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
我靜靜地坐在悅來客棧的後院裡,想著明天就是京城郊外一日游盛大開幕的日子。這三天以來,我周圍的每個人都在為這件事情而付出,說到底也許還是我最輕鬆,在人們的面前表現出來的也是我最輕鬆,最自信,但是沒有人知道我的壓力到底有多大,或者說是連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我的壓力到底是如何之大的。
剛開始的時候,我還可以很無所謂的說自己不在乎,就算失敗了那也是輸人不輸陣。但是等到這樣的三天過來了,我一個地方一個地方巡檢探視完畢後,就現,這件事情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屬於我一個人的事情,這不是我一個人可以成功的事情,也不是失敗了一個人負責的事情,所有的人都在為這件事情而付出,而且是在認為能夠成功的基礎上努力的付出,而我就是帶給大家這種成功的假象的那一個人。所有如果真的萬一失敗了,那麼我對不起的人就真的太多了。
我真的能夠承受得住這個郊外一日游的失敗嗎?如果這次的活動失敗了,那麼我將能夠想出另一個怎樣的辦法來度過這一個月的難關呢?
如果,到最後,這一個月都是以失敗告終的話,那麼我忍受得了讓那麼多人失業的愧疚感嗎?
我在心裡理著這整件事的始末。從最開始我的異軍突起,當時因為想要自保,想要在這個時空中活出自己的一份天地。再不也會挨餓。再也不會隨便招到別人地欺負。所以我用盡辦法,讓自己變得強大。我費盡心機,跟皇甫惟強跟馮炎豹合作。他們兩個因為我地一系列辦法,大大的賺了一筆,而且也可以漸漸漸漸的脫離葉德陵。也許正是這一點激怒了葉德陵,所以在我乘船出差的時候。他就已經盯上了我。可是我完全無所覺,回到京城之後,更是加大馬力的擴大自己的勢力,賭坊,客棧已經是擺在明處地我的勢力,然後就是公交馬車股份有限公司的大張旗鼓的開幕準備。為了把握住這一方6路交通的盈利。我還爭取到了這公交馬車的獨家運營權,這一個做法跟葉德陵把持住地大齊鐵礦獨家開採權是如出一轍的。但是因為兩個人的地位和實力的懸殊,雖然兩個人都做成功了,但是同樣做成功的兩個人之間卻沒有交流過,我這個後輩沒有尊敬前人的主動去「打招呼」再一次激怒了葉德陵。甚至,之後。我為了廣告公司地偷偷運營。開始暗度陳倉地選拔新聞人才,我自認為做的非常隱蔽。搞了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地詩詞歌詠大典,但是葉德陵是什麼人。他是暗度陳倉的祖師爺,他能看不懂我這麼一點花花腸子?所以。當日在詩詞歌詠大典地現場,就看到了一個大腕級別的「不之客」,可憐當時地我根本搞不清楚,為什麼葉德陵會大駕光臨,甚至於,到最後他已經給了我暗示了,我還是木瓜腦袋不開竅,所以根本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之後,我更是馬不停蹄的趕赴胡州,為了我的無照運營的廣告公司拉第一個廣告客戶。這時候的葉德陵就更是一步步跟蹤了。我自認為這個廣告客戶贊助拉的非常成功,前景也樂觀,但是沒有想到阻力正在一點一點加強,也許就在我跟向老爺談妥條件的一霎那,葉德陵就已經想好了跟我挑戰的這一個辦法了。他讓我洋洋得意,意志滿滿的回京城。他讓我風風光光,招招搖搖的召開公交馬車股份有限公司開幕式。然後在我最得意,最飽含希望的時候,給我當頭一棒作為警告。
也許在他的心目中,這樣的挑戰應該是不可能有人能夠成功的。所以名義上是挑戰,其實就是打壓。
無數的事實證明了,所有的商人,所有的人,只要是經受了葉家的打壓後都是會一蹶不振的。當年的6家是這樣,前段時間的向家也是這樣。另外還有一些不知道的想來也應該是如此。
而跟葉家聯繫緊密,合作親密無間的,他的商業路途都是一帆風順的,皇甫家是這樣,馮家更是如此,而當初的向家也是靠著葉家的扶植成為了京城最大的美酒銷售商。
這麼看來,我要想在未來的商業路途上走的一番風險,節節攀升,那麼葉德陵是一個必須要奉承,必須要討好的人。可是他跟皇甫惟強,跟馮炎豹都不一樣。他們這兩個人所經營的事項,我都有一點點的瞭解,所以可以靠著幾千年的前人智慧指點他們,然後在獲得的增額收益中贏取自己的一份。可是葉家所掌控這些都是現代國家掌控的那一塊,各種礦產,各種自然資源那不是隨便什麼人都有資格可以經營的。那麼,我該拿什麼討好葉德陵,並在他的心目中爭取到自己的地位呢?
真的是非常傷腦筋。不討好絕對不行,可是討好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討好。怎麼會遇到這麼棘手的問題?
「怎麼。在擔心明天嗎?」
正在傷腦筋。非常鬱悶地時候。蘇聶中地聲音傳了過來。我抬起頭看到他一身青衣正款款走來。說實在。他還真地是一個足足地帥哥。如果在現代我都不太敢正眼觀望人家。可是現在我不僅大大方方地看著人家。還十分大膽地將他找到門下。成為了左膀右臂。我想到現在為止。蘇聶中自己都還想不明白。為什麼會在一個女人手下辦事。而且做地還是古代觀念中地下三流商業。好歹人家也是一個一榜進士來著。
不過想來也奇怪地。蘇聶中在赴任洛城地途中。到底是什麼勢力地人打劫了他。還殺了他所有地手下。卻獨獨留下了他?而且這股勢力好像就只有一個目地。那就是不讓蘇聶中到洛城就任。
我想。沒有人是為了我著想而這麼做地。誰會想到我早就覬覦蘇聶中地才華啊?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地。
那麼。那股勢力肯定有自己地目地。只不過是我不知道。蘇聶中不知道。或者是連葉德陵也不知道地。這樣地勢力。在大齊能會有誰呢?
我地原則就是想不明白地事情。就暫時不想。反正到時候了。這個事情總會冒出一點點頭緒地。到時候。肯定能夠追根探源。找到關鍵原因地。這件事情就交給一班學子去辦了。查一查整個洛城。哪些勢力盤根錯節在那裡。又有哪些隱勢力是可以影響到洛城地。這樣一查之後。肯定會有些眉目地。
這樣想定之後。我轉過身子。淡淡笑著說:「也沒什麼擔心不擔心的,就是覺得有些興奮。你呢?難道也睡不著?」
蘇聶中尷尬笑著。謙虛道:「說實在的,我這個大男人有時候覺得真的還不如你這個小女人。你是怎麼做到。這麼大的事情扛在肩上還泰山自若地?」
「什麼泰山自若啊!我只不過是會偽裝而已,你看我一臉輕鬆地樣子。其實啊心裡直打鼓呢。」
蘇聶中笑笑不語。半響後,他坐到了我的身邊,突然問道:「其實,宣董,有一個問題我早就想問你了。」
我呵呵笑著,說道:「其實我差不多知道你想要問什麼了,可能你地這個問題,認識我的人都會想問吧。但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我說地你未必知道,我知道的你未必能理解。」
「不,」蘇聶中否定我地話,接著說道:「我要問的這個問題,宣董你肯定能夠回答,而且我也肯定能夠理解。」
「哦,是嗎?是什麼問題?」
「我想問的是,第一次見面的那一天,呢跟我說了很多的話。你說讀書人十年寒窗就是為了一舉中第,可是大齊重文輕武,本來應該是天下有才士子施展才華的瓊林聖地。但是蘇公子心如明鏡不可能看不出,這大齊的朝堂其實已經完全被幾大世家控制,大齊每年的恩科開舉其實也已經成了這幾大世家培植勢力、鞏固地位和相互制衡的一個武場。寒門出身毫無背景的蘇公子有幾成把握能夠讓自己在眾多世家子弟中脫穎而出呢?大齊在天祐二年和大燕簽訂協議後就向大燕稱臣,去帝號稱國主。這二十幾年來,大齊和大燕相安於長江南北,貿易往來繁密,表面上兩國相安無事、歌舞昇平。但其實內裡並不是這樣,大齊雖富有,但是朝廷**,君臣醉生夢死,人民安逸,沒有野心鬥志。文恬武嬉之下,文臣矯情,武將貪生,官僚作風**,全民上下一味求富貴貪享受,能像蘇公子你這樣為國而不惜捐軀付出一切的恐怕是鳳毛麟角。而我雖然不知道大燕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是大燕兵強馬壯,實力強大這是事實。古來有言,臥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睡。大齊是富有,但是安知這富有或許就是亡國之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一個人窮沒關係他只是自己活的困難點,一個人富並擁有與這富匹配的武力那也沒關係,因為他能守住自己的財富。而若一個人極富,卻懦弱無能,勢必會引起他們的覬覦。那麼這個人輕則被人劫財清洗,重則被人謀財害命。言而廣之,一個國家何嘗不是如此呢?據我所知,大齊的第一大將定國公石武奇前幾日還帶著一眾身負要職的將領來這月滿樓暢懷買醉,並且大肆闊談自己兼併了多少良田,收羅了多少天下美女。試想這樣的一批國之支柱,在大燕鐵騎之下能夠守住大齊錦繡江山多久?大齊的文成武不就,富足強不夠正在無形中張開雙手勾引著大燕來攻打吞併。大燕能夠讓大齊偏安這麼長時間一方面就跟屠夫等待小豬長膘一樣,另一方面則是為了逐漸麻痺大齊的上下臣民造成一個天下太平的假象。我們在享受這個太平假象的時候,人家大燕或者正在勵精圖治,窮兵黷武。你這時候入仕做官難道不怕到時候做亡國之臣,不得善其後身嗎?你說了這麼多,其實當時我是有動心的,但是我的理想不容許我動心,我就問你的目的,目的是什麼?你笑笑說道,我的目的就是要你不要去考科舉,不要做亡國之臣。我想問的就是當時問的那個問題,你安知大齊一定會亡國?而且你現在做了這麼多的事情,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