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沒搭理他,眼睛緊緊的盯著孫立,趙龍尷尬的撓著頭,訕笑起來,趙虎和周圍的村民出一陣哄笑聲.
「二掌櫃來了。」村民們向兩旁閃開,讓出一條過道,陳燁喘著粗氣走了過來,身後王三背著李寶才,李寶才不住的嚷嚷道:「這是咋說的,咋背起我來了,該背二掌櫃的才是,快放下,快放下。」
王三黑著臉將李寶才放下,心裡腹誹道,你當俺想背你,要不是二掌櫃讓俺背你,俺早給你扔山下去了。
「大侄子不可,」李二見陳燁走向孫立,急忙出聲喊道,想要跟上去,陳燁回身笑著搖搖頭,阻止了李二跟隨,走到孫立面前,靜靜的瞧著孫立。
孫立臉上淡淡的冷笑變作了複雜之色,有憤怒、不甘也有淒涼,低沉的笑道:「我孫立當真栽到了你的手裡,小子你此刻一定很得意吧。」陳燁沒有說話,依舊靜靜的瞧著他。
孫立的眼神越過陳燁望向李二和村民們,冷笑道:「爺能落到今日這般地步,是另有緣由,否則就憑你和你身後這些賤民,真是笑話,爺動動小手指,你們就成了齏粉了。」
李二和身後的村民們臉露怒色,趙龍吼道:「二掌櫃您將這雜碎交給俺,俺要不將他弄出三十六個娘們身段出來,俺跟他的姓!」
陳燁抬手,阻止了村民的躁動,俊秀的臉上浮起淡淡的笑意:「你說的沒錯,你落到今日這般田地,皆由你狂妄,目空一切,多行不義所導致的,我陳燁不過是替天行道。」
孫立臉色一變,突然放聲狂笑起來,好半天笑聲才止住,猙獰的冷笑道:「替天行道?!大言不慚,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你既然被他們選中,做了他們的奴才和我孫立又有什麼區別,哼!以你陰險狡詐的心機和手段恐怕會比我孫立有過之而無不及吧。不要在我面前充什麼仁義道德,收起這套讓老子作嘔的嘴臉吧。不過小子你也不用得意,在他們眼裡你不過暫時是比我孫立更聽話的狗而已,我孫立今日的下場就是你將來的寫照!陳燁你若是條漢子,就在這裡結果了爺!爺要是皺一下眉頭,爺跟你的姓!」
陳燁微笑看著孫立:「你當真想死嗎?你若真的相死,身後就是懸崖,大可一跳了之,何必要和我費這麼多唇舌。」
孫立臉色一紅,猙獰中透出幾分尷尬聲色厲荏的咆哮道:「有種你現在就弄死爺!」
陳燁微微一笑,轉身說道:「二叔,我想和他單獨說幾句話。」
李二一愣,變色道:「不可,這雜碎豺狼心性,萬一……」
「二叔放心,小子會有分寸的。」
李二還想勸阻,可是望著陳燁臉上淡淡的笑容,到了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嚥了回去,無奈的說道:「也罷,二叔也不知道怎麼會答應你這瘋了一般的要求,我的本事只能退十步,多一步都不行。」
陳燁躬身笑道:「多謝二叔。」
李二惡狠狠的瞪著孫立:「孫立你最好不要耍什麼鬼心思,十步之內老子取你性命如切瓜砍菜!」
李二和村民們向後退去,不多不少整退了十步,站住腳步,全都緊張的盯著孫立。
陳燁轉身微笑瞧著吃驚莫名的孫立,孫立冷笑道:「你小子好大的膽子,你就不怕老子抱著你一塊跳崖?」
「你會嗎?」陳燁輕飄飄的說道。
孫立臉露尷尬,羞惱的冷笑道:「也罷,也就勉強耐住性子,聽聽你能說出什麼牛黃馬寶來。」
陳燁臉上的笑容慢慢露出了幾分複雜的苦澀,靜靜的瞧著孫立,低沉的說道:「我的父母都是名醫,從我三歲起,我就開始背黃帝內經,每天的生活除了背書還是背書,最快樂的時候就是早上起來,在陽台刷牙時那幾分鐘能偷偷趴在窗台看別的孩子在外面玩耍,那時我很羨慕他們。我沒上過幼兒園,我的童年就是一個人在自己的房間每日背書度過的,他們很忙,沒有時間照顧我,可是他們上班前都會留下一大堆的功課,無論多晚回來他們都會檢查的,因此雖然家裡只有我一個人,可是我依然不敢貪玩哪怕一分鐘,因為哪怕背錯了一個字,父親都會拿起那把小竹尺打我的手心,那可真疼啊,到現在我只要一想起那段時光,我的手還是會有些疼。上學了,從小學一直到高中,都是家裡的保姆接送,每日放學走出校園,保姆就已經早早等在了門口,回到家完成功課後,就又得扎入浩若煙海的醫術中,從藥材的產地,品相,到藥方的出處,診脈、針灸等等沒有一天不是到了凌晨才睡覺。我的青少年時代就在這樣乏味中度過了。沒有交往過一個女同學,也沒有一個知心朋友。」
陳燁長吐了一口氣,瞧著吃驚莫名的孫立,自顧自的接著說道:「終於上了大學,雖然可以住宿了,有了些自由,可是我大學的業餘生活依舊大半是在圖書館度過的,已經成習慣了。」
陳燁笑道:「看著同室好友們一個個成雙入對,逃課,夜不歸宿,我真是羨慕,雖然我長的還算不錯,也能感覺到有含情脈脈的眼神望向我,可是我不敢,每當我動了這份心思,父親那張吝嗇笑容的臉就在眼前晃,就不得不將躁動的心強行壓下去。我的人生他已經早就替我規劃好了,我必須乖乖照著去做,不能有任何偏差。現在想想我當時若真是大著膽子交了心儀的女孩,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後果?」
陳燁嘿嘿一笑:「恐怕不亞於爆第三次世界大戰吧。本來我以為我的人生就是這樣了,可是命運跟我開了一個大玩笑,實習期間,我接手診治了一個生怪病的女孩子,她是一位身世顯赫的千金小姐,為了能徹底治癒她的病,我得到了特批,進入我父母夢寐以求一觀的德盛堂密室去查閱古方,代價是找不到治癒怪病的古方,我就永遠被關在密室裡。嘿嘿,換做別人也許都不會有勇氣答應這樣苛刻的條件,可是偏偏是我,我的生活和關在密室內沒什麼區別,因此我僅僅考慮了一分鐘就答應了,你知道嗎,在這一分鐘的考慮時間裡,我想的不是自己,而是我父母欣喜若狂的神情,我若是拒絕,他們恐怕會氣瘋了吧。」
陳燁臉上露出苦澀的笑意,看著震驚迷惑的孫立:「等我醒來,我就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個世界,環境生驟然的巨大改變,所受到的震撼有多麼巨大,真是難以言表,幸運的是我沒有被嚇瘋掉,反而有了一種解脫感,我自由了,在這個禮教森嚴的時代說自由,確實有些可笑。可是對我來說確實是自由了。我心底壓制多年的所有**一下子全都如決堤的洪水咆哮而出。」
陳燁低聲笑道:「你知道嗎,我在醒過來沒幾天就摸了一個讓我心動不已的女孩子的手,那種感覺實在是美妙。」
「你他娘到底在說什麼鬼話?」孫立驚駭的吼道。
陳燁微笑道:「我說的話你不會懂,也永遠不會明白我在說什麼,老實說我也不明白為什麼要說給你聽,可能是壓在心裡太久了吧,說出來讓自己放鬆一下,也可能是面對你,我來到這個世界打敗的第一個對手,很有成就感吧,你把持巨鹿藥材近二十年,能做到這一點,我心裡很清楚,你背後的那池水一定很深,但是有一點你說錯了,不管你背後的主子有多麼驚人,我陳燁都不會成為任何人的狗。既然上蒼讓我脫離了我以前的牢籠,那麼以後我只為自己活著,隨心所欲,自由的活著,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束縛不了我。」
陳燁湊到孫立面前,臉上全是開心的笑容,低聲道:「因為我是一個不應該存在的人,一個已經死了的人。」
孫立後退了一步,驚駭至極的看著陳燁,感覺自己的後背像冰一樣陰冷,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
陳燁愜意的舒展了一下手臂,微微一笑,轉身走向李二,李二和村民急忙迎了過來。陳燁笑道:「趙龍,將孫立捆了!」
趙龍興奮的應了一聲,身子如離弦的箭射到孫立身前,如抓小雞一般將孫立的雙臂扳到了身後,興奮的大笑道:「孫子,你他娘的到底落到你龍爺爺手裡了。」
孫立仿若木偶一般,任由趙龍擺佈,弓著身,一雙眼死死的看著陳燁的背影,眼神內全是驚駭迷惑。
趙虎和王三笑嘻嘻的飛奔過來,趙龍警惕的看著他倆,王三嬉皮笑臉的從腰間掏出繩子,將繩子的一端遞給趙虎,兩人一臉陰笑的瞧著趙龍。
趙龍立時洩了氣,鬱悶之極的嚎道:「麻痺的,怎麼就沒想著拿根繩子呢?!」趙虎和王三臉上的陰笑更濃了。
「這下好了,賢侄,我看事不宜遲,我這就將這雜碎連夜送到鎮上,交給你那個鎮長大哥,這雜碎這回就等著吃牢飯吧。」李寶才興奮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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