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君側,勤王,都是作為維護皇權的手段。但是卻都可以作為造反的由頭。
歷史上比較著名的時間,有如烽火戲諸侯,朱棣奪皇位都是勤王清君側的代表。
1126年,金軍南下攻宋,也有一次勤王,只不過這次勤王,各地府兵很拖沓,很長時間沒有人馳援,最有也就宗澤種師道等少數人救援而已。
方天定這一次不是打算教訓那麼簡單,這一次,方天定是真的準備讓南方統一了。
金國內亂,探子打探的消息是,金兀朮聯合宗干宗峻不滿阿骨打遺言,要推翻親叔叔的統治。一方名正言順,一方是軍中大將。所以雙方各佔金國一半兵馬。金國的內亂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完成的。
至於遼國,要是天祚帝夠聰明,就因該乘此機會整合人馬,攻入西域,打下另外一片疆土作為日後棲息之地。
八月二十一日,童貫大軍屯聚鄭州,開封雖然大,卻也存不下將近二十萬大軍,畢竟曾經的軍營陳留,現在是方天定治下。
鄭州離開封,當然是朝發夕至。陳留離開封依然朝發夕至。
但是陳留的信鴿飛到鄭州,卻只要半天。
所以作為宋庭權利中心的開封京畿附近,根本不怕方天定任何形式的偷襲,只是要防禦強攻而已。
方天定一聲令下,分兵三萬,以方傑鄧元覺為將軍先鋒,遠攻江浙四州。此四州,應天府徐州海州楚州。
江南如今已近整合,甚至朱言陳十四等人已近到了睦州,每日作為朝臣朝拜南國王,當然是誠心誠意的交權了。就算不叫權也必須交。
如今南國和宋庭正式鬧翻了,方臘豈會在後花園留幾頭猛虎?但若是把猛虎收歸帳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事實上,歷史上的起義眾,這些人在短時間內就被方臘收歸帳下了。
八月二十六,方傑攻破應天府的消息一經傳到了江南,沒有八百里急報,而是逃避戰亂的百姓傳來的消息。
當日方臘便急匆匆的組織了晚朝,經過各部以及方天定留在睦州的元帥府留守幾員大將徹夜探討,方臘決定出兵十五萬征伐江寧鎮江。
若是成功,天下半壁江山,便要姓方了。
作為鄭彪手下最得力的幹將的唐鎮在鄭彪北上之後,就回歸了南宋朝廷,至於湘荊南路則是由方臘的結拜兄弟司行方,婁敏中包道乙鎮守的。
這個時候,方臘當然一道聖旨傳給司行方,讓其拿下洪州(南昌)吉州。經過兩年的經營,鄭魔王的實力早就遍佈了荊州湘江江西這一片廣大的區域。
這樣一來廣東廣西瓊州(海南島)琉球(台灣)都直接收入囊中了。
童貫率領十萬大軍南下,卻見方天定目若無睹,繼續攻伐應天府,隨即出兵,十萬大軍陳兵陳留之外。
雖然已近在京畿了,雖然是天子腳下,但是對於有臨陣抗命前科的童貫來說,這一切都是那麼自然。
方天定帶領三萬眾養兵陳留,看上去對上童貫十萬大軍毫無勝算,實則卻是兩說。
應為攻城戰,要的是步兵,所以,方天定留下的三萬人有兩萬騎兵五千步兵,五千弓兵,其中長弓大隊全部在。
這樣的兵種構成,童貫的九萬步兵一萬騎兵,就是待宰的羔羊。
應為童貫的十萬人有六萬弓兵,對身穿鎖子甲的騎兵傷害能力基本等於零的弓弩兵。
陳留城外圍困十萬大軍,方天定必然要在方傑回來之前打開通道,不然先不說糧草問題,但說分兵本就是兵家大忌,若是被斷為兩處,那就真的是化險招為庸招了。
八月二十七日,童貫大軍圍困陳留的第二天,一道橫幅打出。不同於以往城頭掉什麼都是豎著放,這個橫幅是橫著的,掉橫幅的時候還把免戰牌給取了下來。
上書:兀那婆姨可敢出來與某對酒?
當然,不是對聯,就沒有下書這回事了。
兀那婆姨,沒有寫那龜公王八已經是方天定對得起斯文了,誰叫對手是個太監呢。
諸葛亮寄給司馬懿一身女裝,司馬懿拿上就穿,還說好看。但是童貫本來就不健全了,精神也就多少有些毛病,聽不得這些話。隨即下令,在陳留北門外一百步出,擺設酒宴。
一張八仙桌,放在沙場上,幾個小菜擺了上去,數罈酒水放在一旁。
童貫斥退手下,大刀闊斧的坐了下去,手中寶劍也直接一扔,插在了三尺之外的沙地上。
方天定也在同一時間策馬奔騰,出了陳留。
白衣長袍,外面套著獅頭鎧甲,沒有裙擺和頭盔,如此,便到了沙場之上。
好個方天定,根本就沒帶兵刃,也就不需要把長槍插在沙地上了。
方天定坐下便自飲一杯。暗歎好酒。
童貫瞟了方天定一眼,對這個和自己數度交手卻一直處於優勢的年輕將領不怎麼滿意,隨即問道:「你就不怕我在酒裡面下毒?」
方天定搖了搖頭:「你是宦官,但卻不是小人。」
作為宋軍現在可數的將領,童貫,哦了一聲,然後笑道:「我不對你動手,但是我的人,卻已經兵臨你南門了。」
此話剛落音,正南面發出了震天的吼聲。
陳留,南門最為南攻,所以童貫一早就決定反其道而行之,進攻南門,打方天定一個措手不及。
方天定只顧自己喝酒,又是兩杯下肚,才笑道:「我的將士們聽說今天要從西路偷襲你的大營。如此說來,你那些毫無防備的弓弩兵,豈不是要和我的騎兵打一場遭遇戰?」
開封周圍百里都是平原,少有大山,當然,少林寺那的確是例外。
雖然有些小山,但是總體來說還是適合騎兵衝刺的地形。這樣的情況下,弓兵和騎兵進行野戰,豈不是找死。
難怪方天定不急,童貫雖然一驚,卻沒有失去泰山崩於前而面色不改的風範。
童貫也學著方天定,倒了兩杯酒,才說道:「若是你前一段時間受降的那陳留守備打開南面的城門呢?到時候你攻下了我大營一部,我攻下了整座城,孰勝孰敗?」
這個時候,方天定才知道童貫的打算。
就在南下之初,方天定便決定攻下陳留,初到陳留,不費吹灰之力就把本應該駐兵三十萬的兵鎮陳留攻了下來。當然,這個時代還沒有兵鎮這種戰略概念,但陳留卻的確是起到了兵鎮的作用,一如明末的太原大同等一般。
小悶了一口之後將酒杯放手心,看著這如同後世江南黃酒的酒釀,不由輕聲道:「這酒太像醋,找時間還是要去蜀中,找五糧液。瀘州老窖五糧液的歷史都很長,在這個時代,已經就是又名的酒釀了。
當然,這個時代最著名的就是紹興酒,還有江寧酒。兩種都是黃酒,不是麴酒。
看著渾濁的酒釀,不由得想起了那一句出名,「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也想起了那首:「塞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四面邊聲連角起。千嶂裡,長煙落日孤城閉。濁酒一杯家萬里,燕然未勒歸無計,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將軍白髮征夫淚。」
隨即抬頭笑道:「童候,恐怕你的如意算盤打空了,不止南門攻不下,還要留下弓弩營。」
童貫疑惑道:「那守備?」
方天定搖了搖頭:「與那守備無關,但是,我沒有讓不認識的人在我的勢力範圍內到處閒晃的習慣。」
原來,那守備已經被方天定軟禁了,那麼從城中傳去的消息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方天定假借李守備的名義混淆視聽?但是那暗樁的位子他是怎麼知道的?
其實很簡單,根本不需要找到那個暗樁,只需要找到傳信的那個鴿子就行了,其他的,都由鴿子去頭疼吧。鴿子飛到哪兒去,那個斥候暗樁就等在那兒。
酒也喝了,菜葉吃了,雙方相互試探,相互嘲諷過了,手下也打了半晌了,似乎該走了。
這個時候,方天定才站起身來,童貫也起身準備走了。
兩人十數句話間,喝了兩壺清酒(說是清酒,實際上比和料酒差不多,和瀘州老窖的水準差得有點兒遠,但是這個時代的人還不習慣喝水一樣透明的酒)。吃了幾筷子小菜。
也就沒有必要再喝下去了,難道真要喝光這裡的酒麼?童貫不懼,方天定也不會畏懼,對於武人來說,喝酒只是小事。
童貫正要走之時,方天定卻笑了:「哈哈哈哈!」
童貫轉身疑惑道:「就算能佔些先機,也不過數千人一萬人罷了,難道你認為你就贏了?」
方天定只是淡然道:「宋庭與我南國之間的鬥爭誰贏誰輸還未可知,但是你我之間,似乎是我贏了,既然你敢單刀赴會,卻沒有關公的本事,那不是找死麼?」
童貫才面色微青道:「你想殺我?卻做了小人罷,只是那單刀赴會的也不是關羽,而是而是魯肅。」
方天定才愕然,真是看三國演義看多了,名字單刀赴會是羅大神改編的,也就一口說了出來。卻是沒有多說什麼,因為童貫不過想讓方天定分散注意力然後逃走而已。
方天定翻手拿起了筷子,道:「知道嗎,太監,做好人都留不下好名聲,一定要成為千古少有的大賢大功德之輩才能得以流傳每名。但是皇帝,只需要不殘暴,能讓天下黎民過得好,就能得到好名聲。一如弒父殺兄的李世民,一如窮兵黷武的劉徹。這就是你我本質上的區別。」
好名聲的太監,除了蔡倫和鄭和,還真找不出來了,但是好名聲的皇帝,可就多了。
小人麼?好人是不適合做皇帝的,小人,似乎就是梟雄的另外一個界定。
方天定,手持一尺半的木筷子,刺向童貫,童貫拔劍格擋,來往十三合,破童貫額角,童貫身死。
童貫這一生,還沒來得及封王,沒來得及成為歷史上第一個封王的太監。
方天定卻是白衣飄飄,獅頭鎧肆意殺氣,乘馬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