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石仙淑離開,香芹忍不住道,「夫人,那趙少飛果然不是善類。」
雙至緩緩點頭,她昨日只是稍微試探一下,那趙少飛就利用石仙淑來對付她,此人不僅野心極大,手段也不見得光明,「他不想我插手他和大姑娘的事兒,今日被石仙淑這麼一鬧,我想讓大姑娘別接近他是不行的了。」
「夫人可以與老太爺說明。」香芹道,她不是擔心石仙淑以後會被趙少飛傷害,她只怕將來這石仙淑又要給夫人惹什麼麻煩。
「老太爺未必相信我的話。」雙至歎息,老太爺覺得自己能夠掌控趙少飛,想要反利用趙少飛的能力來教導石燦,她只擔心趙少飛這不如他們現在看到的簡單,「先安排早飯吧,跟老太爺說明的事我自有安排。」
「是,夫人。」屋裡幾個丫環重新去做各自的差事,香芹親自去給雙至準備早飯。
本來晴空萬里白雲如絲的天空突然飄來一朵烏雲,沒多時便下起傾盆大雨,不過這雨一刻鐘之後就停了。
天,很藍,雲朵像棉花一樣在天上堆找。
「這雨就跟龍王打個哈欠一樣,一下子就沒了,這天氣還更悶熱了。」肩著手的秋萍站在門外的屋簷下,看著地面很快被陽光曬乾了濕氣,不由得抱怨起來。
雙至搖頭輕笑,這時候的自然環境還沒有收到破壞,四季分明,夏天也不像現代那樣反常,這點熱度對她而言不過是小意思,如果讓這些古人到現代去生活,在沒有電風扇和冷氣的情況之下,大概都熱死了。
「去拿點冰塊來,能食用的那種。」她突然想起那些沙冰,或許做起來沒有現代那樣的美味,但用一些蜂蜜或者其他東西輔助一下,味道也許還可以,更重要的是,能夠消暑。
她真想念那冰淇淋。
秋萍聽到要吃冰塊,眼晴一亮,「奴婢這就去取來。」說完,便急步跑開了。
屋裡的丫環都輕笑出聲。
「對了,香芹,二姑娘這幾天都有跟著連先生學禮儀嗎?」雙至問道。
香芹道,「正學著呢,連先生是京兆城出名的才女,多少大戶人家都想請她去教課呢,二姑娘也是知道的,心裡對連先生也敬仰,學著也認真。」
「如此甚好,現在都學了什麼?」雙至含笑點頭,看來對石仙慧的法子是下對了。
「好像是學走路呢。」香芹道。
「嗯,一會兒把上次給二姑娘定做的衣裳送去給她。」雙至道。
「是,夫人。」
雙至正想著秋萍怎麼去取冰需要這麼長時間,便見秋萍臉色難看地走進屋來,手上也沒有拿什麼東西。
「這死丫頭,讓你去取冰也要這麼久,現在還空手回來,不是跑哪裡戲耍了吧。」靈蘭笑嘻嘻地打趣著秋萍。
平時和靈蘭總是鬥嘴的秋萍此次卻只是淡淡掃了靈蘭一眼,沒有答話,她看向雙至,「夫人,胡家少爺被老夫人屋裡的人帶去了。」雙至聞言微怔,「怎麼回事兒?」
「奴婢去地窖的時候,在門外就見到那雪梅和兩個婆子把胡家少爺身邊的兩個丫環扭著去見老夫人了,聽附近的灑掃丫環說,今早胡家少爺領著兩個丫環去取冰塊,那雪梅不肯給,說胡家少爺不過是將軍府的外人,憑什麼資格取冰塊,胡家少爺讓喜兒和君兒把雪梅給打了。」秋萍將剛剛打聽來的一五一十講了出來。
雙至霍一聲站了起來,「威兒讓人打了雪梅?」
秋萍見雙至面露喜色,頗感疑惑,「那丫環們是這樣說的。」
雙至笑了出來,「這威兒可真能耐,好,打得好!」
香芹和容蘭相視一笑,總算有人教訓了一下那老夫人的人,夫人不方便出手,可胡家少爺就不一樣了。
「去老夫人屋裡!」毫不猶豫地,雙至往門外走去,她可不能讓老夫人對威兒下手,否剛事情就麻煩了。
而此時石老夫人屋裡,在喜兒和君兒被那雪梅強行壓跪在地上,聽著老夫人落。
「你們兩個賤丫頭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我的人也敢打?」老夫人瞪著跪在她面前的兩個小丫環,氣得破口大罵,打她的丫環就是在打她的面子,不就是兩個小丫環和一個外人,竟然也敢對她放肆,還真以為她好欺負了。
「是我讓他們打的。」威兒站在一旁嫩聲開口。
「你住嘴,小雜種,一會兒再跟你好好算賬!」老夫人狠狠掃了威兒一眼,哼,不就是一個屬下的兒子,用得著供著養著嗎?看那衣裳都要比她的值錢了。
威兒漲紅了小臉,提聲叫道,「我不是小雜種!」
老夫人冷冷一笑,「你不是小雜種,你是什麼?你爹和你娘呢?找出來啊,怎麼不把你帶回家去?你死皮賴臉留在將軍府作甚?」
「老夫人,請不要侮辱威兒少爺。」君兒將威兒護在身後,就怕那個剛剛被威兒下會掌嘴的雪梅會突然撲上來傷害他。
「反了你,我在說話有你插嘴的地方嗎?雪梅,給我掌嘴,狠狠地掌!」老夾人指著那君兒叫道。
這兩個丫環是福雙至的人,今日她的人被打了,要是她不狠狠地立威奪回面子,那豈不是要被那福雙威兒彎低腰摟著威兒,柔聲哄道,「威兒乖,威兒是個好孩子,不要哭了啊。」
威兒繼續大哭著,「可是那個老婆婆說威兒是小雜種……」
老太爺聞言,臉色一變,「雙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雙至無語地看了威兒一眼,這孩子……是不是太精了一些。
「爹,事情是這樣的……」威兒在老太爺問聲之後,那哭聲便自動小了下來,雙至便將事情簡單提了一遍,但還是盡量不去得罪老夫人,只是道那雪梅仗勢欺人,戚兒才會動手打人,後又不知如何誤導老夫人,才會老夫人如此生氣。
可老太爺又不是一天認識這老夫人,她是什麼樣性子的人他比誰都請楚,聽完雙至的話,老太爺怒瞪向老夫人,「我還以為你收斂了沒想到才幾日,你又原形畢露,這家裡是雙至在當家,你管那麼多作甚?為什麼要讓你的人去管理地窖?那兒有什麼寶物嗎?」
老夫人被老太爺這麼一喝,面子上過不去,便叫道,「我這不是怕有人打理得不好嗎?」
「你以後少給我管這些事兒,除了你自己屋裡的,將軍府其他事情都輪不到你開口做主!」他也不想說得那麼絕,是老妻讓他實在太失望了。
老夫人這下連眼淚也流不出來了,睜大眼看著老太爺,「你說什麼?」
老太爺冷哼一聲,繼續道,「威兒的爹是我們將軍府的大思人,
威兒就是我們府上的貴客,該以上賓之禮對待,你再隨口侮辱將軍府的恩人,我親自掌你的嘴!」
老夫人愣然,整張臉都蒼白了。
老太爺看也不看她,只是望向雙至,道,「雙至,此事就這麼算了。」
雙至低下頭,「爹,此事不過由一個丫環無知引起,如果不戒示懲罰,怕日後他人會議論我們將軍府薄待恩人。」
老太爺仔細想了想,覺得雙至言之有理,看向臉色眾白的雪梅,
「來人,把這丫環帶下去,杖打二十大極,長長記性,記著以後該怎麼服侍主子。
「你……你要打我的人?」老夫人不敢相信地看著老太爺,這次他不幫自己就算了,竟然還要打她的人。
老太爺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難道你要外面的人說我們將軍府的恩人連個奴才都能欺嗎?你丟得起這個人,我還丟不起這個臉,別總是相信自己的丫環,你自己也用腦子想想。」
老夫人瞪向雙至,眼底的怨慰毫不掩飾。
雙至低下頭,心底無奈歎息,看來她和老夫人之間的矛盾越來她深了。
外頭來了兩個粗壯的婆子,掀起雪梅就往外拖去,老夫人連開口一聲阻止都不敢。
不過今日幸好有老太爺及時出現,否則可能事情就更加麻煩了,老夫人是絕對不會這樣妥協的。
老太爺揮手讓雙至先離開,他似有話要對老夫人說。
帶著威兒離開了老夫人的院子,雙至呼了一口氣,柔聲對喜兒和君兒道,「今日你們做得很好,將來也要像今日這般護著你們的主子,不管是在將軍府還是在胡家!」
「奴婢記下了。」喜兒和君兒點了點頭,福了一禮道。
「夫人,您要送我離開嗎?」威兒怔怔看著雙至,心裡有一種快要被遺棄的恐慌。
「威兒,你想回家嗎?回到你真正的家。」雙至看著威兒,認真地問。
威兒眼眶微微紅,堅決搖了搖頭。
「威兒,你是男子漢大丈夫,你有與生俱來的責任,你必須代替你爹爹成為胡家的主子,遲早有一天,你是必須回去的。」雙至撫摸著他的臉,她能夠護著這雙純澈的雙眼多久?能護著這天真的笑容多久?威兒總有一天要離開她,而是否……胡家真的能讓他無憂無慮地成
長?胡老太爺胡老夫人已經年老,胡家姑娘和女婿真的能將威兒視為親兒。
如果不是考慮到胡老夫人和胡老太爺,她真希望能留著威兒幾年。
「夫人,那您會來看威兒嗎?」威兒歪著頭想了想,臉上出現一抹乎年齡的堅定。
雙至一陣心酸,這孩子其實很聰明也很早熟,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的責任,方才老夫人的話他也是聽得明白的,「當然會,夫人有空就去看你,好不好?」
威兒重重嗯了一聲,「威兒一定會成為和爹爹一樣厲害的人。」
雙至微微一笑,「威兒真乖。」
昨日讓喜兒她們帶著威兒去取冰塊,她只是想看看威兒能否擺脫過去怯弱的性子,也想看這兩個丫環能不能護著威兒,看來是不錯的,都是忠心護主的,只是她沒有想到這段時間威兒的成長那麼快,竟然敢打了那雪梅。
雖然因此和老夫人的關係再次僵裂,她卻覺得輕鬆了,至少在短時間內,老夫人會收斂一些了,她的忍讓始終是有限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