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峽山之戰(1)——
江陵府,水軍大營已經在建設中了。
方天定帶著潘文德駕馭艦隊逆流而上,頂著漫天的壓力,向著前線去了。
所謂水軍大營,一日之間,建不起來,兩日之間也建不起來。
但是他們卻可以駐軍江上。
經過兩年的訓練,加之又是江南子弟,在船上過幾日也沒什麼。
方天定看著那份地圖,一直能看出不同的情況。
八百里洞庭湖,恐怕也不只是通向江南那麼簡單。
如今的方天定,似乎已經將戰爭融入了血肉,隨時都能察覺到其他將軍士兵察覺不到的東西。
若是宋軍拿下洞庭湖,轉而拿下岳陽,自然能開啟一條通往江南的陸路,而洞庭湖南面的長沙若是陷落。
恐怕魏國江山都危險了。
荊湘,自古就是必爭之地,應為江南想要荊湘作為屏障。而蜀中漢中陝西等地確有需要荊湘作為跳板。
而北方若有政權,想要一統,則必須經過荊湘。
說長沙是荊湘的重中之重,不如說,八百里洞庭是這重中之重。
百多條大船停在江中,是很不現實的,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江陵府也沒有那麼多的口岸港口可以停船。
方天定每日呆在船中,一邊思考自己應該怎麼做,一邊思考洞庭湖的佈防。還要回想前世自己看過的少之又少的水戰戰例。
能夠讓一個普通大學生知道,並且記下的,無非兩次戰爭,一次是赤壁之戰,一次是朱元璋與陳友諒之爭。
而方天定或許瞭解的多一點兒,應為,方天定是個偽軍事迷,知道的更多一些。比如韓世忠戰金兀朮那一場。
便表現了勇之一字。方天定也知道水戰需要勇,只是,如何勇,何時勇。怎能知曉。
轉而到了九月初,一位客人到了江陵府,而此人,卻是方天定最器重的人,一個謀士。
方天定止刀兵就是聽他所勸。方天定圖謀天下的想法,也有此人幾分影響或者說影子。
那個年輕的有些胖,卻不是那將軍宰相的胖,是金童玉女的胖。
這和尚被喚作戒德和尚,德都戒了,還有何做不出來。
只是,終歸是和尚。
方天定揉了揉眉角,輕聲呼道:「衛亨。」
作為背峞軍的代統領,衛亨在沒有軍事時都是跟在方天定身邊待命,一如當年的沈澤。
如今的沈澤,統領振**,正是開封三大軍之中最大的一隻。
而最初的南**,則是調到了北面去。
方傑也接受了封號,成為了大將軍。虎賁大將軍。
方天定揉著眉角:「你這和尚怎麼就跟過來了,真是多事。」
衛亨走入門之後聽見方天定輕聲細語,以為方天定有什麼事情吩咐,只是說太小,於是問道:「什麼?」
方天定才醒過神來:「沒什麼,哦,對了,你去通知潘將軍今夜在這首艦船的甲板上擺宴,為一位新到的謀士接風洗塵。」
方天定的意思還是比較簡單的,也就是讓潘文德去做這些事情罷了。
早早接到情報,戒德和尚到竟然要來江陵府,雖然沒有提前告知方天定,但是戒德卻也知道,方天定一定會知道他會來的。
布衣衛的事情,方天定也和戒德說過,戒德雖然沒有親眼目睹方天定建立布衣衛,卻也能猜測的出,布衣衛已經建成了。
畢竟方天定不是說說而已,而且當時,方天定已經在燕京建好了布衣衛的基礎,弓兵斥候隊。
雖然弓兵斥候隊絕對不能用於布衣衛,但是弓兵斥候隊卻可以幫布衣衛進行訓練。
就連龐萬春也不知道布衣衛的存在。
龐萬春只知道每一支軍隊的斥候都幾乎要在他的弓兵隊訓練,卻不知,這些人中很多人只是在某些軍中有一份簡歷,卻根本不是真的。
過了午後,方天定卻有些乏了,本是參看軍情,卻轉而躺在了臥榻上。
原來一個人的青春,也是有限的,過了這段朝氣蓬勃的日子,便沒有了看似無窮無盡的幹勁兒。
這一覺方天定睡得很沉,也許是因為我船上有些晃動,所以才讓大半年都沒有聽過腳步的方天定全身的疲憊都湧了出來。
這半年,在南京便是各種工廠建設,還有科研項目,到了開封,又是數場不大不小的戰役。然後又感到鄂州,真的是很乏了。
軍旅很枯燥,甚至很多士兵期待打仗,那樣的話生活也就更多姿多彩了。甚至有的兵卒想要在戰爭中解脫,,這無疑便是自殺傾向了。
這一覺一直睡到了夕陽西下,衛亨一直守在方天定屋中,方天定醒來,似乎又再次精神煥發,一邊洗臉一邊問道:「衛亨啊,辦的怎麼樣了。」
衛亨低著頭道:「嗯,已經通知將軍了。將軍辦的很用心。統領,那新來的謀士是戒德麼?城中發來情報說戒德到了。正要來船上這邊。」
喚方天定做統帥,自然是因為方天定是背峞軍的統帥,而不喊做元帥或是統領,也是背峞軍的特別權力。
這也是背峞軍的驕傲,唯一擁有驕傲的軍隊。
三百背峞軍跟隨方天定呆在南京,然後又跟隨方天定到了開封。
到了開封,方天定便把三百背峞軍留給了方傑,或者說留給了花傳谷。而自己,則把當年散開的七百背峞軍戴在了身邊,而如今,卻又帶來了江陵府。
江陵城外,背峞軍自成一營,而戒德,便到了這營地。
方天定起身出門,看著甲板,不由有些恍惚。
原來,自己竟然在江上。
站在船舷邊,看著江畔還有那一葉孤舟,方天定有種感覺,那孤舟便是戒德的行船。
果然,小船竟然向著大軍靠近了。
三艘比較小的戰船駛出編隊,圍困小舟,似乎在說些什麼。
其中一艘船向著方天定所在的主艦打旗語,方天定轉頭對衛亨說道:「告訴旗手,讓他們放行,讓沿途的大小船隻都讓行。」
衛亨點了點頭,便跨刀而退了。
默然,戒德對方天定真的很重要。
那小船,穿行在這些大船間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方天定卻讓他們退開,說明,方天定心中,對戒德足夠尊敬。
而方天定並不知道,戒德最擅長的不是謀事,而是治軍。
治軍之道,恐怕是天下最難的學問之一,和談戀愛和相親有的一拼。
自古治軍厲害的就那麼多人,而諸葛亮就是其中很著名的人物。
那麼多人物在他手中都很安靜,很平和。
那些刺頭,也將自己深埋,不敢過分。
如同魏延那樣的絕代高手,將軍中的大才,也被諸葛亮一步小棋。弄了個遺臭萬年。
不過單單說治軍,的確是一件很有用的本事。
船隊,緩緩拉開,一隻小船在排成兩列的船隊中穿行。
便如同,一個卸下劍的劍客,走入了高高的宮門,走入了皇宮甕城。
但是,若不卸劍,若沒有高高的朱紅城牆如何體現出一個高手的那份絕世情懷。
小船靠攏,才發現,根本沒法上得了數十米高的巨艦。
還好,主船上有繩梯。
只是,這繩梯是用來給洛水的士兵用的,戒德和尚估計也怕不上去。
於是乎,翻天定在想,是否需要做一部升降機。
只是,戒德和尚能爬三十米的索道?翻天定不敢冒這個險,不過衛亨卻適時上前道:「統領,十米高的位置有有一個門洞,可以入內。」
蒙蕫巨艦的構造是甲板以上兩層,甲板下三層。
最底下的一層是隔水的,而第二層則是隨手划槳的艙室。
那槳很大,所以第二層也很大,而且第二層還開了一些小門洞,是用木門開關的,用來上下人。
蒙蕫巨艦雖然大,卻是在長江黃河行船,不是在海上行船的。所以根本不怕風浪倒灌。
方天定點了點頭:「打開那門,讓戒德從那兒上來。」
這個時候得知有一葉孤舟駛入主船便的潘文德才過來,問道:「宴席,是否可以開始擺了。」
方天定點了點頭道:「嗯,可以了,多上素菜。」
方天定本人並不是和尚,當然不會說齋菜。
而且方天定也不是素食主義者,所以葷腥還是要有,不喝酒便罷了。
戒德一身黃色僧袍,緩緩從底艙走了上來,這巨艦太大,走的很慢。
一路上,戒德觀察了巨艦的內部構造,不由咂舌。
方天定看到有人來報,便走到了樓梯口,看著那道黃色身影逐漸走進,不由輕笑道:「和尚沒有在船上吃過飯吧,今兒試一試?」
那黃色身影也是笑著,大笑著,喊話道:「太子有這個雅興,那我也只有陪著了。」
方天定眉毛一顫,不是貧僧不是和尚我,而是直接說的我,有情況。
和尚跟隨著方天定走著,久久才說道:「今天不吃素,吃葷。」
方天定腳步一頓,又走了起來道:「怎麼,六根不清淨了?」
戒德才道:「你說的對,朝中之人不能有信仰,要麼當和尚要麼當官,我必須選一個。這次來我是來討要職位的,所以,必須還俗了。」
方天定哈哈大笑:「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坐。無礙,無妨。」
戒德卻正色道:「整個水軍,我要擁有治軍的權利,包括各路將軍。」
方天定詫異的回頭:「也包括我和潘文德將軍?」
和尚訕笑:「這當然不包括。和尚還想多活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