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驕陽四射,馬路上泛著熱氣,熱度難忍,過奇坦然一個人獨往。酒吧街此時與晚上形成巨大的反差,寥寥無幾的過客匆匆,不大一會兒工夫,他已汗流浹背。
十二點整,記者走下出租車,迎面而來:「有膽量,還怕你不來呢。」說著遞上厚厚的信封,「請查驗。」
過奇順手接過:「不用,你來就證明一切,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得把弟兄們的血汗錢拿回來。更何況,你這人好對付。」
「心理素質真好,是幹大事的人,只可惜,入了偏門。」
「命該如此,沒轍。」
「交個朋友。」
「不是不敢,當官的為了某種利益,翻臉太快,自古官匪不同路,終歸是對立面,各走獨木橋,做陌路人挺好。」
「不強求,就此告別。」
「給句忠告,這年頭,想去做什麼就去做,你不做,人家也會認為你做了,因為,你不可能不做。」
記者豎起自己的大拇指衝過奇挑了挑,車轉身,漸漸遠去。
王府飯店的豪華,讓不少兄弟們咋舌,平時的咋咋呼呼,全都變得中規中矩。
梁小心洋洋得意地挽著過奇的手,心裡特別地美,總覺得自己比周圍的女人高過不知多少倍,過奇的俊美,過奇的瀟灑,過奇的群,吸引了眾多美眉的目光,自己完完全全感受到那種渴望、嚮往的眼神,自己好舒服、好痛快。
德彪他們早已訂好桌,人一到齊,坐了整整四桌子,看著人氣就旺。
酒席開宴,這幫子一看到美酒佳餚,馬上又露出本來面目。
「還是有錢人日子過得舒服呀。」
「這一桌三千三,據說是很普通的。」
「管他媽的那麼多,足吃足喝。」
「德彪、奇勇子,拜師傅得叩頭呀。」
德彪:「你丫歇菜,吃飯也堵不上你的嘴。」
奇勇子:「用他媽的你教?真成。」
賈濤心裡氣鼓鼓的,可又不敢得罪,只是低頭喝悶酒。
旁邊帶的小姐珠珠偏偏添他的堵:「嘿兒,可逮著不花錢的酒,少喝點,回去又當醉貓。」
「啪!」一個又響又脆的大嘴巴抽到她的臉上,立即出現五指扇紅,珠珠放聲大哭。
范黑子瞧不下去:「賈濤,你丫找事是不是?你不服誰呀?」
賈濤是酒壯人膽:「自己的人願意打,鹹吃蘿蔔淡操心。」
范黑子:「行,長行市,跟我敢說這話?活膩味了是不是?現在出去,就咱倆。」
「你們全上都行。」犯的口越來越大。
過奇保持冷靜,他清楚賈濤這小子不得煙兒,又氣性大,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大出息,沒成想,二狗不知什麼時候早已躥到賈濤跟前,一隻手掐著他的脖子,往上一提,人已離地。
二狗:「孫子,死活你自己選。」
賈濤酒已驚醒,一頭的冷汗,又說不出話來,使勁地擺手。
過奇不得不出面:「二狗,放他下來。」
二狗手一鬆,賈濤被扔到地上。
過奇:「瘋華子、齊三,你們給他架出去。賈濤回去醒醒酒,長點本事再說話。」這剛處理完,沒消停半分鐘,旁邊有人搭腔:「清理門戶倒挺利落。」
過奇一回頭,來自聲音的一桌人正瞧著自己,話的年歲不小,陰陽怪氣的:「過家的人的確都很霸道。」他周圍的人全都掛相。
過奇:「知根知底呀。」
「那當然,正經沒少打交道,過家的哥們兒有女人緣,過家的哥們兒也是禍頭子,玩兒得也好,淨讓兄弟們跟著受罪。」這話純是叫板,而且針鋒相對。
過奇一樂:「歲數這麼大,還折騰呢,趕緊騰地吧,不服老可不行。」
「這年頭,還得指著老的指點江山,你們這些小崽撐不起天來,涼粉怎麼樣,夠使吧,到最後還不是英勇獻身,在陰曹地府看著上面的人著急,算計不到家,一個字『折』。」
過奇反應奇快:「我當是誰呢,想當年在西單那地界,讓涼粉姐輕鬆拿下的,想必就是您這位敗得一塌糊塗,現在牛x哄哄,讓女人都給絆的主兒,還有什麼底氣讓人服,趕緊找個地兒埋了算了,撐門面真是強努。最可惜的是,後面跟著跑的兄弟,真是誤人子弟,像這樣的老炮兒,早應該破掉,老留著犯口,讓兄弟們自遭罪,真的不值。」
「你們過家人有把刷子,煽動是一門靈,細一看細一想,全是小白臉在作怪。」
「扯淡,先報個名吧,否則,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簡單,的確沒出息,老日本是我。」
過奇一驚,腦子快過濾:今天的碴錛,絕對不是那麼簡單,是有備而來,有預謀的來,而且,自己是個靶子,其目的就是想讓過智跳出來,這背後……
他想到了關鍵人物也是要命的不管死活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耿小草。
這一切,完完全全與她有百分之百的關聯。
想對了思路,也就有了對策:「老日本,久仰大名,這名字扛得住,份量是有,但現在幹的事,著實不明智,帶著兄弟們掙錢,多好,非得趟這渾水,讓女人拿著指揮棒轉,不值,根本沒結果的事,往上衝,到頭來是兩敗俱傷。更何況,她耿小草的野心是奔著背叛你,你還這麼玩兒命,腦子真是進水。」這一捅破了窗戶紙,把老日本穿個底兒掉,臉氣得什麼色兒都有。
到底是老炮兒,城府還是深,一板一眼的,不緊不慢道出自己的話:「一人一個口味,我就好這口兒。」
過奇緊跟著不依不饒:「當然,但是你想過沒有,好的這口兒可不好往下嚥。」
「有沒有出息放在一邊,人歲數大了,總得有個依*,有個知己,男人喜歡上一個女人,實屬無奈的事情,人,五穀雜糧得吃,七情六慾更不能少。」
「道理講得通,碰上好女人是個非常幸運的事,可碰上個玩兒鬼的女人,那,搞不好,連自己都得扔裡頭。」
「你們過家的人有把逗,老是經歷風雨而大難不死,過老爺子就有能格,會生,弄得你們小哥兒幾個都是相當地聰明,又都有股子邪勁,我喜歡。可喜歡歸喜歡,命該如此又成為對立,我這人的脾氣又直爽得很,大是大非的原則絕不讓步,更不會低頭,一條道走到黑。」
「好一個寧折不彎,老炮兒的精神有加,年輕的缺少的就是這個,明確地講,這個道你來劃,我絕對不含糊。」
「輪不到你。老日本,活著呢。」聲音從後面傳過。
老日本本能地一愣,到底是老炮兒,馬上又恢復自然:「過四,一點沒變,多了點氣質,磨練使人進步,時機把握得真好,到時候,肯定現身。」
「你盼的不就是這個嗎。」過智從從容容。
過奇站起身,指著老日本:「是戰士,先應的是我,叫板也得分個先來後到。」
老日本拍拍手掌:「親哥們兒齊上陣,感動人,其實大可不必動干戈,我的心思,你們都清楚,就是想把耿小草緊緊抓住,就算是老了老了,沒出息吧。」
過奇回到自己桌上:「老四,你真成,給我長臉,坐,倒酒。老日本,我鄭重地告訴你,是耿小草自己上趕著往上爬,老四根本不存在想法,這場亂子,全是她搗鼓的,聽明白了嗎?再說得明白點,人家寶麗姐鐵定的是我兄弟媳婦,你呀,車子一個,把耿小草給弄住了,什麼全都化了。明智的話,回去擺她,跟我們哥們兒不搭界。你呢,趁早撤,這碴錛沒勁。還有,老四如果有這想法,打耿小草的主意,你老日本搞我,保證願打願挨,我過奇說話砸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