並且嚴重踐踏了古老的傳統。
可老邁的獅皇竟然敢公開打破傳統,使用半獸人參加角鬥大賽,不能不說這個老傢伙還是有著打破傳統的膽量和魄力。從這一點上來看,他倒是頗有些與時俱進的意味。
也許老邁的獅皇只想贏得一場比賽而已,可是,這樣做的直接後果便是導致了從今往後,半獸人的賽場上純血人類的身影逐漸銷聲匿跡,取而代之的則是更多半獸人的身影。
誰讓獅皇塞倫現在是妖天下的領導者呢?一個高高在上的領導者,無論不經意間做什麼都有可能引導潮流,成為一種趨勢,這便是現實中讓人啼笑皆非的從眾心理。
「陛下的角鬥士果然厲害,這也證明,您的國家依然像您的角鬥士一樣強大而不可戰勝!我們都甘願臣服在您的腳下聽從召喚。」
蛇族的妖王舒拉最擅逢迎拍馬,雖然自己的角鬥士戰敗了,卻還能談笑風生地在那裡拍獅皇的馬屁,好像二百萬金幣和一座城池都事不關己的樣子。
穆林冷哼了一聲,別過臉去不願看他。可獅皇卻在那裡洋洋得意,不住拈著黃色長鬚笑個不停,狀極開心。
虎族妖王昂利此刻卻略顯緊張,因為接來便是他的角鬥士與穆林的角鬥士對決,六百萬金幣和三座城池對他的誘惑力可不小,他的緊張也是情理之中。
「昂利,有沒有興趣再來個加注,僅限於咱們之間?」
穆林斜眼看了昂利一眼,輕笑說道。
「好啊,你想怎麼玩呢?」
昂利一見便來了興趣,金錢與土地可是好東西,當然來者不拒,越多越好。
「這樣吧,還是按照獅皇陛下的玩法,二百萬金幣和一座城池,你看怎麼樣?」
穆林盯著他說道,唇邊有一捉摸不定的笑意。
「大手筆呀,穆林,你出手倒是很闊綽呢。」
昂利的眼睛射出了貪婪的光,急地思考著該不該玩這一局。
「呵呵,同意嗎?」
穆林不置可否。
「當然同意,為什麼不呢?」
昂利大笑說道,心裡打起了如意算盤。
「那好,就這樣定了。」
穆林點頭說道,心裡卻是冷笑不已。
「我就喜歡穆林你的這種爽快勁。」
昂利伸出拳去與穆林的拳頭短促地一碰,彷彿那二百萬金幣和那座小城已經進入了自己的口袋。
「好,我們就等著瞧吧,你這個腦袋上刻著字的笨蛋。」
穆林心裡冷笑著說道。憑他的眼光,早就看出雷克是個極其可怕的傢伙,厲害到了什麼程度連他都看不出來,無論是誰對上這樣的角鬥士都是一場災難。
「啊喲,真對不起,我忘了提醒你一件事了,你看,我剛想起來。」
昂利忽然一拍腦門,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很「懊惱」地說道。
「嗯?」
穆林有些疑惑地轉頭看著他。
「實在不好意思,我剛才忘記說了,我的角鬥士也是個半獸人角鬥士,力量可比妖族。參加上屆角鬥士大賽的冠軍就是被他幹掉的。你看我,都忘記提醒你了,真不好意思。」
昂利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嘴裡雖然這樣說著,可是神色裡卻沒有絲毫的歉意。
為了贏得此次比賽,他對外放聲說上屆的角鬥士大賽冠軍依然要替虎族出戰,可是暗地裡卻偷梁換柱,將這個實際上的無冕之王半獸人弄上陣來,騙過了其他所有的人。難怪巴古在戰前替雷克分析對手時還要以虎族從前的那個人類角鬥士當耙子。
「是嗎?沒關係的。」
穆林只是輕輕笑了笑,根本沒當一回事。
「那,剛才的賭注還算不算數呢?」
昂利明知故問道。
「當然,如果你贏了,我現在就會把金幣給你,你隨時可以派兵進駐輸給你的城市。當然,是在你的角鬥士贏得比賽的前題下。」
穆林不再看昂利,而是開始望向賽場,密切關注著下方的動靜。
「我的朗歷會贏得比賽的,你的二百萬金幣和那座小城已經是我的了。」
昂利輕聲嘀咕著,也轉過頭去開始看起了比賽——
半獸人角鬥士朗歷持著一根粗大得可怕的鐵棍站在那裡,粗壯的身軀上塊塊肌肉怒凸而出,像天然長成的岩石。
他像所有半獸人一樣,對人類不屑一顧,雖然他有著一半的人類血統。
因為在他手底下,沒有一個人類角鬥士能躲過那致命的一擊,就連上屆的冠軍也不能夠。向來以武論英雄的半獸人對於弱小的人類總是持著不屑的態度,認為他們不配與自己站在同一個鬥場之中。
輕蔑地望著對手雷克,巨大的力量在身上緩緩醞釀。他準備戰決,不願在這個人類對手的身上耗費過多的力氣。
妖王昂利親口對他說,如果他能拿下這一屆角鬥士大賽的總冠軍,就會還他自由,讓他重新返回西北與自己的家人團聚。
為了自由,他怎麼也要捨上性命博一博。
朗歷已經準備好了,只待鑼聲響起便一棍砸下去,然後,去迎接下一場戰鬥。
現在,久違的自由已經離他很近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