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風一愣,手中的書本掉落在地上,二皇子?那不是雲天澤嗎?
「如風,如風!」尉遲槐陽不悅地看了一眼失神的如風。
如風驚醒過來,望了一眼尉遲槐陽,不好意思地說道:「爺爺,你剛才說什麼?」
尉遲槐陽探究地看了一眼如風,歎了口氣,到:「看你剛才的反應,莫不是這個二皇子和你有什麼關係?你認識他?」
如風飛快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爺爺,彎下腰去撿起書本,不語。
尉遲槐陽也不逼迫如風,只是說道:「不管如何,一旦上了戰場,你們就是敵人,往日的交情就煙消雲散了,你要記住你自己的身份才行。」
如風恭敬地點頭:「知道了,爺爺,我自有分寸。」如風總覺得其實爺爺已經知道了有關於雲天澤和自己的一切,只是他不說而已。不過自然他不說,如風就不會主動去提。
尉遲槐陽滿意地點點頭,道:「來,我們再來分析一下這個棗河周圍的地形。」
如風應了一聲,上前,和尉遲槐陽說著話,其實心思早就飄走了。
晚上,如風從外邊洗完澡回來後,就一直躺在床上沒睡著,她靜靜地躺著,在黑暗中默默地想著。
雲天澤要來,雖說是來監軍的,可是畢竟是在戰場上,指不定他會出手做點什麼,那真的就得兵戎相見了。雖然說紫羅國和春籐國一直在打仗,但如風很少會把春籐國和雲天澤聯繫在一起,現在猛然間,他要來了,拿自己就真的要和他對立起來了,再也不能粉飾太平了。
唉,終於走到了這一步。
如風想起了最後一次見雲天澤的情形,當時自己是滿身的憤怒和難過,見到他後卻只說了幾句話,當時就覺得大家都有自己的責任,所以做事也不能都有的自己的性子來,而雲天澤最後還把珠子丟出來,所以如風也沒太傷心,傷心的也只是以後再也見不到雲天澤而已。
沒想到現在見到了,卻是以這樣的一種方式。
物是人非!如風想起了之四個字,也許書院的一切都沒變,可是人變了,所以自己也從書院逃了出來,來到了戰場,沒想到該遇到的還是要遇到。
如風迷迷糊糊地想著,考慮要不要把這件是和別人說,比如說木問塵,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和雲天澤的事的,還有煜爵和煜寶,不定他們肯定早就知道了,用不著自己去告訴。
如風一夜胡思亂想,更是沒有睡意,腦袋裡混亂一片,想了很多事。
半夜的時候,正當如風誰的迷迷糊糊的時候,突然聽見外邊喊殺聲一片,似乎很慌亂。如風一驚,繫上腰帶就往外衝,與此同時,同營帳的人也一起衝出去了。
看了下喧囂的地方,似乎是元帥的大帳,如風一驚,更是不敢稍停,立馬施展輕功奔去,一下子就把很多人甩在後面
等如風他們趕到的時候,只能看到三個黑影和別的軍士糾纏在一塊,旁邊都是拿著武器的士兵們,形成一個包圍圈,如風二話不說,就加入戰局,看準敵人,手中寶劍的招式如同波濤洶湧的大海,銀光點點,陣陣強大的壓力直逼敵人。
有了如風的加入,形式陡然一轉,不一會兒三人就已經被拿下,但等如風衝去審問的時候,有兩個已經咬牙自盡,另外一個赫然是被如風抓回來的敵軍將領!
如風一驚,怕他自盡,就點了他的穴道,道:「來人,把他拖下去,看好他,不要讓他自殺!」想想還不放心,就把營帳外的十名精兵叫過來,道:「你們好好去看著他,誰來都不要讓他們接近他,記住,一定不要讓他自殺!」如風懷疑今天的事情很不簡單。
「是!」十人恭敬地應道,就把人拖了下去,它們都是尉遲槐陽的親兵和死士,所以早就知道了如風的身份,只是不透露出去而已。
於是,如風趕緊和一干人等衝進了元帥的營帳,;裡面已經有了很多人,大多數都是衣衫不整,大家的臉上都是憂心忡忡的樣子。
如風一震,趕緊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眾人把臉轉過來,看到是如風,也沒人回答,但他們的動作,卻讓如風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尉遲槐陽,他的胸口流著血,有軍醫在為他診治。
今天輪到鍾英守夜,所以一臉著急的鍾英就回答道:「今天晚上有人行刺,來人武功奇高,一共有十個左右,元帥一時不察就被人得了手,現在情況不明。」鍾英的聲音很小,卻足以讓眾人聽明白。
如風撥開人群,強力地走進去,看著那頭有點花白的老軍醫,如風認出他是易晗的爺爺,是軍中最好的醫者,旁邊也站滿了剛跑來的軍醫,包括醉月也在。
「如何?」副元帥高威忍不住問了一句。
如風看著爺爺胸前的傷口,是用劍刺的,而爺爺此刻的全身卻很是紅潤,有一種紅色的色澤在蔓延,可是嘴唇卻白的驚人,呼吸也是微弱的,眉頭皺的死緊,樣子好不詭異。
那老軍醫搖搖頭,哽咽道:「情況很不好,劍上有致命的毒藥,元帥……元帥……他……」
「你就直說到底能不能治?」如風喝道,「不要結巴!」
易老軍醫馬上說道:「我治不了!」
如五雷轟頂般,眾人都愣住了,如風也呆怔了,猛然間,她想起了木問塵臨走之前給自己的兩粒藥,於是一個大步跨上去,把自己懷裡的藥瓶逃出來,叫道:「醉月,過來。」
醉月早就按捺不住了,她從人群裡走出來,拿過如風的藥瓶,嗅了嗅,臉上閃過驚喜,就蹲了下去,把一粒食指大小的藥丸小心翼翼地準備喂尉遲槐陽吃下去。
易老軍醫喝道:「你們想幹嘛?怎麼給他胡亂吃東西?」
旁邊的人也是怒目而視。
「木如風,別以為平日裡元帥對你青睞有加,你就無法無天了,你眼裡還有沒有我們這些人在?」一位將軍呵斥道,大約四五十歲的樣子,氣質有點儒者的風範,一直都對如風不假辭色,是尉遲槐陽的老部屬,名為冷衛田。
如風忍住怒吼的衝動,冷笑道:「難道我會害自己的爺爺不成?」如風也早就看他不順眼,倚老賣老,對自己總是橫挑鼻子豎挑眼。
眾人嘩然,驚訝地看著如風,有人卻是面色如常,臉上只有著急之色,如風一一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如風冷哼一聲,看著正在把脈的醉月,急切地問道:「醉月,情況如何?」手心卻出了一把汗,心跳如雷。
醉月的臉色也是不太好,道:「真的是一醉紅!」
老軍醫此時知道如風是尉遲槐陽的孫子,也就信任了如風,補充道:「一醉紅是一種很致命的毒藥,中毒者全身會泛起紅暈,好像喝醉酒了一樣,但是其實中毒者每活一刻就會心痛難忍,猶如刀割一般,等痛足了三天就會死去,期間,中毒者會一直昏迷不醒。
「有解藥嗎?」高威先一步問出口。
老軍醫悲傷地搖搖頭:「這幾乎是致命的毒藥,還沒有人聽說過能製成這種解藥。」
有人失聲叫了出來頓時整個營帳的氣壓低迷,人人的視線都看著尉遲槐陽,面帶驚慌和悲傷。
如風強忍住悲傷,道:「總會有的,萬物相生相剋,醉月?」語氣有一絲哀求。
醉月站起來,看著如風道:「師兄,我會盡力的,你的這顆藥丸可以拖上個十五天,我會盡力去製出解藥的。」
眾人一喜,老軍醫更是激動得身體直晃,一旁的易晗趕緊站出來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安慰道:「爺爺,那你該放心了。」
老軍醫看著醉月道:「醉月姑娘,你要什麼藥儘管開口,我一定會竭盡所能地幫你!」他和尉遲槐陽相識了四十年,感情比別人都要深,此刻聽說尉遲槐陽有可能有救,眼淚已經忍不住流了下來。
醉月此時已經在尉遲槐陽的傷口上撒上了上好的傷藥,於是道:「盡力而為。」
眾人聽說有救了,都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如風卻依舊緊皺著眉頭,醉月只是說盡力,卻沒說一定會成功,所以爺爺……
如風蹲下來握緊尉遲槐陽滿是老繭的大手,道:「爺爺,您一定要挨過這一關啊!」眼淚強忍著不要留下,如風轉過頭來看著眾人道,「大家先回去休息吧,加強守衛,爺爺這裡有我照顧就行。」
冷衛田嘴張了張,最後還是沒說什麼,高威卻堅持留了下來。眾人看了看,就走了出去。
等眾人走了之後,一個尖細的聲音響起:「哎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大半夜的,鬧成一團,還讓不讓咱家睡覺了?」
來人白面無鬚,一雙細長的眼睛,穿著一身紅綠錦衣,身上帶著香氣,手中拿著香帕,是朝廷派來的監軍王為,是一個太監,不過是太子極信任之人,所以才來做了監軍。
如風很不喜歡才來了沒幾天的他,不是因為她歧視太監,而是此人實在是太過於可惡,這幾天都是用詭異的眼光看著自己,為人雖然還不太清楚,但是如風就是討厭他,直覺。
和高威對視了一眼,冷冰冰的高威三言兩語就把他打出去了。不知為何,那監軍王為除了尉遲槐陽,其他人幾乎都害怕他的任性妄為,但高威就不怕,總是冷言冷語地對待,偏偏王為就吃這一套。
此時,營帳內就只剩下副元帥高威,如風,醉月和醉竹,還有躺在床上的尉遲槐陽了。
如風和高威找了個地方坐下,兩人都是面帶愁容。
「醉月,你有幾分把握救得了我爺爺?」如風趕緊問道。
醉月蹙眉,道:「只有五分把握,這種毒不是那麼好解的,要不是我爹爹和師父一直在研究,我還沒把握呢,所以我還要細細和他人研究一下,不過師兄,即使我能解,那也要很長的時間了,這個時間不好說,而且即使解了,也是要很長時間才能令身體恢復過來的,但是尉遲爺爺的情況你們也知道,他是主帥,如果他一個月沒有恢復過來,那你們」
如風看了一眼高威,他肅容端坐,道:「這件事的確要好好合計一下才行,軍中不可一日無帥,現在元帥又是這樣?」
說著頓了頓,看了如風一眼,道:「這件事你怎麼看?」
如風想起就皺眉:「爺爺身邊高手如雲,怎麼會輕易讓人刺傷?他身邊的人都幹嘛去了?」一軍主帥被刺傷,引起的恐慌是不言而喻的,此刻,外邊估計早就鬧翻天了。
高威搖搖頭:「死了十名精兵,對方只派了十個武功高強的人來。」
如風接著道:「牢裡的那名被我抓回來的將領也逃出來了,剛剛才被抓住的。看來,」如風和高威對視了一眼,看到對方的著急和憂心,「看來,軍營裡出了內奸了。」內奸,很多人都害怕,因為這意味著你會損失很多。
醉竹一直在一旁聽著,忍不住插嘴道:「那到底誰出來主持大局?」眼睛卻看著如風。
如風看了一眼高威,高越齊的父親比起高越齊表面上的憨厚,他的父親卻多了一抹冷峻。
高威緊皺眉頭,不一語,偶爾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尉遲槐陽,此刻,醉月正在檢查他的身體。
如風想著事情,目前,最有可能接替元帥職位就是副元帥高威。可是大家都沒有說出口,因為高威在軍中雖是副元帥,也是因為尉遲槐陽的舉薦才行的,高威為人嚴厲,不容許別人犯一點錯誤,比尉遲槐陽還要治軍嚴格,常常是不留情面,所以惹來了很多士兵的不忿,在軍中雖是立功很多,卻不怎麼得人心。
而另一個人選就是剛才出聲的冷衛田了,只比副元帥低一個等級,卻是家族勢力強大,而且也是軍中的元老級人物,和高威的冷面不同,他表面老是掛著笑容,所以在軍中的威望很高,很得民心。
當然,另一個自然就是尉遲如風了。
如風看著爺爺,心裡道:爺爺,你睡了,卻給我們大家留下了一個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