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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一十章 恩人?! 文 / 醫道天下

    陳燁突然微笑問道:「馮保,您今晚當值嗎?」

    馮保一愣,急忙警惕的四下瞧瞧,低聲問道:「王爺有何事吩咐奴才去做?」

    陳燁笑著拍拍馮保的肩頭:「別弄得像要去偷雞摸狗一樣,不過馮保,看你這做派,你不會真從宮裡偷過東西吧?」

    馮保臉色一紅,有些尷尬的嘿嘿笑道:「不瞞王爺,在宮裡當差的,誰的手腳都不太乾淨,奴才也不能免俗,不過那都是當年奴才做火者聽事時做過的醜事,如今可是手腳乾淨得很,嘿嘿嘿。」

    陳燁撲哧一笑,衝他豎了一下大拇指:「沒瞧出來,你還是個賊祖宗。」

    馮保嘿嘿笑道:「王爺,今晚不是奴才當值,是黃錦服侍主子,不過王爺要是有什麼要緊的事讓奴才做,奴才可以去和黃錦說說。」

    陳燁搖頭笑道:「我可沒啥想從宮裡偷得寶貝,你不當值就好,今兒早些回去,會有些驚喜等著你,我估摸著你瞧見了,今兒的驚嚇就會隨之煙消雲散了。」

    馮保微微一愣,疑惑的看著陳燁,笑著剛想詢問陳燁,突然遠處蹕道傳來一陣陣銀鈴般清脆的笑聲,循聲瞧去,臉色微變,低聲道:「王爺,是壽妃娘娘遊園回來了。」

    陳燁扭頭瞧去,二十餘米外,幾名宮娥簇擁著一名週身雍容華貴的女子說笑著走了過來。

    「是那位萬壽宮火起前被父皇看中從而得寵的宮女?」陳燁低聲問道。

    馮保點頭,低聲道:「回王爺,正是她,如今已是壽妃娘娘了。」

    陳燁四處瞧了瞧,無奈笑道:「既然無處迴避,只能拜見了。」邊正著衣冠,邊自嘲地搖搖頭。

    宮娥們簇擁著壽妃已越來越近,都瞧見了玉熙宮宮門外的輿轎和陳燁馮保,笑聲隨之止住了。

    陳燁覷著她們距離自己不足兩三米遠時,嘴角閃過一絲無奈的苦笑,翻身跪倒,大聲道:「朱載圳拜見壽妃娘娘。」

    錦緞秀髮輕盤成臥鳳狀,在鳳嘴處前後插了一支鑲嵌著紅寶石的精美鳳嘴簪,身穿白底青花繡著淡粉牡丹暗波光紋對襟窄腰杭絲長裙的尚奴兒聞言香腮立時泛起微紅,美眸閃過驚喜激動之色瞧著跪地的陳燁,猶豫了一下,輕聲道:「不要跟著。」「是。」宮女們急忙蹲身答道。尚奴兒輕咬了一下軟滑的香唇,邁步走了過去。

    陳燁耳旁傳來悅耳動聽的環珮輕撞聲,緊接著一縷淡淡的讓人心神輕顫的如蘭香氣拂過鼻端,微抬眼瞧去,杭絲長裙裙擺間栩栩如生綻放的淡粉牡丹映入眼簾,急忙微垂雙目。尚奴兒蹲身還了一禮,絕美的小臉已如桃花般嬌艷,顫抖著輕聲道:「景王殿下快快請起。」

    「謝壽妃娘娘。」陳燁躬身施了一禮,這才站起身來。

    「馮公公也快請起來吧。」

    馮保站起身,諂笑道:「娘娘這是從院子遊玩回來?」

    尚奴兒輕輕點點頭,美眸依舊閃動著激動莫名之色看著陳燁。就到

    陳燁瞧著雖已做人婦但絕色的小臉依舊閃動著幾許淡淡青澀的尚奴兒,心裡莫名的暗歎了口氣,但隨即強壓下去,這個時代就是這樣,我他娘的又不是婦女兒童保護協會的,發他娘的什麼爛同情,對皇帝的女人心存憐惜,真是昏了頭了

    陳燁心虛的扭頭瞧了一眼宮門,急忙臉露微笑,剛要躬身請尚奴兒回宮,尚奴兒玉手突然輕撩長裙下擺,翻身跪倒在地,驚得陳燁險些蹦起來,急忙也趕緊跪倒在地,驚怒的問道:「娘娘,載圳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害載圳。」站在一旁的馮保也驚呆了,震驚不敢置信的瞧著跪地的尚奴兒。

    尚奴兒美眸閃爍著晶瑩的淚光,急忙擺手道:「王爺切莫誤會,奴兒只是想感謝王爺的救命之恩,絕無害王爺之意。」

    陳燁一愣,驚疑的看著尚奴兒:「娘娘的話載圳聽不懂,載圳何時救過娘娘,娘娘恐怕是謝錯人了吧。」

    兩行感激的淚水順著香腮滑落而下,尚奴兒哽咽道:「萬壽宮那場大火,燒死那些滅絕人性的妖道,肇因始於王爺對皇上的勸諫,使陛下明白妖道們欺君誤國,這才有萬壽宮天火滌清污穢。若沒有王爺對皇上的勸諫,奴兒和宮中的其他姐妹至今依舊還在被妖道們控制,被他們摧殘,王爺可能不知道,奴兒進宮這段日子,見過太多姐妹被妖道們害的骨瘦如柴活活折磨致死。奴兒和宮中的姐妹們能有今日都是蒙王爺恩德,才重見天日,其實,今兒,奴兒偷聽到皇上和幾位司禮秉筆的談話,知曉王爺今日回返京城,會進宮面聖,奴兒遊園是假,等候王爺向王爺當面叩謝大恩是真。請王爺受尚奴兒一拜。」

    驚得陳燁伸出手想要攙扶伏地對自己叩拜的尚奴兒,手剛伸出,又驚醒過來,急忙也伏地叩拜起來:「載圳萬萬不敢受娘娘如此大禮,娘娘快快請起,您這樣會折了載圳的壽的。載圳向父皇揭穿妖道欺君禍國,載圳承認確實說過。可萬壽宮天火滌清污穢,將禍國欺君妖道燒為灰燼,全是父皇廟謨獨運,以大誠心,感動上蒼,這才請來天火。娘娘真正要感謝的是父皇,載圳說句不敬之話,娘娘能有今日之造化福運,全得自父皇,與載圳沒有絲毫干連。」

    尚奴兒流淚的絕美小臉綻起開心的笑顏:「王爺是奴兒見過的除皇上外,天底下最好的人。王爺還不知曉吧,萬壽宮火起,奴兒服侍隨駕太液池海子邊,皇上親口對奴兒講,奴兒能逃過這一劫,一要感謝上天的眷顧垂青,二要感謝一個人,那就是王爺您。奴兒心裡明白,沒有王爺的善因,奴兒的結局怎麼都不是今日這般,恐怕屍身不是埋進黃土堆中就是已喪身天火之中化為灰燼。」

    陳燁驚呆住了,光石火,急速轉動著,可是怎麼想都想不明白,大統為什麼要對尚奴兒說這樣的話,自己這位假父皇心思動機究竟是何意?

    跪伏在陳燁身後的馮保目光急速閃爍,一絲絲異色迸出,嘴角露出一絲驚喜的笑意,但稍顯即逝,伏地道:「壽妃娘娘,王爺,能否允許奴才說一句話?」

    陳燁醒過神來,急忙說道:「馮公公請講。就到」

    「壽妃娘娘發自肺腑感謝王爺,奴才在一旁聽著,都感動的涕零,只是娘娘,您在宮門前跪謝王爺,奴才是知曉娘娘的心情,可若是有什麼不相干的奴才瞧見,嘴上再把不住門,在宮裡四處嚼舌頭,到時娘娘的名聲可是,」馮保適時的停住話語。

    尚奴兒嬌軀一震,也反應過來,馮保的話是對的,自己光想著要感謝景王,竟沒想到這一層,絕美的小臉露出驚懼之色:「王爺,快、快快請起。」邊說邊站起身來。

    陳燁也急忙站起身,感激的瞧了一眼馮保。「奴兒光想著要感謝王爺,卻沒想到這麼做會對王爺造成什麼不利的影響。奴兒招人非議,倒沒什麼,可要是因此有辱王爺名節,奴兒百死難贖其罪了。」

    「載圳不敢,載圳發自肺腑敬佩娘娘是真性情人品高潔之人,載圳恭送娘娘回宮。」陳燁躬身施禮道。

    尚奴兒急忙蹲身還了一禮,輕聲道:「王爺今後但有用得著奴兒之時,奴兒萬死不辭。」

    陳燁身子微微一震,神情複雜的抬頭望向尚奴兒。

    尚奴兒小臉閃動著堅毅,深深地看了陳燁一眼,邁步走向宮門,遠處跪伏的宮女們急忙站起身來,快步奔了過來,美目都不約而同瞧了陳燁一眼,一雙雙清澈無邪的大眼睛內都湧動著濃濃的感激之色。

    陳燁瞧著尚奴兒的倩影進入宮門內,輕吁了一口氣,苦笑問道:「馮保,你可知曉父皇為何要告訴她,我是她的恩人?」

    馮保陪笑道:「回王爺,主子萬歲爺對壽妃娘娘說這話時,奴才就在一旁服侍,聽得真真的。不瞞王爺,當時奴才聽聞主子這麼說,也是吃了一驚,事後也曾反覆思忖,可奴才愚鈍,奴才想不出主子為什麼要這麼說。」

    陳燁微皺眉,沉默了片刻,綻顏一笑:「想不透,就不去想它。至少我現在琢磨,好像對我也沒什麼壞處。」

    馮保低聲笑道:「豈止是沒有丁點壞處,奴才以為王爺有了壽妃娘娘相助,簡直就是如虎添翼,從今往後,連我們這些貼身奴才都不知曉的,主子萬歲爺在臥榻之上說的悄悄話,王爺都會吹灰之力輕鬆得知,這對王爺將來可說是,」

    「住口」陳燁突然低聲喝止住馮保興奮異常的話語。

    馮保臉色一變,驚愕的看著陳燁,尷尬的陪笑道:「王爺呵斥得對,奴才有些得意忘形了,不過奴才真是從心底為王爺高興。」

    陳燁看著馮保:「你別多心,我沒有呵斥你的意思。只是今後這種話提都不要提,更不要想著利用壽妃娘娘傳遞消息。你我就都當今兒的事根本沒發生過。」

    馮保吃驚的問道:「王爺,你這是,為什麼?」

    陳燁雙目迸射著堅毅之色,負手望著玉熙宮宮門,淡淡道:「我是很想贏,但我還沒下作到利用女人去達到目的。」

    馮保眨動著眼睛看著陳燁,眼中閃爍著複雜之色。

    陳燁轉身,邊走邊微笑道:「本王能感覺到你心裡在想什麼,本王心裡清楚這是一場將身家性命都押上的豪賭,不僅不能有半點閃失,更要見縫插針,搶奪佔據所有優勢。這樣事半功倍的大好機會就這麼白白錯過,是有些可惜,但本王絕不後悔。馮保,想退出去,本王絕不勉強,也決不為難你。」

    馮保身子一顫,猛地尖聲喊道:「兩個沒眼沒了規矩的狗奴才,還不麻溜的滾過來,想讓咱家扒了你們的皮嗎?」

    兩名躲在遠處單簷小巧樓閣處的聽事,聞聲,如脫兔一般飛奔過來,臉色驚慌的伏地給馮保叩了個頭,這才急忙抬起輿轎追向陳燁。

    馮保望著陳燁上了輿轎,臉上露出苦笑,喃喃道:「王爺,奴才既已上了船,如今船行江心,奴才還下的去嗎?可是您如今這變幻莫測的心性與當初的您真是天壤之別,奴才是真不敢相信,您景王也會有婦人之仁?唉奴才只是希望您的婦人之仁可千萬別害了咱們。」……

    李元清駕馭著車駕距離景王府已在咫尺之間時,傳旨的陳洪坐著四人抬明黃錦絲繡龍輿轎也到了裕王府門前。

    輿簾抬起,陳洪畢恭畢敬的手托著外包著明黃錦緞的夏服和夏服下壓著的一小匣暹羅國進貢的上品息香,從輿轎內走出。

    裕王府門前,手握繡春刀柄,身披軟甲,腳蹬黑面薄底軟靴的王府護衛,都早已跪倒在巨石台階上,齊聲說道:「奴才叩見五祖宗。」

    陳洪嘴角輕微站起一抹陰森的獰笑,五祖宗,哼遲早有一天你們這幫奴才們要叫咱家老祖宗陳洪輕咳了一聲,皮笑肉不笑道:「速去稟奏裕王殿下,陳洪奉主子萬歲爺旨宣旨來了,請裕王和李妃接旨。」一名護衛忙站起身,從左側偏門飛奔進王府。

    陳洪瞧了一眼平日不開的王府朱紅鑲銅釘中門,嘴角露出一抹得意興奮的笑意,又打量了打量巨石台階前左右那兩隻雕鑿精美怒目咆哮的石獅,輕輕吧嗒了一下嘴,扭身瞧向身後用整塊曲陽白石雕鑿出的塗著金漆的三龍照壁。

    瞧著栩栩如生盤旋九天祥雲間的三條姿態各異的四爪金龍,陳洪嘴角那抹興奮得意的笑意更濃了。

    跪在王府門前的幾名護衛飛快的互相偷瞟了一眼,瞧五祖宗的神情不錯,隱隱透著喜色,難不成是主子萬歲爺有恩賞王爺?

    幾名護衛臉上也露出驚喜之色,在他們記憶中,裕王府已經很久沒有過恩賞了,這簡直就是天大的喜事臨門。

    裕王府,正廳,裕王依偎在紫檀圈椅上,神情淒涼中透出濃濃的屈辱之色,低沉的說道:「本王也是被他逼的沒法子了,我要不進宮為他說情,懇求父皇免去逾制的金輅儀仗,萬一朱載圳真的借這個由頭登上金輅進城,再打發李准和城門口迎候他的府內奴才可著京城嚷嚷,父皇已下旨,進封景王為太子了。京城百姓瞧見朱載圳當真坐在太子金輅內,一定都會誤以為真。到那時京城一片嘩然,萬一父皇被民情所迫,將錯就錯,那可就糟了,因此我只能不得已委曲求全進宮為他求情。」

    砰郭璞猛地一拍紅木茶几,茶盞一陣叮噹撞擊聲,站起身來,憤怒的說道:「卑鄙景王如此奸猾陰毒設計逼迫王爺,這是**的要挾」

    坐在正廳正中對面豎排橫椅上的高拱虎目閃過一抹寒光,沉聲道:「質夫,不可在王爺面前失禮。」

    郭璞聞言,清醒過來,忙躬身沖裕王施禮道:「臣舉止失儀,還請王爺恕罪。」

    裕王忙苦笑道:「閣老也是一時義憤,何罪之有,閣老快請坐。」

    「謝王爺。」郭璞目露感激,正襟坐下,目光瞧向高拱,眼中閃過疑惑之色,肅卿兄這是怎麼了,怎麼進了王府後就一言不發?

    裕王也瞧向沉默不語的高拱,青白的臉上露出羞愧之色,猛地一咬牙,勉力支撐著站起身來,向前走了一步,身子使勁搖了一下。

    「主子」

    「王爺」

    李芳和高拱、郭璞同時驚叫道。

    躬身站在裕王座位旁的李芳急忙一個箭步過去攙扶,東偏閣門前的那串串閃爍晶瑩光輝的珍珠串門簾一陣珠串撞擊的劈啪聲,李妃身穿墨綠提花荷塘月色對襟長裙,神情慌張的飛奔而出:「王爺,您怎麼了?」

    「都不要過來」裕王使勁推開攙扶的李芳,青白的臉色浮起兩砣潮紅,大聲喝道。

    驚得李妃身子一顫,急忙停住腳步,美目泛著晶瑩驚懼的淚光瞧著搖晃走向高拱的裕王,柔軟的香唇輕輕蠕動著,卻不敢再發出一絲聲音。

    裕王來到高拱面前,嘴角不受控制的抽*動著,眼中也溢動著淚光,雙手抱拳沖高拱深施了一禮,哽咽道:「高師傅,我對不住你,本王向你賠罪了。」

    高拱驚呆了,怔怔的瞧著衝自己躬身施禮的裕王,半晌,驚醒過來,急忙站起身,撲通跪倒,眼淚奪眶而出:「王爺您想折殺微臣嗎?」

    「高師傅快快請起。」裕王淚流滿面彎腰攙扶高拱:「高師傅為了本王殫精竭慮日夜謀劃,可本王卻一次又一次讓你失望。高師傅,我對不住你,本王真是沒用的廢物」

    裕王抬手要抽自己耳光,高拱急忙一把抓住裕王的手腕,大喊道:「王爺」裕王身子一顫,流著淚歉疚的看著高拱。

    高拱同樣虎目泛紅,淚流滿面,哽咽道:「王爺說對不住臣,可王爺知曉臣心裡是怎麼想的嗎?」裕王一愕,流淚搖頭。

    高拱虎目閃動著濃濃的慈愛之情看著裕王:「臣這一生,能有王爺這樣的學生,真是大慰平生,心滿意足臣願為王爺披堅執銳,肝腦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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