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聶中走後,那日買了我耍賴酒壺酒杯的古董店嚴老闆嚴夔幾次三番光臨月滿樓登門討要設計圖紙。我先是投石問路的畫了一些服飾飾的圖紙賣斷給嚴老闆,結果這些東西都大受歡迎,而且慢慢的我知道了嚴夔從我這裡買斷的圖紙轉手翻一倍的價格再賣給別人,因為畢竟很多的東西他都沒有能力自己生產,而這中間的差價隨著東西的吃香正在成倍的翻長。我看到了商機所在也就不那麼豪爽的賣斷給嚴老闆了。我需要好好保護自己的知識產權,結果經過跟嚴老闆六輪會談後終於協定,我的精巧飾在同等價錢下第一順接人的會優先賣給他。至於其他的,由嚴老闆出面找人合作生產,並索取他們一成至三成不等的利潤作為回報。我們所得的所有利潤中其中一成作為中介費付給嚴老闆,其餘九成是我的所得。剛開始,嚴老闆還需要跑五家比三家的商量價錢,後來我省得麻煩每有新作就讓嚴老闆找一些信譽良好,實力雄厚的商人來競標。這樣不僅價錢可以更高,而且儼然抬高了自己的地位。按照合約協定,所有事情的出面人都是嚴老闆,而一旦洩露了我的底細,那麼我們之間的合同自動終止。隨著後來生意越做越大,嚴夔已經根本離不開我了,離開我那就是離開了財神爺。在他賺的盆滿缽溢的同時,我的進賬也是不可指數。而這當中,有人將我們稱作無名門,有人將我們喚作神龍幫,甚至有人叫我們為神秘會。為了統一稱謂,在一次招標中,嚴老闆公開了我選擇的名字——木瓜門。俗不可耐,不像江湖門派,不像商業行會,不像非法組織,不會引人注意這就對了。而且我取其「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之意。大家投桃報李,互相合作,永以為好也。至此,木瓜門在建城漸漸嶄露頭角,但是為了避免拔苗助長,我控制著新作出來的頻率,也控制著木瓜門的壯大度。畢竟現在還不是我能夠充大的時候。
當我有了自己的五萬兩銀子的時候,我揣著去見葉志遠。他讓葉實莆代為收取了銀票,卻仍然不肯見我一面。我不明白我到底怎麼了,但是人家既然不願意見我,我也沒有辦法闖進宅大院深的葉府。
當我有了自己的十萬兩的時候,我找到了皇甫惟強。我必須跟他也形成合作關係,我日後的致富寶大計劃才有可能更好的達成。
我找到皇甫惟強的時候,他正穿著華麗的衣服蹬著亮的皮靴,化裝成一個普通商人在自己名下的建城最大的賭坊「豪億堂」裡推牌九擲骰子。掀開「豪億堂」厚厚的帷幔,熱鬧喧雜的叫喊聲就直接撞擊耳膜,闊大的三間廳房到處瀰漫著酒氣,女人身上的劣質香粉味,男人身上汗味夾雜在一起。這裡面的人不論男女個個頭上冒起紅油油的汗光。有人春光滿面的搖著骰子,有人垂頭喪氣的點數著自己僅剩的銀兩,有人神情自定的看著對方,有人緊張抖的捂著自己的牌九。
繞過幾間花廳,裡面有著幾間安靜雅致的包間,一個個珠翠粉面的媚笑女人像花蝴蝶一般穿梭其間,她們轉來轉去一會兒添著美酒糕點,一會兒幫著開牌。如果那人輸了,她就媚笑而走,如果那人贏了她就會得到一些賞賜的銀子。這裡的賭局已經是銀兩揮霍無度的所在了,所以客人們隨便賞賜幾兩銀子給美女根本毫無感覺。
再往裡走,經過一扇厚厚的門,裡面是一間最大的包間,碩大的包間裡客人卻不多。一個個嬌俏可人的少女依偎在客人的身旁剝著水果輕巧的送進賭客的嘴中,她們笑臉如花,眼波如蜜。這裡看不到堆積如山的金銀,更瞧不見滴溜溜亂轉的銅板,這裡只有幾張脆薄薄的紙張在飄來飄去。
皇甫惟強正混在其中,跟這裡的氛圍不協調,只有他一個人在大呼小叫,彷彿自己是外面那種為了一兩銀子就會大打出手的窮酸蛋。但是每一把他扔出來的銀票數目,又使得一桌的人都不敢小瞧與他。
皇甫惟強正搖的起勁,帶著我進來的馬元卻恭敬的喊了一聲:「老爺好。」
皇甫惟強看了一眼馬元,頓時沉下了面色,按下骰筒,皺眉訓道:「這地方是你來的麼?怎麼不陪著少爺?」
馬元彎下腰,道:「奴才怎敢隨意進來,只是幾日找不到老爺,而少爺答應了帶一個人見老爺,所以奴才斗膽過來打擾老爺,還請老爺治罪。」馬元雖然說的誠惶誠恐但卻誠誠懇懇,皇甫惟強雖然有些不高興但也不便在這裡作,只能悶悶的問:「什麼人要見我?」
馬元讓開一步,露出了後面小小的我。現在的我身著男裝,看上去就更為小個了。皇甫惟強皺著眉頭看著我,想了半天他也想不出這是哪位舊識,或哪位老友之後。既然想不出來,皇甫惟強也就不再想了,咄咄的問道:「你小子哪位?找我作甚?」
我淡淡笑了一下。抱拳說道:「來到聞名天下地『豪億堂』怎可言骰子牌九之外地其他俗事?來此。在下當然是來賭兩把地。或許還能從諸位手中撈點酒水錢呢!」
皇甫惟強揮手遣退了馬元。笑呵呵地過來搭著我地肩膀。心想這小子看上去文文弱弱地。不過挺上道。不僅沒有拆穿他地身份。還明裡暗裡地將他地豪億堂誇了一番。好小子。好玩!
我手裡只有十萬兩銀票。這在這些豪賭地眼中還不夠一個下底地。但是雖然我只有十萬兩。我可以做到看不出底線。輸個個把萬兩我表面上比跟掉根毛還不屑。而內心裡已經心疼到差點心肌梗塞。而搖骰子這種頗具技術含量地活兒我也確實修藝不精。尤其是在吃賭飯長大地皇甫惟強面前就更是半桶水都沒有。
我苦求了半天。皇甫松才答應幫我引見。結果他卻故意在他爹忙到昏天黑地地賭地連爹媽都不認識時候幫我引見。不上賭桌我就只能打道回府了。可是我也經不起輸。就這麼點底子一輸一個洞。不到一眨眼功夫就千瘡百孔了。
算了。賭技差只能自認倒霉。但是賭品絕對不能差。所以。恍惚間。我就臉不紅心不跳地將自己辛苦所得十萬兩搖到了別人地口袋裡。而大部分進了皇甫惟強地口袋。我強制著心臟不要突什麼狀況。然後繼續談笑風生地嘲諷自己地賭運。
一桌地人都像看傻子一樣地看著我。心想有錢也不要燒著玩。我很明顯根本就不會搖骰子卻在這充冤大頭。人家贏了我地銀子還鄙視我。我終於知道了說大話地後果是什麼了。等到我池底乾涸。賭桌也就容不下我了。這時候。皇甫惟強亮著嗓門大喊了一聲:「跑堂地。跑堂地……」
蹭蹭蹭,從外面馬上跑進來一個身著短打的賭坊跑腿,見了皇甫惟強也似乎並不認識,只是習慣性的彎腰候命。
「將這位小哥帶到我的房間去休息,二樓天字甲號那一間。」說完後,皇甫惟強就又大呼小叫的搖起骰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