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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八十三章 恩威並施 文 / 醫道天下

    第三百八十三章恩威並施

    李准急忙低垂下頭,嘴角不受控制的輕輕抽搐了幾下,肚子都快樂爆了,這哪是這幫子齷齪地方官員在嫖主子,這是主子反客為主,把他們嫖了被主子如此下功夫盯上,不弄得他們大出血,主子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李准眼珠飛快的轉動了幾下,嘴角閃過一抹狡詐的陰笑,咱家再添上些作料。躬身笑道:「回稟主子,主子還不知曉,其實今兒是錢大人老父七十大壽。」

    陳燁一愣,吃驚道:「那怎麼錢大人還?」

    錢玉衡翻身跪倒,慷慨激昂道:「殿下,天地君親師,君在父前,要盡孝,臣也要先盡為臣子的大孝。更何況自古忠孝不能兩全,臣豈能因小孝廢大忠。」

    吳亮等官員都在心裡豎起大拇指,讚歎道,錢玉衡你他娘的真是無恥的畜生不過,卻是我等學習的楷模

    陳燁深深的瞧著跪在地上滿臉義正詞嚴的錢玉衡,暗暗咬牙忍了半天,才忍住沒一腳踹在他臉上,半晌,歎了口氣,攙扶起錢玉衡,拍著他的肩膀,感慨地說道:「你是真心愛本王的。錢玉衡,本王記住你了。」

    陳燁此言一出,吳亮等官員都嫉妒羨慕的瞧向錢玉衡,都在心裡懊喪道,娘的,為什麼今日不是我爹做壽呢?要不然這番做夢都渴盼的榮寵就落到自己頭上了。

    陳燁突然抬頭,瞇著眼望著天空。錢玉衡不明所以也抬頭望去,緊接著吳亮等府官以及各州縣官員也都急忙抬頭望向天空。

    官員們瞧了片刻,除了熾熱灼眼的日頭掛在中天,天空中連一絲雲彩都沒有,一片白濛濛。錢玉衡等官員垂下頭,疑惑不解的瞧著依舊望著天空的陳燁,都不明白陳燁這是在做什麼。

    陳燁慢慢垂下頭,皺著眉頭,片刻,突然歎了口氣。錢玉衡嚇了一跳,急忙躬身問道:「殿下有心事?」陳燁一副憂思中醒過神的神情,強笑道:「本王看著這天有些心煩。」

    錢玉衡恍然,陪笑著點頭道:「這賊老天是有些反常,這都到了秋天了,依舊一場雨沒下,天氣實在是悶熱難耐。」錢玉衡下意識的舔了一下干的嘴唇。

    陳燁點點頭,滿臉憂愁道:「諸位都知道,就因為乾旱無雨,兩個月前北直隸暴民四起,險些釀成不可收拾的大禍。」

    吳亮躬身諂媚的笑道:「殿下說的是。那場暴民生亂,之所以沒釀成更大的災禍,全都要歸功李總管。李總管當時鎮守官洲,節制北直隸各府州縣。是李總管未雨綢繆,先借調軍糧,調撥各府州縣,責令我等再將各府庫為數不多的官糧全都拿出來,開粥廠賑濟災民。當暴民滋事之風驟起,眼看要成燎原不可收拾的大禍時。李總管再一次運籌帷幄,又秘密調集各衛所的官兵將暴民鎮壓下去,我北直隸各府州縣才能安保無恙。我北直隸各府州縣官員以及治下百姓都對李總管的恩德感激涕零。」

    陳燁瞧了一眼一臉若無其事但眉眼間隱露得意笑意的李准,嘴角綻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李准驚得臉色緊繃,慌忙擺手道:「吳大人千萬不可亂說,咱家所做的這一切,其實都是王爺運籌謀劃,咱家只是聽命行事而已。」

    錢玉衡和吳亮等官員全都一臉恍然大悟,呼啦全都跪倒在地,吳亮眼含熱淚,驚喜激動的說道:「我等受了殿下天大的恩德,竟然不知曉,若非李總管說出,我等到今日還蒙在鼓裡。殿下的救命大恩,臣無以為報,從今日起,臣這條命就是殿下的了,任由殿下驅使。」

    「我等與吳大人同此心,從今日起此身此命惟殿下之命是從。」錢玉衡等官員感激涕零的齊聲說道。

    陳燁笑道:「你們這是幹什麼,都快快請起。」錢玉衡、吳亮等官員都抬袖擦著眼淚,抽泣了片刻,才慢慢站起身來。

    陳燁瞧著錢玉衡、吳亮、盧朝安、曹華等府官眼珠泛紅感激涕零的臉,微笑著,依次拍了拍他們的肩頭,吳亮等官員瞬間也感受到了飄飄欲仙的幸福感,都受寵若驚的看著陳燁。

    陳燁微笑道:「你們的心本王能夠體會。本王心裡也沒有拿你們當外人。」

    錢玉衡、吳亮等官員聞聽此言,都激動的喜形於色,不少州縣官員激動地身子都開始輕微顫抖起來。

    陳燁歎了口氣,沉聲道:「這次本王回鹿野,所過諸位的府州縣,都注意瞧了瞧地裡的莊稼,形勢很是不樂觀啊本王擔心,若是再不下雨,恐怕今年的收成,老百姓填不飽肚子,又會流民四起,會不會再生,真是不敢想啊。」錢玉衡、吳亮等官員激動的臉色都是一變,目露驚慌的看著陳燁。

    陳燁恍然,笑著擺手:「本王只是有感而,隨口說說,並不是對你們諸位守牧一方的官員有什麼不滿,更不是要干預地方政務。」錢玉衡等官員都嘿嘿尷尬的笑了。

    陳燁笑道:「既然都是自己人,本王說話自然就隨便了。」

    錢玉衡諂笑道:「在臣心裡,殿下就好比臣的父伯,臣就是您的子侄。作為子侄,殿下要打就打要罵就罵,哪有父伯對子侄客氣的道理。」

    陳燁笑道:「這個比喻恰當。好,那本王就不客氣了。」各府州縣官員聞言都興奮開心的咧嘴笑了起來。

    陳燁微笑道:「說心裡話,本王很是憂慮,照此情形,若是再不下雨,今年的收成可就危已了。本王想請問諸位子侄,你們可有何良策?」

    錢玉衡等府官互相瞧了瞧。錢玉衡猶豫著陪笑道:「殿下知曉,下官剛接任官洲知府。」

    陳燁笑道:「錢大人過謙了,你不過才離開三四個月而已,短短幾個月,官洲不太可能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吧。」

    錢玉衡尷尬的笑道:「是臣口誤了。回殿下,臣這次重新接任官洲知府,到任後,就即刻清查了官洲府庫,今年賑災,官倉已沒有一粒糧食了。府庫稅銀截至九月初,共有一萬八千四百三十二兩。這一萬多兩就是臣全部的家底。」

    吳亮躬身道:「回殿下,臣治下的保定府和錢大人的官洲府情形差不多,官倉也是無米,府庫的稅銀不足三萬兩。」

    「臣治下的河間府也是如此,官倉無米,府庫稅銀不足兩萬兩。」

    「這麼說來,臣的彰德府最慘了,官倉無米不說,府庫稅銀才八千多兩。」

    「臣,」陳燁擺手,阻止剩下的真定、順德、廣平的府官再叫窮下去,微笑問道:「錢大人、吳大人和其他幾位府台大人你們這是?」

    錢玉衡苦笑道:「殿下別誤會,臣等只是將各自的實際情況說了一遍。老天不下雨,殿下您著急心憂,臣等更是心急如焚,日夜期盼蒼天能降下甘霖,救救治下子民。可是老天爺他就是不理會這個茬。我等也是無計可奈。」

    陳燁靜靜的瞧著錢玉衡等人一臉苦相,淡淡道:「那就眼睜睜的看著治下的子民遭難,北直隸餓殍遍野,乃至暴民再次肆虐?」

    錢玉衡、吳亮等府官臉色一變,急忙翻身跪倒,呼啦,身後各州縣官員也都急忙跪在了地上。

    陳燁臉色一沉,轉而微笑道:「這是幹什麼?不是說好了,只是自家人聊天嗎?都起來。」

    錢玉衡等府官互相瞧了瞧,吳亮苦笑道:「殿下,下官也知道,保定府真要是生了殿下所說,下官身為保定知府難辭其咎,到時鎖拿詔獄,這顆腦袋恐怕是保不住的。可是下官也是實在想不出什麼法子,不瞞殿下,下官也曾動過念頭上奏本請求內閣提前調撥一些賑災糧米,可是,殿下,這災情沒有生,下官貿然上了奏本請求朝廷調撥賑災糧米,恐怕不等災情生,臣就會以冒賑的罪名,鎖拿進京。」

    錢玉衡點頭,苦著臉道:「下官與吳大人一樣,進退維艱,不知如何是好了。只能就這麼眼睜睜看著,過一天是一天,下官已認命,等著朝廷鎖拿問罪了。」

    陳燁微微一笑,淡淡道:「真要是因此鎖拿你們問罪,北直隸各府州縣豈不群龍無,那局面恐怕就要更亂了。有道是法不責眾,諸位府台大人,本王說的是這個理吧。」

    錢玉衡等人臉色一變,雙眼閃爍著驚慌不安之色,都紛紛垂下頭,不敢望向陳燁。

    陳燁心裡一陣冷笑,悠然地抬頭望著天空,沉聲道:「保定府三州十七縣,清苑河、徐水、易水、唐河可說是州縣都有河。河間府二州十六縣,滹沱河、滱水、衛河、白河也是州縣皆有河。真定府、順德府、廣平府等也都大同小異。就算有些河道因天旱乾涸,還可以挖井,就比如鹿野鎮就是這麼做的。諸位守牧一方的府台大人,你們就沒想過修渠引水,挖井打水,灌溉田里的莊稼嗎?」

    吳亮臉色又是一變,惶急的伏地道:「殿下,臣剛才已向您稟奏過,官倉告罄,府庫僅有不足三萬兩稅銀,要想讓縣縣修渠引水,挖井打水,殿下可知曉工程的浩大?就算臣有膽子動用府庫稅銀,恐怕這區區不足三萬兩銀子,慢說是修一縣引水渠,就是光徵集來的民夫的口糧恐怕都難維持。殿下,臣並非昏聵無作為的官員,眼睜睜瞧著治下子民受苦遭罪,而是臣實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除非,」吳亮停住話語,偷眼瞧向陳燁。

    陳燁淡淡的問道:「除非什麼?」

    吳亮大聲道:「除非朝廷能調撥修渠挖井的銀款。若是朝廷能助臣一臂之力,臣用項上人頭擔保,兩個月,不,一個月我保定州縣都能引渠水井水澆地,不會**一棵稼禾。」

    錢玉衡等府官也參差不齊道:「殿下,若朝廷能調撥修渠挖井銀款,臣也願用項上人頭向您擔保,一個月,最遲一個半月,臣治下州縣,縣縣修渠引水,挖井打水,灌溉莊稼。」

    陳燁嘴角綻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微瞇著眼瞧著他們,想將本王的軍,那就看看是你們魔高一尺還是本王道高一丈眼神的餘光瞟到站在一旁偷笑的李准,扭頭乜了他一眼,微笑道:「本王覺得,遠水解不了近渴,等著朝廷撥款,不如自救更為妥當。」

    自救?錢玉衡吳亮等官員臉色大變,全都面露土色,伏地惶恐的喊道:「殿下,並非臣等不想自救,實在是無力自救,您就是逼死臣等,臣等也是這句話」

    吳亮等人話到最後,已露出了悲憤的哭腔,自救,沒銀子沒糧食,這他娘的不是昏開玩笑嗎,這不是自救,是逼我們自殺

    陳燁微笑道:「諸位大人稍安勿躁,吳大人你為官多少年了?」

    吳亮一愣,急忙伏地道:「臣是大統二十三年三月丁巳科探花及第。屈指算來,已為官一十八年了。」

    陳燁一愣,笑道:「原來吳大人竟是位列三甲的探花郎,本王失敬了。」

    吳亮急忙道:「下官不敢。」

    陳燁微挑眉梢,道:「做了十八年官了,真是歲月催人老,當年的少年才俊,如今也有了華了。」

    「臣有負皇恩,外任地方,不能造福子民,臣慚愧。」吳亮伏地道,臉上全是警惕戒備之色。

    跪伏在一旁的錢玉衡等人也是一臉驚疑,景王殿下怎麼突然從修渠挖井問到吳亮做官年頭上了?殿下這是何意?難不成想拿吳亮開刀,殺雞給猴看?幾位府官的臉色都暗暗一變,眼中都閃出驚怖戒備之色,伏地的雙手輕輕顫抖起來。

    陳燁微笑道:「那吳大人做保定知府幾年了?」

    「回殿下,四年了,臣上次考評全優,皇上隆恩,因此臣又在保定留任三年。」吳亮小心的回答道。

    陳燁微笑道:「想必兩年後,吳大人就該高昇了。」

    吳亮眼中閃過一抹頹然和不甘,沉聲道:「臣駑才,難堪重任,能為皇上國家效力,臣已心滿意足,至於能否陞遷,臣再是狂悖也不敢做此想。」

    陳燁微笑道:「吳大人這話就說差了。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試問這天下官員誰不想高官得坐駿馬得騎。更何況吳大人年富力強,正當壯年,正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時候,怎能說出這樣洩氣的話。」

    吳亮以及錢玉衡等府官都吃驚地抬起頭望向陳燁,原本都是提了十二分的小心,說的話都是步步為營,生怕稍有不慎,招致雷霆大禍,可萬萬沒想到陳燁問著問著,這話裡竟然又露出嘉許之意。

    吳亮等府官眼中都露出驚疑茫然之色,實在是弄不清楚景王殿下到底要幹什麼?吳亮的心裡不住地打鼓,暗自道,久聞景王殿下性格乖張喜怒無常,今日真是領教了他的風采。

    陳燁微笑道:「不必這麼吃驚瞧著本王,難不成在你們心裡都覺著做滿這任府官,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錢玉衡、吳亮等官員對陳燁的話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都臉露尷尬難堪之色,下意識躲避開陳燁玩味的眼神,心裡都是欲哭無淚,殿下到底要幹什麼?

    「吳大人,你該不會真是作如是想吧?」陳燁嘿嘿笑道。

    冷汗從額頭濺落到地上,吳亮暗嚥了一口唾沫,心知事關前程,再不開言,恐怕就真的萬劫不復了。急忙伏地顫抖著說道:「臣自出仕以來,就抱定此生報效皇上,不負君恩。皇上對臣如天之恩,臣就是做犬馬也難報答萬一,絕不敢做辜恩負德之人。除非,除非皇上已厭棄了臣,若非如此臣願永作大明之臣。」

    陳燁拍掌笑道:「好,吳大人真不愧我大明忠肝義膽的臣子。」

    「臣、臣謝殿下誇獎。」吳亮滿頭是汗,偷眼瞧向陳燁。

    陳燁瞧向錢玉衡等府官,錢玉衡等急忙伏地答道:「臣等也同吳大人一般想,惟願鞠躬盡瘁報效皇上對臣的隆恩。」

    陳燁微笑點頭,說道:「本王很替父皇高興,我大明有你們這些忠君愛國的好臣子,這樣的臣子不提拔到應該讓他們肩負更重擔子的職位上,實在是說不過去。」吳亮等人身子都是一震,驚喜交加又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陳燁。

    陳燁臉上露出傲然之色:「怎麼不相信本王有這樣的能力?」

    「臣萬萬沒有這樣的念頭,臣自知臣是不堪重用的駑才,萬不敢有奢望能,殿下對臣如天恩德,臣真不知說什麼,才能表達臣此時的心情。」吳亮已感動的涕淚交流,伏地不住的叩頭。

    陳燁笑著點頭道:「本王也是為國舉才,說感激的話就遠了。本王不妨將話講明了,只要你等能救民於水火,本王現在就可保證你們今後前程似錦,加官進爵指日可待。」吳亮、錢玉衡等官員臉色都是一變,目光又開始閃爍起來。

    陳燁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淡淡道:「怎麼?你等是不願為國分憂還是不信本王能讓你等加官進爵,享受更大的權勢和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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