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從銀狼族的某種根深蒂固的觀念說起,所有銀狼族人都有這樣的看法:如果有誰傷害了你,那麼你就應該以同樣的手段還回去,如果有誰想要殺你,那麼你自然也可以去殺他,同時這也是受族規保護的,因此,提娜是回去報復的!他要讓某個蟲精的肩膀上也出現一個傷口!傷害一定要分毫不差的還回去!這,就是提娜,甚至是整個銀狼族人們的共識和本性!
當然,提娜這麼做並不是盲目的,更不是莽撞的,因為此刻提娜面前的蟲精數量已經不多,只剩下十餘頭,這個數量對提娜來說,已經構不成太大的威脅了!也就是因為有了這樣的把握,所以提娜才敢於轉身。可是林翼哪裡知道提娜已經胸有成竹?在他看來提娜是因為怕牽連到她,因此回身去引開那些蟲精的追擊!提娜的這一舉動把林翼感動的幾乎要涕淚橫流了!究竟提娜有沒有這一層意思,誰也不知道……剛才對她為什麼會回身所做的分析,只是從她是一名銀狼族人這個角度說的,並沒有從一個女人對男人的角度。這一點,是一定要說明的。
無論如何,提娜的舉動感動了林翼,他開始瘋狂的射弩箭,每支弩箭都會正中一頭蟲精的額頭,這樣一來,在提娜剛剛衝到那群膽怯的,觀望著,不停後退著的蟲精們跟前後……她現自己的舉動已經沒有多大意義了。大部分的地精都已經死了——死於林翼手中的弩箭。這讓提娜覺得很不滿意,幸好的是,還有兩頭地精還沒被林翼射殺,因此,提娜右爪白色劍狀光芒再現,隨後,那兩頭地精的雙肩上分別出現了四道長長的傷口,黑色的黏稠血液從那兩頭蟲精肩膀處汩汩流出……瞬間,這兩頭受傷的蟲精因為疼痛的關係出了驚天動地的慘呼,接著拚命朝身後跑去,此刻他們已經明白,原本的捕獵者已經變成了獵物!在被看作是獵物的時候,蟲精們都會選擇逃跑,而不是扭轉局面。
看了一眼那兩頭逃跑的蟲精後提娜憤憤的轉過身去,望向林翼,此刻他看到林翼手中的箭袋已空,弓弦已斷,同時,她還看到了林翼鮮血長流的左手……原來,由於剛才太感動、太激動的緣故,林翼沒命的射箭,這就導致當他射出最後一支箭後,弓弦由於連續的受力斷了!隨後斷掉的弓弦不偏不倚的打在了林翼手上……
提娜環顧四周,然後重新變為人形,面無表情,雙眼緊緊盯著林翼。提娜的這種狀態讓林翼緊張極了,他不知道提娜為什麼要這麼看著自己,他也不知道此刻提娜心裡想的是什麼。在他看來,此刻提娜應該撲到他懷裡放聲大哭的。可是,事情並沒有按照林翼預想的展。
一個肩膀上一片殷紅的美麗女人和一個手掌上一片殷紅的男人在這個夕陽即將消失的瞬間凝固了。
提娜就這麼一直看著林翼,不說話,沒動作,而林翼也保持剛才射箭的姿勢看著提娜,也不說話,也沒動作。如果不是西煥的出現,也許這種情形會一直持續到他們兩個人都被風化,然後變成沙礫。所幸的是,當兩人彼此盯著對方盯到夕陽徹底下班後,西煥出現了,跟在西煥背後的,是數百名暗銀戰士。
提娜是很羞澀的,覺察出忽然出現了這麼多觀眾以後,她不好意思再繼續盯著林翼了,於是提娜暈了過去。
林翼是很羞澀的,現提娜居然因為看自己而昏倒了,他也覺得不好意思了,於是,林翼也暈了過去。
他們到底是真的暈倒,還是在假裝?這個我們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他們兩個人都流了不少的血,畢竟他們彼此凝視了那麼久,積少成多血液的數量也很可觀了……看到聖女聖王相繼昏倒後,西煥慌了手腳,大聲的喝令隨行的族醫,同時自己也急忙跑了過去。當那名須皆白的族醫顫巍巍的趕到提娜的身邊時,提娜自己又醒了。看到這情形,西煥立刻對那名族醫示意:快去看看聖王!
隨後西煥緊張的問題道:「聖女,您……沒事兒吧?」提娜搖了搖頭,隨後也朝林翼走了過去。
而當那族醫來到林翼跟前後,林翼居然也自動醒了。這下那老族醫不樂意了,跑了跑去結果都沒什麼大礙,這不是白白浪費他老人家的勞動力?當然,因為面對的是聖女聖王,因此他不敢作,只好悶悶不樂的替兩人作起了包紮。
在這整個過程中,林翼沒有說一句話,而提娜也沒有說一句話,直到那名老族醫為他們二人包紮好了傷口,他們仍舊沒有開口。
「聖王聖女,你們還能騎馬麼?」西煥看著莫名其妙的兩人,心驚膽戰的問道。兩人同時點頭。於是,西煥命令他的手下讓出兩匹馬來,給提娜和林翼,兩人跨上馬後,仍舊互相不說話,仍舊是遠遠的看著。
這情形讓所有的暗銀戰士都樂不可支,兩個人彷彿在出演什麼啞劇一般,只有動作,沒有聲音,只有眼神的交匯,沒有語言的交流。可是這些暗銀戰士是很有分寸的,他們不敢笑,都拚命的忍住,面上也都裝作一本正經。於是,一個奇怪的隊伍出現了……
這個隊伍的最前方,是分別騎馬的一男一女,他們完全違反了安全駕駛的條例,根本不看前面,彼此盯著對方,而後面,則是西煥和他率領的數百暗銀戰士,整體上看起來這彷彿是一場活動的默劇,雖然所有暗銀戰士都不知道這默劇所有表達的主題是什麼,可是他們還得看,因為,林翼和提娜就在他們的正前方。
這種古怪的情形一直持續到某個樹杈忽然出現在了林翼身前,當然這種情形林翼自己是看不到的,此刻他正全神貫注的盯著提娜,可是,這種情形提娜看到了,於是提娜的眼中有了笑意,這讓林翼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如果一個女孩子還會對你笑,那就說明問題不是很嚴重。隨後,林翼就從馬上掉下來了。
於是,提娜就開始笑了,笑得花枝招展。
而西煥則急忙跳下馬去,將那被樹枝掛下來的林翼扶起,隨後關切的問林翼道:「聖王,您沒事兒吧?你們倆這是……」西煥有時候也是有好奇心的。
「我怎麼知道?她先瞪我的,她瞪我了我當然也要瞪她啊!要不然豈不是很沒男子漢氣概,哦,所謂男子漢氣概就是你們所說的公狼氣概!」一句話說的西煥哭笑不得,而提娜則立刻表示了反對。
「我瞪你你就要瞪我!?我瞪你你就讓我瞪不行麼?難道說我瞪了你你就非得要還回來啊?這叫什麼男子漢氣概?再說了……你要是不和我比,怎麼會摔下來?」隨後,提娜和林翼不再互相凝視,而改為爭吵。這種情形一直持續到他們一行人回到銀狼族營地,隨後提娜決定回自己的帳篷內休養,才得以結束。提娜是用這樣一句話結束他們兩人的爭吵的:「去救你只是因為忽然沒人讓我打了,我很不習慣……」在說這句話時,提娜的聲音變的很小很輕柔——前所未有的輕柔。
就是這樣一句話,讓林翼覺得,先前的苦難,所有的艱險都值得了。總之,林翼終於又有驚無險的回到了銀狼族營地內,再次開始他幸福的生活了……
那麼,勒索犯杜威到底去了哪裡呢?……之前提娜在那緩坡頂端所殺的那頭巨大蟲精,就是杜威!
那麼杜威為什麼沒有去勒索反倒回來跟蹤提娜了呢?這要從頭說起了。當杜威走到半路的時候,他現了提娜,當時的提娜正在打馬飛奔,神情焦慮,為什麼提娜會這樣呢?因為提娜是個好姑娘,當她知道自己真的犯了錯誤,因為主觀臆斷和固執的緣故導致錯失了救林翼的最好時機後,她就開始用行動去彌補自己的錯誤了,他從早晨開始就以銀狼族營地為圓心,不停的盤旋尋找著林翼的下落。同時,提娜還特意帶上了一把弓弩和兩袋弩箭。她之所以這麼做,原因就在於提娜是這樣想的:如果能找到林翼並且將他救出,那麼就把那弓弩和弩箭給林翼,隨後帶他回來,這樣一來,至少對林翼來說不是一件太丟人的事,畢竟有了弓弩的神射手是沒有人敢小瞧的,也更不會有人說林翼是靠著女人才能脫困了。
提娜的這一想法的確很細心也很體貼,不過她沒能立刻找到林翼,而是碰到了杜威。雖然不知道杜威就是綁架林翼的罪犯,可是至少提娜能分辨出,那絕對是一頭蟲精!於是提娜主動的起了攻擊,朝杜威衝了過去。疲憊的杜威現有人追來,轉身就跑,這是蟲精的天性所導致的,因為在他們看來,任何追殺自己的生物都是比自己強悍的——他們很膽小。當提娜看出杜威逃跑的意圖後,提娜順著杜威返身逃跑的方向看去,隨後她打消了原本想要殺掉杜威的念頭,因為她清楚的看到,在杜威來這裡的路上,有一行大腳印……
於是提娜放過了杜威開始順著那行腳印而去,可是,杜威在看到這塊兒「難以下嚥」的蛋糕居然又跑了時候,覺得提娜是害怕了,想要逃跑,於是杜威開始足狂奔。害怕自己的獵物一般都不會比自己強悍,這是杜威的理由,一個錯誤的理由。當然,最後事情的展已經出了杜威的想像,也出了提娜的想像。杜威沒想到自己在追到提娜後會被瞬間殺死,而提娜也沒想到原本是帶去給林翼裝樣子的弓弩居然真的在林翼手中揮出了如此大的威力,甚至可以說,救了她。當然,這一點提娜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承認的。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林翼能衝出那個「血禁」,因為,施展法術的主體已經死亡了。杜威的死給了林翼自由,林翼的自由導致了更多蟲精的死。還要說一點的就是,為什麼那麼多蟲精的毒血沾染到提娜身上她卻仍舊能安然無恙?這是因為本身蟲精們身體內的血液以及涎水中之所有有毒,都是由於他們的大神,魔吉安的法術所導致的,屬於魔法的範疇。而銀狼族則是除了龍族之外,唯一一個對魔法完全免疫的種族……
反正,這場劫持的鬧劇就這麼落幕了,最後的兩個畫面分別是:
晚宴上,林翼又一次厚顏無恥的對提娜提出了共度良宵的請求,而提娜,則又一次的對林翼進行了暴風驟雨式的毆打!
草原上,兩頭不停舔舐自己肩膀的蟲精步履匆忙的朝北方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