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6雲中商量好的接頭暗號根本沒有派上用場,什麼小狗什麼汪汪,我只知道在暮色四合的時候,一道白影閃過,然後我的腰際一緊,身體一輕,我就有些暈乎乎的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等我反應過來,我已經躍出了月滿樓高大的圍牆了。月滿樓後院的外面,是6家的馬車穩穩的停在那,滌煙將我塞進馬車吩咐開車後就自顧自的飄走了,我從車窗中看到她飄走的仙姿,真是羨慕到了骨子裡。
馬車將我一路帶出建城去跟早已經在城外的6雲中會和。顛簸的馬車將車簾震動的起起伏伏。在視線盡頭的遠山上,雪白的山茱萸一簇簇的點綴翠綠的山坡,似血的殘陽給層疊起伏的山脈加深了色調。大而圓的夕陽,露著驕傲的笑臉。薄薄的晚霞之下,雪白的山茱萸在翠綠的海洋中就像一片一片脆弱的泡沫,那海洋波濤起伏,波峰裂為碎浪的霎那間凝固,形成落日前最後的的景色。
只要這筆生意成功,論功行賞的話,那我的這個策劃案應該就會順利啟動了吧。我帶著美好的期望看著快後退的一路風塵,心情是激動而興奮的。
同樣的望著遠山,不同的視線盡頭,有一片原始而蔥鬱的森林,那裡即使是在最驕陽似火的正午也是陰涼森森。那裡面永遠神秘而略帶不祥之兆。颯颯的樹木似乎已經等待的時間已經夠長了,它用低低的歎息聲出恐嚇:「當心!當心!」
葉志遷站在窗前就這樣看向遠方,佘巧巧問道:「爺,施明智問什麼時候對付展家?」
葉志遷淡淡回應:「等,霍既望我另有用處。」展家根本不是他主要關心的所在。
葉志遷看著手裡的情報,那是隱娘通知與他的,「葉大總管身邊少了一位親信管事和兩位高手,據線索看應該前往洛城方向」,「葉志遠用萬金贖取一名小丫頭,秘藏於月滿樓內,已成功離間兩人關係」,「風情樓新生花魁素琴疑為宣州人士」……
葉志遷再看由派往大燕的密舵副舵主之一銀譚回的情報,上面顯示,「大燕兵部正在徵兵」,「大齊使者已動身入燕」,「大燕近千禁衛軍、近百諜探高手無故失蹤,不知去向,原因不明」……
這一切的消息都過於瑣碎,但是葉志遷也沒有著急,因為他知道他所知道的這些信息已經是整個大齊最新最早最隱蔽的了,而且從中葉志遷也看到了很多東西。看看窗外已經沒有晚霞的昏黃天際,他知道,暴風雨或許就這樣瘋狂的刮起來了。而這一切對於葉志遷來說不知道是機遇還是挑戰。看看遠方其實根本看不見的龍盤虎踞的葉府,葉志遷淡淡的笑了,有些鬼魅,有些可悲,這是因為他心裡已經有了決斷了。
負手站在窗前,一言不,暮色四沉清冷的殘月就在他的觀望下淡淡顯露在西天了。佘巧巧站在葉志遷的背後,有些遲疑的問道:「施明智的書信應該如何回復?他是否應該稍稍行動?還有,他的解藥是否應該及時捎與他?」
葉志遷想了一會後,說,「你替我寫信,就說我會親自去一趟洛城。」
佘巧巧有些驚訝。「爺您要親自前往洛城?」
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葉志遷點頭示意。佘巧巧上前開門。一個美艷地女子施施然走了進來。微微一拜道:「公子。6雲中帶著兔子已經出了建城了。」
葉志遷淡淡一笑。6雲中也算是不錯了。在葉府地眼皮底下居然也敢做小動作。然後。葉志遷吩咐道:「等到6雲中成功交易後。記得清除一切線索。必要時可以通過閔檀動用密舵地力量。」
在佘巧巧驚訝地眼神中。滌煙也是頗感奇怪。密舵從來都是在組織行使重大任務時最後用來雷霆一擊地。可是現在小小一個6家地小交易就要動用密舵力量。而且是通過密舵副舵主閔檀。這不得不使她們有些微議。
葉志遷沒有理會她們地疑惑。只是繼續說道:「此事之後。設法將6雲中地真面目揭露。」
滌煙有些不太明白公子地意思。猶豫一下。道:「公子地意思是。是將6府整個摧毀?」
葉志遷淡淡道:「只是讓6雲中最後做一個選擇而已。」
滌煙領會之後,漠然告退,飛身而去。佘巧巧在整理行裝。
葉志遷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淡淡說道:「你留下來注意那隻兔子的一舉一動,有阿默阿劍跟著我就可以了。」
佘巧巧手指一頓,微微點頭表示遵命,然後動作不減的繼續整理。葉志遷沒有看她,繼續抬頭望窗外已經升的比較高的殘月。
夜色漸深,殘月如鉤。
城郊鳴崋寺,「山明水淨夜來霜,數樹深紅出淺黃」。
6雲中已經跟幾位老闆坐在火堆前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談上了,見到我到來,所有人除了6雲中都站起來歡迎我。畢竟除了6雲中知道我的身份之外,其他人還都認為我是老闆。
我走上前,將6雲中引見給他們,知道了我們各自的真正身份之後,很奇怪的這五個老闆還都只是跟我套熱乎。應該是先入為主的觀念吧,我只能這麼想了。
其實我給6雲中支的招還是比較簡單的,這一招在現代社會很多人都會用。6家受葉家的欺壓,被限制了進貨源,然後葉家通過賈福梁跟我們定下一筆大單。在葉家和賈福梁的想像中,6家是不可能無米之炊的按時交出那批貨的。這樣一來,違約金再加上信譽的損害,6家的鐵器行就很有可能一夜之間全面崩盤。在他們這種預料之下,我們先穩住他們,然後獅子大開口的以更高的違約金作交換向賈福梁越規爭取大量定金作為流動資金,然後運用這筆流動資金向隔壁城市的鐵器行放我們的訂貨單,價格升為市場價格的百分之一百一,而要求只有一個,那就是所有的鐵器需要打上6記的標號。我們訂貨的對象都是一些還不成氣候的小鐵器行,他們平時只做一些百姓定的個單,而我在跟他們談判時就說,6記的作坊擴張跟不上貨源的膨脹,為了不失去這部分客源,所以6記就額的接下了大量的訂單,是以造成供不應求的情況。為了保住6記的招牌所以才會虧本聯絡他們共同打造,並承諾日後會不斷有這樣的單子提供給他們。
就這樣,我們神不知鬼不覺的從其他的鐵器行中收買成品的鐵器做上6記的標記,然後混在6記自己生產的那些鐵器中,一起再轉賣給賈福梁。按照協定,如果我們能夠按時交貨的話,賈福梁會以百分之一百二的價格收購我們的鐵器,這樣一算我們不但不虧更是小賺了一筆。
當然這樣的一個暗度陳倉的辦法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保密。如果被賈福梁或者葉家知道了我們偷梁換柱的把戲,那我們不僅違法了商業法規,更是直接與賈福梁違約了。
但是我們的計劃是周密而隱蔽的。
我行動的時候,6雲中正大放煙霧彈的到處收購廢銅爛鐵,6承沁也火燒眉毛的到處借生鐵。而今日6雲中偷渡出來的前一刻,6承沁就帶著正副管家登門造訪鐵器行龍頭老大去了。這樣的行動不管在葉家還是在賈福梁的眼中都是飽含深意的,只有我們知道,那是調虎離山之計。馬克思在《資本論》中說過:「一旦有適當的利潤,資本家就大膽起來。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他就鋌而走險;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潤,他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他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絞死的危險。」所以我也不擔心這些跟我們合作的小鐵器行會洩露秘密,一方面他們也知道自己在做違反商業行規的事情,另一方面受利益的驅使,這一次他們不僅得到了一個比一般時候都高價錢的大單,而且還有可能長期合作。商人重利,只要真的有錢可賺,他們都敢在刀口上嗜血,這點小風險他們還是可以抗禦的。
就這樣,6雲中驗貨完畢之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我們雙方就此分手。整個交易的場景像極了電視上黑幫的那些人走私槍火或白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