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要見皇后,那自然不是什麼難事。難的是太子不能以太子的身份去見皇后,就算這樣下了命令,程孝柯也依舊難辦。他只是小小護軍參領而已,進出皇宮還可以,但是這後宮,還真不是他能隨意來去的地方。
不過程孝柯的腦子轉得還算快,他不能進,他的妹妹程靜姝卻可以,有皇后賜下的金牌。而且皇后遇刺,程靜姝進宮去看她也是情理之中。最重要的是,程靜姝本人因為能夠幫到蕭明旭而顯得非常高興,十分樂意協助。
於是蕭明旭又換了身衣服,跟著程靜姝進宮去。不得不說,對於剛剛被「刺客」闖入過的皇宮,這守衛也太過鬆懈了些,蕭明旭輕而易舉地就混了進去。然而此時心急如焚的蕭明旭根本沒有時間來思考這個問題,對她而言越早見到皇后才越能安心。
但是莽撞行事總會出現意想不到的問題,蕭明旭急忡忡地想要立刻飛進永壽宮看她的母后,卻在去皇后寢室的途中撞見了皇帝。幸運的是皇帝並沒有看見她,而是正在對著另一個人說話。蕭明旭示意準備前去見禮的程靜姝不要出聲,靜靜隱在一旁,隱約聽到風聲傳來幾句那邊的談話聲。
「皇后還沒有醒嗎?」
「皇上恕罪,這毒下得實在巧妙,皇后娘娘前些日子所中的毒原來只是引子,看似痊癒了其實那毒素已經深入體內。而這一次只稍稍添了副藥,與皇后娘娘身體裡的毒素一匯合,恐怕……」說話的太醫並不是上次給皇后診治地那一個。k所以拚命想把責任推到前者身上。
蕭明旭聽懂他的意思,更知道他敢在皇帝面前這樣推卸責任的原因,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肯定治不了皇后。蕭明旭緊咬著下唇沒有出聲。
「沒有什麼好恐怕的,治不好皇后,你該恐怕的是你地人頭!」皇帝一甩袖子怒道。太醫立刻沒了聲音,哆嗦著在一邊。
一見有了威懾效果,皇帝看著幾近站不穩的太醫,又放緩了神色說:「原來那毒說是西特有的毒藥,過些日子西的天艷公主就要來京了,你可以跟她探討探討,務必不能讓皇后有任何閃失,明白了嗎?」
「臣尊旨。」太醫抹一把冷汗。見皇帝終於肯放過他,連忙躬著身子退得比什麼都快,眨眼就沒了人影。
「誰在那裡?」那太醫一離開,皇帝的眼神就朝這邊掃來,十分肯定地問出那句話。
蕭明旭一驚,剛才是下意識地躲開了,卻不能確定是否又被皇帝看到。
旁邊的程靜姝看看蕭明旭,一咬牙走了出去,對上皇帝的視線然後撲通跪下:「靜姝拜見皇上。靜姝只是聽說皇后身體不適,前來探望。不想在這裡遇見皇上,並非有意偷聽只是不敢打擾,請皇上恕罪。」
程靜姝基本是耗盡了這輩子所有的勇氣,才敢這樣走出去到皇帝面前跟皇帝說這樣地話。她能感受到皇帝的目光緊緊盯著她,而她努力讓自己顯得鎮定沉著,為了保護蕭明旭,她必須收起自己所有的恐懼。
「是你啊,也罷,不是什麼大事,你起來吧。」皇帝終於收回了目光,揮手讓程靜姝起來。
終於鬆了一口氣。還差點腿軟地站不起來。不過程靜姝心裡還有竊喜,這一次,她算是保護蕭明旭有功了,蕭明旭心裡一定會記下她這一次。不像是某些只會給蕭明旭找麻煩光有臉蛋的女人,她可是一個能夠幫助蕭明旭的賢內助。
「不過,你這會兒去看皇后也沒用。她還沒有醒來。」皇帝感歎了句。掉頭準備離開。
感覺到身後蕭明旭的焦急激動,程靜姝一咬牙。出聲叫住了皇帝:「皇上!」
皇帝止步轉身,目光如炬地掃了她一眼,敢攔皇帝去路的人本就不多,而程靜姝從未是其中一個。現在她突然這樣,倒讓皇帝有些意外。
「皇上,皇后娘娘她,真的是中毒了嗎?為什麼不找出下毒之人讓他給皇后娘娘解毒?」也只有想到這裡蕭明旭也想問的問題,程靜姝才能在皇帝面前這樣開口問出來。
「朕也希望他們能乖乖交出解藥,只是……」皇帝頗為感歎地說了一句,就快要說出那轉折之後的內容,卻突然想起了什麼,搖著頭說:「算了,這本是他們自己家地事情,眼下最重要的是皇后能夠醒來,如何處置聽她的意思吧。」
程靜姝一點沒有聽懂皇帝這些話的意思,但是心中早有計較地蕭明旭卻是一點就通。看來皇帝也是知道是江家出手,所以才密而不宣,所以雲峰才能完好無傷地在天牢裡,皇帝不打算在皇后不省人事的時候動江家,是想讓她自己來決定該不該給江家定罪吧。
皇帝不再跟程靜姝多說,轉身離開了,不遠處的太監們還都等著。程靜姝一直跪著目送皇帝離開,然後蕭明旭走到了她身邊扶起了她。從眼神就看到蕭明旭的感激了,程靜姝心裡一陣竊喜,這一次冒險,看來非常值得。
蕭明旭自然是很感謝程靜姝替她問到了她想知道的事情,但是此事她心裡更加感慨的,是父皇的寬容大度和江家的窮凶極惡。江家突然在此時對皇后發難,蕭明旭不免聯想到自己在外地行動,不正是在威脅,是要逼她放過那些江家暗裡的棋子嗎。
憤憤地捏緊拳頭,蕭明旭或許是個心軟的人,但決不是個樂於被人威脅的人。尤其是,有人竟敢拿她的母后的性命來做威脅。跟程靜姝進屋看到躺在床上不見一絲生機地皇后,蕭明旭似乎沒用多久就下定了決心,直接出宮去。
到無人地角落叫出了阿狄,表情異常嚴肅,渾身散發著陰冷的氣息連在花相憶身邊多年地阿狄都忍不住心裡一寒。然後不是問句,而是幾乎肯定的陳述句,蕭明旭對他說:「花相憶能救皇后,是麼?」
阿狄點點頭,不無自豪地想,他的主子,沒有不能的事情。
「好,我要你去告訴他,不管發生什麼事,請千萬要救皇后,就算是我求他的。」
阿狄抬眼看她,半點沒有求人的架勢,雖然他是一點看不慣,不過沒有辦法,花相憶吃這套,阿狄只好乖乖去給花相憶報信,雖然他覺得報不報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蕭明旭對花相憶還是有信心的,更對自己有信心,只要她托付的,花相憶一定辦好。所以她心裡皇后的安危算是暫且放下,然後立刻啟程回去,只匆匆跟程孝柯和程靜姝告了辭,連上朝歸來的程嶺都沒有見到,就離開了京城。
回到家聽說這個消息的程嶺,狠狠地把幫著蕭明旭胡鬧的程孝柯和程靜姝罵了一頓,知道程孝柯忍不住辯解了一句,都是太子堅持,程嶺才從剛才的惱火中暫時冷靜下來,說出了他生氣的原因。
「你還說,這麼多年白教你了,你到底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皇后遇刺卻被秘而不宣,這其中的詭秘你還看不出來?剛剛你前腳才離開天牢,後頭那個刺客就在天牢裡自盡了。這其中沒有任何人出入過,你說得清楚你一個護軍參領去天牢做什麼,啊?你說是太子命令,有誰能證明嗎?還在那給我不知道,你給捲進大麻煩裡了!」
聽程嶺用那樣的語氣說著,程孝柯聽到事情的發展,也知道自己已經惹上了大麻煩。畢竟是他帶人去見那個刺客,天牢裡沒有一個人認出那就是太子。而且太子目前還在代天巡查,誰會相信他曾經回來過京城?這麼想著,程孝柯的冷汗已經下來了。
聽出此事非同一般,程靜姝也不忍程孝柯被父親責罵,連忙幫著說話,把今天在宮裡聽到的話告訴了程嶺,為了證明皇上是知道背後有人的,不會怪罪到程孝柯的頭上。
誰知程嶺聽完程靜姝說的話,連生氣都略過了,直接就是絕望,他這一雙兒女,恐怕都難保了。
「爹,為什麼這麼說,太子殿下怎麼會害我們,這事根本與我們無關的啊。」對著程嶺,程靜姝還敢頂嘴兩句。
「太子自然不會害你們,但是這次,恐怕是有人要對付太子。」程嶺陰沉沉地丟下這句,看著自己瞪大眼睛的兒女,只能歎口氣離開去想辦法。說實在的,他也沒有證據來指出的確是有人想要跟太子過不去,也就是這麼多年為官的直覺而已。至於到底是誰要跟太子過不去呢?可能的人不多,有能力的人更少,讓程嶺想都不敢想的,也只有那一個人了。
後知後覺地發現昨天夏至。不免想到去年今日……時間真可怕,我在起點碼字竟然一年多了,簽約也超一年了,是「老」作者了……不要我還很嫩我要刷漆我要裝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