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姐那熟悉的笑容,鳶尾想此行必是要推後了。但出乎意料的是,小姐的命令確是繼續趕往隱莊。
「有什麼要問的就問吧。」無鳳終於受不了鳶尾那糾結的表情,開口問道。
「小姐對山賊說的沒興趣嗎?」鳶尾終於道出了自己的疑問,明明看小姐很感興趣的樣子。
「有啊。」
「那為什麼……」
「現在插手還太早。」無鳳調整了下姿勢更加愜意的歪在毛氈上。到城裡還有一段路程,現在補眠還來得及。
「太早?」鳶尾還想說些什麼,但看無鳳一副睏倦的的模樣,只好作罷。這麼早起,的確是為難這位愛睡懶覺的小姐了。
馬車骨碌碌的朝山下駛去。馬伕的駕車技術極好,雖是山路,依舊平穩。無鳳愜意的在車中小憩。到了隱莊可就沒有時間休息了。鳶尾還在思索著無鳳的話,兀自沉默著。一路上只聞馬伕揮鞭之聲。
漸漸的,山林退去,一派田園風光映入眼簾。穿過一個又一個村落,終於到了城門口。輕鬆的過了關卡,馬車駛進城中。
車窗外的喧囂吵醒了無鳳。多久了?有半年了吧,半年沒有聽過如此喧鬧的人聲了。輕輕掀開簾子的一角,看著街市上人來人往的景象,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小姐,還是把簾子放下吧,難保不會碰到見過您的人啊!」鳶尾提醒道。
「鳶尾,你還記得我們以前出來談生意嗎?」無鳳放下了簾子,思緒回到了兩年前。
「怎麼不記得,每次都把我給緊張壞了,就怕出什麼閃失!」鳶尾回憶著那些日子,不禁唏噓。那時,她才知道,她的小姐是多麼的厲害!
小姐當時只有七歲吧!玉夫人去世後,主人留下的基業全都交到了小姐手上。他們商量著代小姐管理幾年,等小姐有能力時再交給小姐。可令他們沒想到的是,小姐一口否決了他們的提議,堅持接收了所有產業。甚至,換上男裝親自出馬談生意,這哪裡像是一個七歲孩童會做的事!剛開始,他們以為只是小孩子鬧著玩。但是,小姐出馬的生意沒有一樁是不成的!那些商場老狐狸們居然都栽在了小姐手上,他們這才知曉了小姐的能力,再也不敢將她當做一般孩童看待,而是真正的主子。
「現在生意越做越大,事情也越來越多,很久沒有親自談過生意了,有點想念那種感覺了。」無鳳感慨道。
「小姐不開心嗎?」鳶尾細心地覺察出她語氣中的落寞。
「人生在世,真正開心的又有幾人?」猶帶稚氣的聲線吐露的確是如此滄桑的心境。
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了。
「公子,到了。」馬車不知何時已經停了。兩人下了車,面前是一座毫不起眼的宅院,至少在京城是如此。
馬伕上前,敲了敲門。不一會兒,一個年邁的管家打開了門。
「不知貴府可否借宿?價錢可以商量。」馬伕說道,「我家公子不喜人多,不願住客棧。」
「有家龍門客棧挺好的,而且很清靜。」老管家說道。
「我家公子不喜人肉包子,還請借宿一晚。」馬伕回道。
「你們隨我去問下主人吧。」老管家將三人請進門後,又關上了那扇大門。
「見過小姐。」老管家恭敬地欲行禮,被無鳳及時扶住。
「龍爺爺不必多禮。」
「人都已經叫來了,小姐請隨我來。」老管家到前方引路,看那方向卻是通往柴房。
「嗯。」三人提步跟上。
跟著老管家走進柴房,只見他在地磚上摸索一陣,終於找到機關。轟隆一聲後,一個入口出現在四人眼前。長長的走道延伸著看不到盡頭,兩壁鑲嵌著夜明珠。四人一個一個走入,這才現,這地道猶如迷宮般,遍佈著岔道。如果沒有人帶路,恐怕很難找到地方。
走了約一盞茶時間,一扇大門出現在走道的盡頭。老管家上前,對著門念了什麼,門就開了。清一色黑衣打扮的人一字排開,分列兩邊,見到無鳳,整齊劃一的單膝跪地,恭敬的道,「恭迎小姐。」
無鳳帶頭走入,步態從容,其餘三人緊跟於後。彭的一聲,門又關上了。隱莊隱莊,正所謂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市,無鳳把她的隱莊建在京城真是明智之舉。誰會想到如此不起眼的屋子地下會另有乾坤呢?
鳶尾是第一次來隱莊。以前雖然知道隱莊在這,但從沒有機會來。這次終於能好好看看這個專門為小姐培養各方面人才的隱莊了,說不興奮是騙人的。鳶尾便跟著小姐走,邊用餘光打量著。這是一個極為寬敞的大廳,佈置的雖不奢華,卻散著莊嚴之氣。
「各位起來吧!」無鳳來到正中的太師椅上坐下,並示意其他人就坐。
待人坐下之後,管家上前,「這次小姐來此所謂何事,想必你們也知道了。你們四十人都是隱莊培養出來的精英中的精英,但還需要小姐的認可才能得到任用。待會兒,成教會宣佈測試內容,大家好好表現吧!」
「是。」四十人齊聲應道。
一直默不作聲的馬伕在管家退下後邁前一步,鳶尾這才知道他是隱莊的教!要知道,隱莊的教無一不是各界翹。是小姐好不容易從各地用各種方法搜羅來的!據說性子也都古怪得很,怎麼還有這麼沒有存在感的教?
「此次,小姐需要的是瀘州,定州,蒲州,益州,涼州,庰州,亳州,濠州,蘄州9地的管事,你們先選好各自想要前往的地方,再寫下你對該地的瞭解,如果你做了管事,會如何做等等。共有兩柱香時間,可以開始了。」語畢,鳶尾點燃了一旁的香。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座下的人們有的還在思考,有的已經奮筆疾書了起來。無鳳接過鳶尾遞來的茶,邊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邊觀察著各人的動作。這也是測試的一部分,不過,她沒讓說。
不知不覺只燃剩半柱香了,無鳳手中的茶也已經換了三盞。鳶尾看了看無鳳的神情,不由鬆了口氣。看來小姐很滿意呢!
的確,無鳳很滿意。不愧是花了大力氣培養的人才,至少這份從容不迫的氣度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沒寫完的絲毫沒有表現出焦躁,寫完的也仍在謹慎的檢查,足見這四十人為人的沉著。
「時間到!」成游祿宣佈道。隨後親自收取了四十分答卷,交到無鳳手中。「請小姐過目。」
「嗯。」無鳳接過,「各位也辛苦了,先行回去歇息吧。」
「是。」四十人依次退下,井然有序。
無鳳依舊坐在椅上,閱讀起卷子來,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
「小姐不先休息下嗎?」管家問道。
「我還不累,」無鳳頭也不抬的回了句,「你們若是累了就先退下吧!」
「屬下不累,只是怕累著小姐。」管家關心道。
「自從攬下這擔子,就不該奢望輕鬆的日子。」無鳳淡淡的回道,卻讓身邊人不自覺心疼。小姐還只是個九歲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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