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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二章 :木匠 文 / 穿越之女人是老虎

    郭藥眠不明所以,但是這時候聽到我們說話的小僮正回過頭皺眉看著我們,郭藥眠識相的住了嘴,反正一會兒就能見到真人了。

    走進這個宅院有某種樸素安靜的特色,我在向馮炎豹打聽能人奇匠的時候就聽說過這個無銀老頭的事跡。不知道這無銀老爺的名號是別人誰給取的還是他自己自侃的,反正無銀老頭本名叫什麼已經沒人知道了,所以大家也就只能叫這個古怪老頭為無銀老頭。

    傳說中,他是一個木匠,或者說他是木匠裡的天才。

    很小的時候,他就對木工活兒感興趣。曾經,他用一把小小的鑿子把一段醜陋不堪的木頭掏成了一個精緻的木碗。他就用這個木碗吃飯,甚至用這個木碗討飯。

    他對著一棵樹說,這棵樹能做成一扇門一張桌子。門面有多大,桌腿要多高,他都說了尺寸。過了一年,有人砍了這棵樹請他打一扇門一張桌子。他跳起來說,那是去年,今年這棵樹可以打一扇門一張桌子兩條凳子。結果,這棵樹真的打了一扇門一張桌子兩條凳子,木料不多不少。他的眼力就是這樣的厲害。

    後來,他成了一個真正的木匠。跟別人不一樣,他鋸木頭從來不用彈線,木匠必用的墨斗他沒有。據說,他雕的蝴蝶、鯉魚,讓那些要出嫁的女孩目不轉睛,真害怕蝴蝶飛走了,鯉魚遊走了。一道裂紋讓他修飾為鯉魚的眼睛。他的雕刻能將木料上的瑕疵變成點睛之筆。樹可以選擇死亡,但木匠卻當它們以另一種形式復活且不朽。

    院子裡到處都堆著成型或不成形的木頭木樁木根,走進房,房內陳列著一些成品的雕刻。雖然雕刻都是簇新的,但給人的感覺它們似乎已經在這裡存在著一千年以上了。只有親眼見過木頭靈魂的人才能雕出那樣的木雕——這些木雕體現了木頭的本質。

    陰暗的角落裡,對著一扇透光的窗,我看到一個老頭正專心致志的雕著一塊木樁,一個少女的形象已經在老頭手中逐漸顯形了。走的略近了,我現這無銀老頭本人有點兒像是木頭製成的人:臉龐黃皺皺的,頭和鬍子像是樹木的根須一般灰白,雙頰和嘴角間斜掛著一些整齊的皺紋。因為木頭是一種死板板的物品,本來就有點僵硬和遲鈍。這正是無銀老頭面孔的特徵,只有他那清澈的眼睛含蓄著樸實嚴肅的風度,好像在迷戀著理想。所有得到過無銀老爺雕刻的人都說,他好像把木頭的本質刻進雕刻裡去了。

    走近無銀老頭身邊,人們都會有一種心平氣和的感覺。整個房間,只有一張僅有的木椅在等候不可能多的客人。房間采光度其實不錯,但總給人黑洞洞之感,同時透出沁人心脾的木料氣息。

    那個小僮走上前彷彿怕嚇著無銀老頭的雕刻理想一般輕聲的跟他說著話,半響,無銀老頭眼睛眨動了一下,像剛從木頭夢中驚醒過來,或者說,像是一隻沉睡著的貓頭鷹突然被刺激了。

    我微笑著打招呼,走過去坐在那唯一的一條木椅上。

    無銀老頭一聲不響地離開我。退回到一堆木雕地中間。這時候我只能繼續坐在木椅上休息等候。一邊欣賞著成品地木雕。一邊享受著木料地清香。不久後。他回來了。精瘦多筋地手裡多了一個木雕。他眼睛盯著木雕對我說:「多麼美地一個女孩啊。」然後。他就愣愣地看著我。似乎在等待著我地附和。

    我拿過那個木雕仔仔細細地看了幾遍。然後問道:「她是你地女兒?」

    無銀老頭眼珠絲毫沒有波動。只是眼不離地盯著那個木頭女孩。

    「我可以從這個木雕上看出你對令嬡地思念和痛心。但是……這個木雕是一個次品。」

    無銀老頭有些含糊地說:「是嗎?」

    「當然是了。你在雕刻這個女孩地時候。思路是混亂地。多處線條前後交叉在兩處。你在雕刻時是猶豫而不自信地。那麼就算這個雕刻再栩栩如生。它也只是一個次品。」

    他看了我一下,沒有做聲,好像在盼望我撤回或重新考慮我剛剛說出的評價。而這時候,那個小僮不依了,他拿起一根木棍凶巴巴的趕我們走。這時候,無銀老爺一邊制止道「阿木」,一邊繼續看著手裡的木雕。我現無銀老頭眼光變得又批評又愛撫的注視著那個木雕,好像在回想著他創造這個木雕時所付出的所有熱情,又好像是在責備我居然敢批評他的木雕。他用他敏感的手指來回摸著那個木雕,似乎想摸出我所說話中的要點。看著他的這個樣子,我內心裡湧起了一陣憐憫的感情,我完全可以想像到他埋頭那只木雕時的歷久不停的悲傷心情。

    「有些東西,」他慢慢說道,「做好的時候就是壞的。有些事情……」他蹙了蹙眉頭,好像在搜尋關於那只木雕的回憶,「以為不會忘,可到了結果還是……還是忘了。我居然會忘了米兒的樣子,我真的忘了,她的樣子……」他的語調裡沒有憤怒,也沒有悲哀,連情緒變化都沒有,不過那裡面卻隱藏著可以冰凍血液的潛在因素。

    我看著他滿是褶皺的面孔,從他臉上我看到了以前從未曾有機會看到的東西:慘痛的失去和慘痛的奮鬥——他的灰白鬍子上好像突然添上了好多花白鬚毛!我注視著無銀老頭,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空洞,彷彿失去了生命的力量。

    我提起了這件嚴重的事情,這真使人覺得難過。

    我已經看到那個小僮責備怨恨的眼神了。而我知道能夠挽救無銀老頭的除了讓他女兒米兒復活外就只有木頭了。

    於是我馬上從懷中取出早就畫好的稿紙交到無銀老頭的手中。

    果不其然,無銀老頭失神的眼睛待看清我的稿紙後馬上閃出了激動的光芒。他一聲不響的扔下我,跑到他的院子裡,那裡有著大堆擱置成垛正在自然風乾的板材和圓木,不一會兒他就挑選了一塊質地細密堅韌、紋理細密的沉香硬木著急的跑回來。他快起落的斧子砍掉那些無用的樹杈,直擊那厚實堅硬的樹皮,他的鋸子自由而不屈地穿梭,木屑紛落;越過浮華和滯澀,他的鋸刀粗獷細緻而委婉地游移著,似乎想要細緻而完美地再現出想像的藝術境界。

    無銀老頭眼盯著木頭問道:「你什麼時候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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