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燁微笑道:「這才短短一夜半日過去,我怎麼感覺在你眼裡我現在像個暴君。既然服侍我還要這般小心,那我明日就進宮回稟父皇,你還是回官洲做土皇上吧。」
「奴才可從沒這麼想過,奴才只是因為主子剛才了火,不知該怎麼回答主子。」李准驚得急忙道。
陳燁笑著輕輕給了李准一拳:「我火又不是因為樓閣建造的矮,這又有什麼不能說的。」
李准苦笑道:「奴才真不好解釋,主子又不准奴才讓奴婢們出來給主子演示,奴才只能請主子想想,上下都有奴婢,主子在下面走,不需抬頭就能瞧到想瞧之處,反之主子上了樓閣沿著圍欄,只要低頭就又能瞧到想瞧之處。」
陳燁聞言,上下瞧了瞧,立時明白了,苦笑著搖搖頭,心裡感歎道,朱載圳你他娘的要是真穿越回現代,絕對能成為建築界或者藝術界的大師!
「主子,那座院落是荷香居,柳夫人夫婦還有柳小姐、花嬋玉小姐都住在那。」李准指著靠近紅牆的一座清雅的院落,笑著說道。
陳燁望向院門前栽種著石榴和芍葯、月季等花樹清靜典雅的院落,滿意的點點頭。
「主子先進去瞧瞧,再去見王妃?」
陳燁搖頭道:「等處理完余王妃的事,再過去吧。」
「是。」李准引著陳燁沿著紅牆向右側行去,行了約二十米,紅牆開闢出一道朱紅院門,門前跪著幾名聽事和宮娥。
李准引著陳燁進入門內,院內不遠處正中一座華美透著旖糜的宮殿映入眼簾,在宮殿左右兩側分別聳立著一座規制小些的殿宇。
「主子,這就是您的寢宮,娘娘在左側偏殿跪候。」
陳燁打量了一下已屬於自己的寢宮,淡淡道:「去偏殿。」
李准忙引著陳燁來到左側偏殿門前,殿門前跪著四名宮女和兩名聽事,四名宮女依舊穿著薄如蟬翼的杭絲長裙,內裡無片絲遮擋,曼妙含苞欲放的嬌軀清晰可見,看樣子她們並不知曉陳燁剛才下的旨意。
宮女和聽事全都聲音顫抖著:「奴婢叩見王爺。」
陳燁瞧著放在宮女身旁托盤上蓋著蓋碗的繪製著**案大小六個碗碟,對碗碟上的**已有些麻木了,淡淡道:「起來吧。」聽事和宮女急忙站起身來,微弓著身子,頭都不敢抬起來。
陳燁抬頭看了一下日頭:「這是給娘娘送的午膳?」
一名宮女忙道:「回王爺,是。但,娘娘從昨晚到現在湯水未進,奴婢這已經是第六次送膳了。」
陳燁笑了一下:「送了這麼多次,娘娘依舊不吃,看來她是不餓。不必送了,她餓了自然會吩咐你們送膳的。」
宮女身子一顫,驚怖的抬頭瞧了一眼陳燁,忙聲音顫道:「奴、奴婢領旨。」
陳燁也是一愣,認出面前這位長的俊俏喜人的宮娥正是早上給自己淨面的那名宮娥,轉而恍然,在王府內能服侍自己洗漱更衣的自然是寢宮的選侍宮娥,也就是俗稱的通房丫鬟。
陳燁暗暗歎了口氣,也不知曉朱載圳到底對她們做了什麼,將這些正在青春期育,富有青春活力的俊俏女子恐懼驚嚇成這樣,瞧見自己就像瞧見鬼一般。
「這裡不需要你們侍候了,都退下。」李准冷然說道。四名宮娥和兩名貼身牙牌聽事都忙躬身施禮,慌不迭的離開了。
「主子,奴才在殿外守著,主子放心與娘娘說話,不會有任何閒雜人等打攪主子。」李准賠笑輕聲道。
陳燁瞧了一眼李准,點點頭,推開殿門走了進去,余王妃披散著如緞般黑亮的秀,依舊穿著霞帔艷紅繡著金鳳的王妃宮服,跪在偏殿中央的大理石地面上。余王妃聽到身後殿門開啟,嬌軀輕輕一顫,依舊跪著,再無其他反應。
陳燁站在殿內默默地注視了片刻余王妃嬌弱惹人憐愛的背影,慢慢掃視了一下偏殿正廳,偏殿兩側半人高的楠木瓶座上擺放著碩大的元青花瓷瓶,對面左右靠向兩側偏廳則擺放著足有兩三米長的嵌玉花鳥造像的屏風。正廳對面靠牆同樣是香楠木方桌圈椅。
陳燁的目光慢慢上移望著懸掛的巨幅楊太真沐浴圖。陳燁愣了一下,想了片刻,也沒在記憶中想起歷史上那位書畫大家畫過這麼一幅沐浴圖,瞇著眼瞧著畫軸上的落款,竟是北宋那位亡國之君宋徽宗趙佶所畫。
趙佶畫過楊貴妃沐浴圖?陳燁又想了片刻,苦笑著搖搖頭,瞧著工筆精細,將楊玉環沐浴慵懶國色天香的媚態畫的是栩栩如生,也許只有你這種亡國之君才能對女色有如此高的觀察和想像力!
陳燁感慨的邁步來到正廳主位坐下,看著余王妃。
「臣妾叩見王爺。」余王妃俏臉蒼白,低聲說道。
陳燁默然了片刻,沉聲道:「本王聽李准說,從昨晚回內府,你就一直在偏殿跪著。本王在殿外見到了為你送膳的奴婢,奴婢說,已經送了五六次膳,你一直拒絕用膳。」
余王妃塗抹著胭脂但依舊現出蒼白的朱唇輕啟,露出淒美的笑意:「王爺此來,想必已決定了該如何處置臣妾,臣妾只求一點,不要毀損臣妾的容顏,臣妾不想死後,沒臉去見爹娘。」
陳燁愣了一下,瞧著余王妃平靜沒有絲毫畏懼和後悔的俏靨,冷笑了一聲:「你喪心病狂謀害本王,如今陰謀敗露,不僅沒有一絲懺悔,竟然還敢在本王面前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余王妃慢慢抬起頭,美目冷冷的看著陳燁:「王爺可以用盡世間最殘忍惡毒的手段致臣妾於死地,但要想讓臣妾搖尾乞憐屈辱的向你認罪懺悔,休想!臣妾明白告訴王爺,臣妾殺你,絕無一絲後悔,有的只是痛快,從心裡到身子的痛快!你沒死,不是臣妾心存憐憫,而是天意,臣妾鬥不過天,無話好說,王爺請下旨吧!」
陳燁震驚了,看著余王妃冰冷的臉,感覺到她體內的恨竟然已深入骨髓,朱載圳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陳燁穩了穩神,問道:「你想必知曉,本王對很多曾經生的往事都記不起來了,本王問你,本王到底做了什麼,你如此的憎恨本王?」
余王妃一愣,美目露出鄙夷之色看著陳燁:「王爺又何必惺惺作態再接著演失憶這種荒謬可笑的把戲,臣妾已一敗塗地,性命捏與王爺之手,王爺再耍笑臣妾又有何意義?!」陳燁沒有說話,依舊靜靜地看著余王妃。
余王妃不甘示弱的瞪著陳燁,但陳燁眼中茫然求解的目光讓余王妃又是一怔,美目內的鄙夷慢慢弱了下來,目光閃爍,沉吟了片刻:「臣妾不解,王爺既然想不起往事,那王爺又是如何知曉臣妾害過王爺?」
陳燁苦笑著微搖搖頭,我問你你倒反問起我來了,沉聲道:「是父皇告訴本王的。」
「原來是這樣!」余王妃恍然,突然後背一陣涼,這麼說父皇在王府內也安插有廠衛密探,可、可當晚行事為何至始至終不見父皇追查?余王妃心裡升起難解的恐懼陰影。
陳燁淡淡道:「你不想說,還是根本無話可說?」
余王妃咬牙道:「王爺既然如此想知曉臣妾對王爺的恨意,臣妾就讓王爺看個明白!」
余王妃咬牙費力地站起身來,搖晃了片刻,才站穩身子,兩條腿如同有億萬隻螞蟻噬咬,麻癢刺疼難忍。余王妃臉色青白,深吸了一口氣,突然做出讓陳燁意想不到的驚人舉動。
「你、你幹什麼?」陳燁身子一震,震驚的問道。
余王妃將身上的霞帔宮服解開,扔在了地上,緊接著又將裡面褻衣裙也脫了下來,露出了曼妙勾魂的**。
陳燁的雙目瞬間瞪大到了極限,望著面前這具玲瓏剔透勾魂奪魄的嬌軀,眼中沒有一絲**反而全是難以抑制的震驚和暴怒。
堪稱完美的嬌軀新傷疊著舊傷,可說是體無完膚,那雙頂著價值連城紅寶石的微微顫動的極地雪峰密佈著牙痕和燒灼燙傷的痕跡。
兩行屈辱憤怒的淚水順著嬌嫩如玉的臉頰滑落下來,余王妃淒厲的哭喊道:「王爺睜大你的雙眼,仔細看清楚,這就是你這些年對臣妾所做的一切!」
陳燁的臉色白了,若不是親眼看到,他絕對不會相信竟然有人用如此變態齷齪的手段摧殘這麼完美的軀體。
余王妃咧嘴笑了,流淚的美目閃動著刻骨銘心的恨意:「臣妾殺你不光是為了自己,也為了在這如地獄一般的王府內每日都有被你虐殺的無辜生靈!」
陳燁猛地站起,噴怒的咆哮道:「簡直禽獸不如,這樣的混蛋應該挫骨揚灰!」
余王妃驚得嬌軀一顫,震驚不敢置信的望著怒衝冠的陳燁,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陳燁暴怒的走向余王妃,余王妃美目閃動著驚懼向後退著,在她的印象中,景王憤怒除了聲嘶力竭像瘋子一般的亂叫就是如瘋子一般胡亂殺人,從沒看到過他露出這種讓她從心裡恐懼的怒意。
陳燁慢慢彎腰撿起艷紅王妃宮服,邁步來到快退到殿門的余王妃面前,出乎余王妃意外的是,景王並沒有如以往對自己施加指的虐待,而是輕歎了口氣,憤怒的眼中閃出憐憫之色,將手裡的宮服輕輕給她披上:「穿好衣服。」
余王妃再一次不敢置信的呆住了,美目怔怔地瞧著轉身走回座位前,背對著自己的陳燁。
好半天,余王妃才從呆滯中回過神來,如玉的貝齒輕咬著下唇,猶豫了一下,邁步走到散落在地的褻衣裙旁,下意識的抬眼瞧了一眼背對著自己的陳燁,俏臉突然一紅,有些慌亂的穿了起來。
片刻,余王妃輕咳了一聲,陳燁又靜默了片刻,慢慢轉過身來,瞧了一眼穿戴整齊神情有些忸怩不安的余王妃,沉吟著坐下了。
余王妃偷偷瞧著陳燁,他、他這是想幹什麼?為什麼突然咒罵自己,又對我變了顏色。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太奇怪了,失蹤數月,怎麼跟變了一個人似的?!美目中露出了濃濃的驚疑和陌生感。
片刻,陳燁低沉的說道:「內府後宮內的所有殿宇樓閣甚至包括本王的寢宮你都可以任意挑選,平時服侍你的內宦和宮娥你也可以都帶上他們,王妃的供給規制也照舊。」
余王妃一愣,震驚的看著陳燁,半晌,顫抖著問道:「王爺的意思,臣妾能否理解為王爺不再追究臣妾了?」
陳燁歎了口氣,說道:「這畢竟是家醜,張揚出去本王顏面也沒什麼光彩。因此本王想私下解決。你雖然不再是王妃,但你昔日的供給規制本王都不會剝奪。這也算是本王對你所做的一點補償吧。還有,本王已下旨李准,讓他整肅內府的風氣,以後這內府後宮會清靜有序,像個王府的樣子,不會再有以往那些污濁荒唐,你呢,也能安靜的過自己的日子了。本王除非有萬不得已的情況,你我今後就不要再見面了。」陳燁說完,站起身要出偏殿。
余王妃木怔了片刻,美目閃過一抹異光,突然翻身跪倒:「王爺請留步。」
已走到殿門的陳燁停住腳步,木然的扭頭看著余王妃:「還有什麼事?」
余王妃慢慢抬起頭,一雙勾魂奪魄的美眸閃動著詭異的神色,嘴角同樣露出一抹詭異的笑意:「王爺這樣處置不妥吧?」
陳燁一愣,瞧著余王妃的神色,心裡隱隱有一股子不舒服的感覺:「有何不妥?」
余王妃微笑道:「王爺既然因為家醜不能外揚,不追究了臣妾的罪,那麼臣妾就已經無罪了,既然是無罪了,臣妾的王妃名分就不能剝奪。」
陳燁氣樂了,陰冷的笑道:「得隴望蜀,余,」
余王妃嫣然一笑,伏身道:「看來王爺連臣妾的名字都忘了,以前王爺虐待臣妾時,總是嘴裡不斷叫著臣妾的小名媚兒的。」
「余媚兒?!」陳燁陰冷的笑道:「貪得無厭,本王剛饒你一命,你竟然恬不知恥還想佔據王妃的位置。」
「王爺錯了,不是臣妾想強佔著王妃的名分,而是祖宗的家法不容臣妾不這樣做。咱大明太祖、成祖定下的規矩,王爺要廢黜王妃,必須上奏父皇,除父皇聖裁,還要交由內閣朝臣們決議。」余王妃笑靨如花說道。
陳燁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剛才覺得兩全其美的法子竟然有這麼大隱患和麻煩。猛地轉身,來到余王妃面前,蹲下身子,陰冷的看著面前這張足能魅惑天下的俏臉:「不要逼本王殺你!」
余王妃嫣然一笑:「是,臣妾剛才想過,王爺只有兩條路可選,一是昭告天下臣妾謀逆殺夫大罪,殺了臣妾。二是王爺既然憐憫臣妾,不想讓臣妾死,那臣妾的罪,王爺就不能讓臣工和子民知曉,臣妾在天下臣工和子民面前就是無罪之人,無罪被廢黜,王爺認為能做到嗎?因此只能讓臣妾依舊守住王妃的名分,王爺當從前的事從未生。」
陳燁大感頭疼,要不是自己不是朱載圳,不願亂殺無辜,哪來這個麻煩,這可如何是好,冷笑道:「你就不怕本王將你折磨致死?」
余王妃咯咯輕笑:「王爺不會的,王爺若這麼做,又何必現在饒過臣妾。」
「本王就奇怪了,本王殺你,你除了一死,什麼都得不到。本王饒了你,你應該感恩才是,怎麼敢變本加厲,竟妄想繼續佔著王妃的名分,難不成你的命還不如這個名分?」陳燁氣的有些語無倫次道。
「王爺說對了。臣妾命都沒了,名分有沒有已無任何意義。可王爺饒了臣妾,臣妾就必須擁有這個名分,臣妾寧死也不願屈辱的活著。」余王妃斬釘截鐵的說道。
陳燁鬱悶的真想蹦起來,緩緩的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本王不得不說你很聰明,竟利用本王的憐憫保住命不說,還將了本王一軍。不過,本王也不是傻子,本王會想出法子對付你的。」
余王妃跪伏道:「那臣妾就翹以待王爺的好法子了。」
陳燁冷哼道:「余媚兒,心思和名字都不錯,若是從小取得,本王還真有些佩服給你取名之人,媚兒,讓本王想到了一個相似的名字。」
「臣妾斗膽請問王爺由臣妾的賤名想到那個相似的名字?」余王妃甜甜的笑道,絕色的俏臉全是得意開心的笑意。
「武媚娘!」陳燁拂了一下大袖,轉身來到殿門,伸手將殿門拉開,看著李准堆笑的臉,冷冷道:「可惜本王不是李治!」
余王妃臉色微變,殿門被暴力的關閉,又驚得嬌軀一顫,美眸慌亂的看著虛掩的殿門,喃喃道:「王爺放心,臣妾沒有武媚娘的本事,但臣妾會用命守住王妃的名分,要讓臣妾讓出名分,除非臣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