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問塵雙膝跪下,聲音清清楚楚的說道:「陛下,我在如風是女的了,是我勸她去從軍的,所以如風無罪,是我有罪!」
眾人大驚,看著木問塵。只是一襲很普通的白衣,頭隨意的用一根帶紮起,卻顯得很清爽和俊美。
如風瞪了他一眼,先開口道:「你來湊什麼熱鬧?這是我的事,是我自己想去從軍的。」
皇帝也不高興了,雖然他很不想讓木問塵替如風求情,但是看到如風對著木問塵亂叫,而木問塵竟然還對她露出笑容,自己的心情就更不好了。
「尉遲如風,別忘記了,站在你前面的是我紫羅國唯一的王爺,是朕的弟弟,有你那麼說話的嗎?」陰沉沉的看著如風,眼裡閃過一抹殺意。
如風一驚,瞥了一眼木問塵,忙低著頭,不語。
此時皇后卻突然開口道:「皇弟,你和尉遲如風是什麼關係?怎麼說她從軍也是你的主意呢?」
「皇后,這關問塵什麼事?」皇上趕緊開口、
皇后卻冷著臉,道:「陛下,這又不是本宮說的,這是皇弟自己說出來的。」
如風低著頭,看來這皇帝還是蠻喜歡問塵的嘛,處處維護他。於是她抬起頭看了他們一眼,看看皇后的神情,又看看問塵,一個念頭突然閃過,她想起了皇帝看自己和木問塵的眼神,還想起了以前自己覺得皇后似曾相識的感覺。
如風嘴邊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原來如此!
「我喜歡如風!我要娶她!」木問塵忽然大聲說道,眼睛定的看著如風,面容清冷,眼神卻是柔和的。
眾人倒抽了口氣!呼,太勁爆了吧!
如風微微一愣,隨即而來的是一陣歡喜,能在眾人面前承認喜歡自己的,想必是他已經豁出去了。如風覺得在這個封建社會,有木問塵這麼對待自己,也不忘自己穿越一道了。
見如風露出欣喜的笑容,其他三人目光沉了沉,雲天澤死死地緊盯著木問塵,似乎想將怒火化為利刃。而他身邊的雲叔則露出一個笑容來。
這下,如風這個禍害有人要了,那陛下也乖乖的跟自己回去了吧,剛開始知道她的月份的時候,還想著下一次干呢。現在好了,自己不用動手也解決麻煩了,免得自己動手的話,還要與陛下產生嫌隙。
煜爵和煜宣看著皇叔,自己的輩分比他小,自己還能說什麼?
煜爵看著煜宣,再看看父皇,如果自己現在出來和如風爭得話,先別說如風的態度,單是父皇就能生出敵意來。
想到這裡,煜爵趕緊拉住煜宣的衣袖,微微的搖頭。
煜宣不服,自己也喜歡如風啊,憑什麼皇叔可以光明正大的說起來,自己反而要躲躲藏藏的?而且這次自己不說,說不定如風就會看輕自己了。
見哥哥拉著自己,煜宣很是不滿,但見哥哥的口型一出,煜宣也只能按捺住,只是手緊緊的握住。
太子詭異的看了一眼煜爵和煜宣,站出來拱手道:「父皇,兒臣一位二弟和三弟也喜歡尉遲如風呢,想來,他們三個以前朝夕相處,而尉遲如風又是天人之姿·····」言下之意是如風早就和他們暗通款曲很久了,而現在如風又和皇叔鬧出感情來,這樣一看,那尉遲如風不是一個很放蕩的之人?
煜爵敏銳,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一怒,道:「太子殿下,我和小三也是今日才知道如風是女兒身,之前我們一直以為她是男的,那樣的話,談何兒女之情?我們只是當如風是自己的小弟弟那般,況且如風文武雙全,性格又比一般男兒要爽朗,那我和小三和如風打成一片也是理所當然。」說著就轉向皇帝,道:「父皇英明,兒臣說的句句在理,絕無半點欺瞞!」心,卻是一抽,再也不敢看著如風。
一旁的煜宣默然無語,只是低著頭,一動也不動,眼裡有著探究。
如風看了他們一眼,垂下眼瞼,心裡卻不由得一酸。他們,想必現在也很無奈吧?正在感歎間,卻現木問塵狠狠地握了一下自己的手,一看他的眼睛,心一鬆。
他,似乎在吃醋?
氣氛正在僵硬的時候,皇后忙出聲道:「陛下,本宮看著也是一場誤會,更何況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
皇帝一聽,覺得在理,就道:「問塵,尉遲如風的確是女扮男裝,混入軍營,欺君罔上,罪不可赦。朕知道你和她還算是有點交情,但是朕身為一國之君,你也身為一國的王爺,切不可徇私枉法啊。」說著就殷切地看著木問塵。
木問塵卻是冷著一張臉,道:「哥哥。你要關如風的話,就把我關在一起好了,反正我能和如風在一起,即使是死,我也願意了。」木問塵說出來的話和他的表情完全不一樣。
「啪」的一下,皇帝站了起來,拍了一下堅硬的檀木精雕的桌子,他看著木問塵,眼裡閃過很多情緒,卻在看到木問塵那張平靜的臉後,也慢慢地平靜下來。
慢條斯理的坐下後,皇帝微微搖頭,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今天的事就先這樣處理,把尉遲如風押到天牢嚴加看管,稍後再審。而其他人,就先跟朕到御書房。」說著又面對兩國貴客,道:「讓你們看笑話了。」
雲天澤搖搖頭,看了一眼如風,手裡的扇子搖搖。沒有說話。
容億影卻突然開口,一板一眼的說道:「我覺得不是笑話。」
氣氛頓時又僵硬起來,德王爺歎了口氣,瞪了一眼容億影,容億影卻是目視前方,彷彿剛才那句話不是他說的。
如風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開口道:「陛下,我知道我是欺騙了大家,隱瞞了自己的身份,但是我隱瞞身份是去軍營裡殺敵立功,又不是去做壞事。我就是不服,為什麼女兒家就不能上陣殺敵,為國效力!我就是不願意乖乖地待在閨房裡做哪些我不喜歡做的事情,我就是願意自己出去闖一闖!」
「沒錯!」木問塵溫柔地看著如風,道:「我就是喜歡這樣的性子。」
如風看著皇帝青筋暴起的額頭,埋怨地盯了一眼木問塵,這傢伙,不知道在火上澆油嗎?他想自己早死是不是?
皇帝冷哼一聲,道:「那你現在在和一個男人在大庭廣眾之下眉來眼去,難不成這就是女兒家該做的事嗎?」
說到這個,如風挺挺胸,理直氣壯地說道:「沒錯!我喜歡木問塵,我為什麼不敢表達?自己的幸福要靠自己把握,所以我喜歡木問塵,我就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和他眉來眼去!」說著就和木問塵的眼光纏繞在一塊。
雲天澤乾咳幾聲,搖著扇子的頻率加快了很多。
他身後的雲叔趕緊道:「陛下,您身子骨弱,現在該去休息了。」
此時,旁邊偏殿的尉遲槐陽醒了過來,就跌跌撞撞地跑過來,直直地走到如風身邊,問道:「你真是如風?是女的?」
如風點點頭,愧疚地看著他,道:「爺爺,您別生氣啊,要保重身體。」
「天要亡我啊!我們尉遲家絕後了,尉遲槐陽突然大聲吼道,雙膝跪了下來,老淚縱橫地看著皇帝,吼道:「陛下,是老臣管教不嚴,求您看在老臣這麼多年的苦勞份上,讓如風留個全屍吧!讓老臣把這個大逆不道,欺君罔上,罪不可赦的人一刀給殺了吧!然後老臣自殺,陛下,老臣對不起您啊!」
說著就抽出如風已經繫在腰間的腰帶,運用內力,腰間倏然一下變得堅硬起來,直直地刺向如風。
「不要!」場中很多人大叫道。
如風已經呆愣住了,事實上,自從爺爺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自己已經呆住了,此刻他拔劍刺過來,也不躲閃,只是呆呆地看著。
當然,如風呆住了,她身邊的木問塵可沒呆,二話不說,只是輕輕一拂袖,再一閃身,尉遲槐陽就定住了,手中的腰帶也軟了下來,直直地掉在地上。
皇帝眼中精光一閃,看著那根腰帶,急聲道:「你那個是怎麼來的?」
如風看著皇帝,再看一眼尉遲槐陽,慢悠悠地說道:「是別人給我的。」
「是誰給的?」皇帝連忙追問。
如風搖搖頭,道:「只是萍水相逢,我恰巧救了那人一命,他才把這劍送給我的。我並不知道他的名字。」
「那他長成什麼模樣?」皇帝皺皺眉,又問道。
如風還是搖頭:「他全身都藏在一件斗篷裡,所以我看的不太清楚。」
皇帝陷入了沉思中,偶爾看一眼如風。
眾人被眼前的情況弄愣了,這是怎麼回事?那根腰帶有什麼出奇之處嗎?雖說可以變成長劍,可是這和皇帝的態度有什麼關係?
如風看了一眼木問塵,然後走到被點了穴的尉遲槐陽身邊,輕聲道:「爺爺,您別生氣了,是我不好,讓您的孫子沒了。說來話長,還不是您當初非要弄個孫子?所以我不得不女扮男裝我不好。」如風長長歎了口氣,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說什麼,都到這個份上了。
看著尉遲槐陽的眼神,如風歎道:「其實,有個孫女也不錯啊。」說著就示意木問塵解開爺爺的穴道。
木問塵點點頭,照做。
尉遲槐陽能動了,卻像一下子老了十歲,他神色蒼涼,無言地看了一眼如風,雙膝跪下,道:「陛下,您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是罪臣教導無方,讓他們犯下如此彌天大罪。」
如風不忍地別過頭去,閉上眼睛。
「父皇,尉遲如風雖然女扮男裝,但是她為我國立了大功,擊退了春籐國,是大功一件,功過相抵,所以請父皇看在她為國效力的份上,饒了她這一次,不要殺她。」煜宣突然站出來,大聲說道。
旁邊的雲天澤聞言,乾咳了幾下,不滿地看著煜宣。
皇帝看著這一團的混亂,再看看蠢蠢欲動的煜爵,揉揉眉心,望著已經看呆了的幾個大臣,道:「諸位愛卿有何意見?」
那幾個朝廷重臣回過神來,終於揮了自己的職責,有為如風辯解的,認為如風女扮男裝也是殺敵立功,所以罪不至死。但也有人說道,如果讓如風輕鬆度過的話,那全天下的女子不是就亂套了,如果她們個個女扮男裝去從軍,那將來天下豈不是也亂套了?而且尉遲如風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煜宣聽罷,冷哼一聲道:「你們以為天底下還有誰和如風一樣厲害的?女扮男裝?她們裝得像嗎?」哼,連自己這個閱女無數的男人都被蒙住了。唉,如果自己早知道她的身份就好了,那近水樓台,自己肯定能先得月的。
眾人一聽,轉而望向如風,不禁點點頭,的確,眼前的女子雖有傾國之色,但是和一般的美女的氣質有很大的不同,因為她的眉宇間英氣勃勃,看起來英姿颯爽,渾身上下充滿了自信的神采,不愧是將門之後!所以也難怪她穿著男裝就沒人看出她的女兒身身份,更何況她長的雌雄難辨,文采風流,武功高強。
天底下,這等男兒都少,更何況是女的?
只是老將軍怎麼會生出這個大膽叛逆的孫女?想法和行為都和別的女兒家與眾不同。
皇帝顯然心思已經被一把劍攪亂了,他叫人呈上那把劍,摸了摸,看著底下分成兩派的人,吵鬧不休,再看看自己的皇弟,此刻他只是站在如風身邊,眼睛看著四方,在暗暗保護著如風,但就是沒看自己一眼。
難不成。他真的會怨恨自己嗎?可是為什麼?他要那麼喜歡上一個女人?
「好了,現在先把尉遲如風押到天牢嚴加看管,明天早上再議,現在大家都先回去吧,老將軍,你也先回去吧。」真是吵死了!有皇弟在。自己總是辦不好事,本來今天一切都計劃得好好的。
皇后一聽,優雅地站起來,冷聲道:「一場鬧劇!」說著就冷冷地瞥了一眼煜爵兩兄弟。
兩人暗暗叫苦,也趕緊跟在皇后後邊。
其他人也慢慢散去,一邊議論著。
尉遲槐陽還呆呆地跪在原地,直到老御醫尋來扶起他才走。
而如風,早就被兩名身強體壯的士兵押走了,只是因為木問塵在身邊,所以沒有帶枷鎖,所以行動還算自由。而木問塵陪在如風身邊,那兩名士兵也沒法,皇帝都無可奈何了,他們有什麼辦法?想硬分開,自己這武功,能成嗎?所以就乾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如風一邊走著,一邊看著尉遲槐陽,卻現他呆滯的眼睛突然朝自己眨了眨。
如風一驚,腳下就是個趔趄,要不是木問塵眼疾手快地把她扶住,估計早摔在地上了。
容億影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如風,道:「你好好保重吧。」說著就跟著德王爺去了。
雲天澤搖搖扇子,瞪了一眼木問塵,道:「如風,你受苦了,不過這件事很快就會過去的。」說著就挑挑眉,轉身離去。
如風看著雲叔朝自己瞥來的嚴厲眼神,喃喃自語,道:「真是沒良心,我現在都要坐牢了,他好像還很幸災樂禍的樣子。」
木問塵揉揉她的絲,把如風梳好的髻弄亂,道:「我還是喜歡你那天的型,這個不夠好看。」
如風嘿嘿一笑,挽著木問塵的手臂,樣子囂張至極。
木問塵的臉色和平常的一樣,彷彿準備和如風去哪裡進餐,而不是今天牢。
在暗處的木潼一臉鼻青臉腫,他暗暗地歎口氣:這件事什麼時候落幕啊?這日子沒過了。
而且,主子啊,現在不是討論型的時候啊。現在最重要的是小風的命到底能不能保得住?
兩人正趕去天牢的路上,現一條小路旁赫然站著一個人,是澹台貝瑤!
她的臉色蒼白,穿著一身白衣,唇瓣毫無血色,緊盯著如風,道:「你真是女的?」
如風無奈地點頭,道:「是的。」只不過這值得公主特意來到這裡問嗎?
澹台貝瑤的眼淚頓時嘩啦啦地掉下來,道:「嗚嗚····怎麼會這樣?我好不容易看中一個人的,嗚嗚····傷心死了。」
木問塵則冷著臉,道:「你鬧夠了沒?」
公主看了看木問塵的冷臉,委屈地癟癟嘴,看了一眼女裝的如風,突然轉身一跑,道:「我恨你!」
如風呆呆地看著她窈窕的背影,不覺地說道:「真是文藝腔啊!」她突然想起了那晚,這位公主也是這樣莫名其妙就走掉的,一如她來時的突然。
兩人相視了一眼,搖搖頭,繼續往天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