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13
冬日遠去,那血腥的劫掠卻沒有結束。
金人依舊在邊境上遊蕩。
宋人絲毫不懼,因為張俊大將軍在邊境鎮守。
千里疆域,誰人不知張俊之名。
草原上的民族不管多麼強悍,始終只是草原民族,逐鹿中原,沒有他們什麼事。至少,在這個時代,是這樣的。
雖然宋國極弱,但是,要不容易出了張俊這麼一員大將。
若是以往,哪怕是宗澤的時代,也不會這麼強硬。組織這麼強硬的反抗甚至反擊。
由於受到方毫的影響,張俊對金國反抗的越來越厲害,甚至也有反攻的跡象。
春日鋼刀,草原之上白雪化開,青草露頭。
草原上的水流,十分清澈。不同於江南水道的直來直去鋪成一張大網。
草原上的水道,從東向西,或是從南至北,那一片就只有一條。但是水道卻很詭異,很婉轉。說是九曲十八彎也差不多。
彎彎曲曲的河流卻斷不開兩岸的連接。
一隊兵馬慢悠慢悠的淌過河水,馬兒歡快的甩了甩尾巴,便離去了。
河水不深,一般的牛馬都能悠悠的淌過。
當這一堆兵馬看似悠閒的離去後,滿地牛羊都停止了動作,似乎有些什麼讓它們驚悚的事情發生了。
片刻之後,大地開始震動,一股沙塵揚起,竟然是從漠北吹起的沙塵。
卻不知何時竟然吹到了這牧草青青的清水河地區。
黃沙過境,其中卻有些黑影在動。
仔細看去,竟然是萬千騎兵。
這些騎士,竟然比沙城還快。
一旗號令,整個隊伍開始減速,直到停了下來。
而沙暴卻沒有跟隨而來,一股從東面吹來的風將沙暴帶離了清水河,吹往西面。
那為首將軍,橫刀立馬,遙望沙暴西去之處。
將領頭戴一頂金鑲象鼻盔,金光閃爍;旁插兩根雉雞尾,左右飄分。身穿大紅織錦繡花袍,外罩黃金嵌就龍鱗甲;坐一批四蹄點雪火龍駒,手拿著螭尾鳳頭金雀斧。好像開山力士,渾如混世魔王。
遠望而去,便如天神下凡,卻又散發著無盡的煞氣,也就只能是魔神了。
那將軍年齡不大,不超過三十,而此刻卻已然是被盤札的鬍鬚掩蓋了下半張面龐。
那睜圓的雙眼,如同銅鈴一般,散發著幽狼般的狠戾。
若是咋看,還以為張飛將軍再世。只是,雖然戲說話本都說張飛豹眼還圓,張飛本人卻是一米八幾眉清目秀的一個白面將軍,比起關二爺身高幾近兩米甚至超過兩米,鬍鬚及胸面色深沉好好看得多。
不過此人,卻是實打實的如同戲說裡張飛將軍的描述。
那將軍手中馬鞭遙指西面,笑道:「知道黑風煞去了哪兒麼?」
一名將軍提馬前來數步與其持平搖搖望向西面,說道:「那是鄂爾多斯,是我們曾經的兵營。」
這隊人馬,正是金兵,當年,金國兩分,赤金便在蒙古高原上駐軍,鄂爾多斯水草豐盛,自然是駐軍的好地方,而這名將領當年就在鄂爾多斯駐軍練兵。
那將軍收回手中長鞭,搖了搖頭:「錯,那裡是陰山,當年飛將軍將匈奴追出陰山,數次打敗匈奴,其後衛青遠擊王庭,霍去病遠驅匈奴,陰山始終是漢家天下。而今,魏國也號稱是漢家,只可惜,陰山卻是我大金國的疆土。」
後上前的將軍拱手道:「大王對歷史素質,蒲察實在不太懂。」
蒲察石家奴,當年大破遼上京的將軍。
而有資格做蒲察石家奴的上司並且被其稱作大王的,天下只有一人,金兀朮。
金兀朮,便是整個金國唯一掌握兵權的人。
此人是何時生,就算是蒲察石家奴都不知道。
只知道,五年前先皇突然讓這個人加入軍中,說是四皇子。
而那個時候,阿骨打的第十三子都已近是軍中勇士了。卻突然出現一個四皇子,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四皇子。
第一次征戰,四皇子奮勇殺敵,以一敵百,不畏生死,斬殺四十多人,生擒五名遼兵。
聽上去好像遼兵已近弱不可堪了,其實,只有蒲察知道,那五名遼兵其實是遼將耶律革的親衛,斷然不是弱手。
蒲察知道這件事的唯一原因就是,那個時候金兀朮還是蒲察的手下。
到了金兀朮參軍的第三年,兀朮已近成為了大將軍,總共時間,不過兩年,征戰各方,戰功積累,竟然一躍成為了大將軍。
那個時候,大將軍一共三個,兀朮,大皇子,以及吳乞買。
而蒲察石家奴,便親自體驗了,一個小兵一步一步的從自己手下爬到了自己頭上的感覺。
但是,蒲察沒有任何不滿意的地方,不是因為兀朮是阿骨打的兒子,而是應為,兀朮,是整個大金最強大的男人。
甚至國主,在蒲察心中,也沒有兀朮強大。
畢竟,蒲察看到過兀朮的所有戰爭。
不管是勇,還是謀,金國都沒有比他強的了。
果不其然,吳乞買雖然也是大將軍,但是怎麼能比得過宗弼將軍?
不過兩年,佔據往昔大金國所有資源與兵卒的吳乞買就被宗弼將軍打的**上京了。
要知道,吳乞買擁有的是天下最強的兵卒,最大的國土。
而如今,也只有自己所在的軍隊,才稱得上是世上最強大的軍隊,也許,是史上最強大的軍隊。
鐵浮屠!
兀朮翻身下馬抓起一把草屑,往空中一撒,看著草屑,才說道:「正西面,不影響行軍,傳我命令,明天初晨之前,必須趕到大同(金軍佔領西京,改名大同。)」
蒲察看著正翻身上馬的兀朮,雖然不解為何如此趕時間,卻也沒有問出口或是懷疑直接叫來親衛,傳下命令。
這個不知道年歲,沒有過去的人,真的是天下最難懂的人。
至少,在蒲察簡單的頭腦裡,便是這樣想的。
而兀朮,要的就是蒲察簡單的頭腦,如此簡單的頭腦,只知道按照命令行事,不久是罪不可或缺的副手麼。
此時,天空已然見不到黃沙了。真是說變就變,最初還是黃沙蔽空,轉眼又是艷陽天。
十萬鐵浮屠繼續前進。
南京,皇宮。
方天定正抱著方齊,一邊練習步法。
新婚已經快一個月了,方天定還沒有準備好要去邊境。
畢竟是新婚,怎麼能夠就倉促去前線。
一名兵卒走到了廣場之上,看著方天定在練習步法也就沒有打擾,只是安靜的站在一邊。
方天定緩緩收步,停了下來,回頭問道:「有什麼情報?」
那兵卒才單膝跪地,道:「報告統領,五天之前,金兀朮率領十萬大軍,進駐大同。」
十萬大軍?
方天定隨即回頭向一個宮女揮了揮手,那宮女趕緊小碎步跑了過來。
方天定將方齊遞給她說道:「抱到主母哪兒去。」(主母是宮女對方天定正宮妃子樂琳的稱呼,其他李師師叫做娘娘趙敏叫做二主母)
宮女行了一禮便抱著方齊走了,方天定才回頭問道:「鐵浮屠?」
那兵卒低頭道:「是鐵浮屠。」
方天定面色不善,抬頭道:「五天之前,五天之前的事情為何現在才報道?」
那兵卒低著頭道:「真定大雨,鴿子找不到方向,是八百里加急的快馬送出的情報,大雨路滑,跑死了兩匹驛站的馬才把情報送到的。」
為了防止跑在路上馬兒死了無法送到軍情,每一次到了驛站都會換新馬,並且是兩匹同行。
可見情況緊急,如此之下都跑死了兩匹馬。
如此想來,五天情報才道也是常事。方天定面色緩解,說道:「起來吧,三災八難,人力不可違抗,不要自責。」
兵卒才喝道:「是,統領!」然後起身。
方天定頭也不回的說道:「你立刻通知城外背峞軍營衛亨將軍,背峞軍全軍準備出發真定。」
等那兵卒反應過來之時,方天定已經出了宮門,往正西去了。
方天定所住之處乃是青宮,也就是東宮,而方臘則是住在朝天宮,只是此刻,方臘定然在御書房無疑。
都知道青樓是紅塵之所,少數人知道青樓最初其實是皇宮的意思,實則很少有人知道,青樓是專門特指太子東宮的。
只是後來如何成為了風塵場所的代稱,就無人可知了。
方天定直徑進入御書房,而守在外面的太監也沒有稟報。
方臘正在批閱奏章,看見方天定走了進來,問道:「天定啊,今天怎麼有空過來啊,這奏章太多了,你幫我批閱一些。」
方天定看了看那些奏章,說道:「這些都是小事,先放在一邊。」
方臘知道,方天定其實是最注重民生的人,平時視民生為國之根本,但是此刻卻說這些是小事,隨即反應了過來,問道:「有戰事?」
方天定點了點頭,說道:「五天之前,完顏宗弼帶領十萬鐵浮屠進入大同,而真定軍情並沒有提到,也就是說,鐵浮屠是趁著當時的夜色及大雨進入的大同,既然真定沒有情報,那麼太原,朔州沂州也定然沒有情報。從時間上看,這幾個地方,有一個地方已經出事了。」
方臘疑惑道:「五天攻下朔州和沂州中的一處?」
方天定沉重的點了點頭:「別小看金兀朮,若太原的守將不是張俊,恐怕太原也有可能被偷襲攻下。」
方天定不由回想,當年自己能一夜之間偷襲下幽州(燕京)那麼金兀朮也能偷襲下朔州。
說著,兩人的目光轉向了書房中的那面大地圖。目光聚在朔州之上。
朔州,西北正西西南正南三面環山,無路可進。山勢走向更貼近金國大同。
若朔州是金國的,那麼此處易守難攻,若是此地是宋國的,對於金國來說此處就是易攻難守。
方天定幾乎就在看到地圖那一刻便確定,金兀朮的目標是朔州。
十萬兵馬出動,糧草不是小數目,不拿下一兩座城池,就是虧本的買賣。
金兀朮此人,不像是能吃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