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仙淑見無法激起福雙至半點怒氣,自己反倒心裡添堵,就不再接話,她想著以後去了京兆可能還得看著這位大嫂臉色,尋思著是不是應該趁這段時間和她打好關係,或許到時候去了京兆,還能靠著大嫂給她找個家世好的人家。
石仙慧卻不肯就此放過她,「不久前還風風光光的福家如個卻落得要賣鋪子還債的地步,嘖嘖,想家還真是覺得心酸,也就只有咱們大哥心存仁慈,娶你救了福家。」
雙至依然不動聲色,這些冷言諷語早在她嫁給石拓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而的確這也是事實,她沒有什麼好生氣的,如果不是石拓,可能福家今日已經家道中落了。
「仙慧,你說話可要小心了,大哥現在可是疼大嫂疼得緊,要知道你這樣放肆,可讓你吃不了兜著走。」石仙淑似笑非笑看了石仙慧一眼,心裡暗罵一聲蠢蛋。
石仙慧疼了疼嘴,「得瑟什麼。」
雙至含笑看著她們,對石夫人道,「二娘,那我回去準備一下。」
石夫人額,「去吧,今晚吃因圓飯之前得一起到祠堂上香,別忘記了。」
「是,二娘。」
雙至回去自己屋裡,想到明日要到城隍廟上一注香,心裡也是萬分感慨,其實福家也並非真的敗落,五萬兩跟子對福家並不算什麼,只是名聲有些受損,且石拓身份貴重,哪是一般人人可比,自然普靖城的鄉紳要給他面子。
哎,二哥和劉嫂娘已經被趕去了惠城的別院,也不知現在如何了。
石拓沒有回來和她一起吃午飯,她一個人吃完飯之後,便讓容蘭和紅棉去準備明日要去城隍廟的事兒,石夫人嘴上是說沒空去,實際上人家鄉伸也不是請她去上頭注香,去的若不是石拓本人,估計別的倒如郭家之類的大戶人家也要有意見的。
入夜時分石夫人吩咐丫環們布燈於院中徹夜不滅是為守歲準備的。
許是染節日的喜慶,他們一家人在飯廳吃因圓飯時,難得的和和睦睦,歡歡樂樂,傾壺歡飲。
就連石銀朱和石夫人也竟然沒有爭釋相對,雖沒有說話,但也算和顏悅色。
雙至沉默地坐在石拓身邊,在這個家裡,她知道自己是越安靜越安全的。
吃完飯,大家一起回到上房守歲。
晚輩們要跟長輩說一些吉利的祝福語,石老爺和石夫人笑瞇瞇地給他們每個人都了一串紅誠串起來的銅錢,是讓他們回去之後掛在床榻邊的。
大家在閒聊的時候,石拓淡淡說起他們動四那日就要啟程回京兆,本來熱熱鬧鬧的上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石老爺皺眉看著他,「怎麼這樣急?過了元宵節再走也不遲。」
石拓道,「軍營有事,必須提前回去。」
「雙至也同你一道嗎?還是緩些再走?」石老爺默了一會兒,知道是無法改變石拓的圭意。
石拓看了雙至一眼,黑瞳注入一絲暖意,「雙至與我一同回去。」
石夫人這時候開口道,「那芝蘭也一塊兒跟著吧,在路上也好服侍你。」
石拓眼一寒,「不,芝蘭留在這裡,不必跟著去。」
在一旁的芝蘭聞言,神情一暗,幽怨的眼神在雙至身上掠過。
「那怎麼可以,芝蘭是你的人,你不帶上她,那她該怎麼自處?」石夫人提高了聲音,芝蘭是她的人,石拓這樣做分明是在落她面子。
石拓冷冷道,「她如何自處不是我考慮的範圍。」
如果他同時將雙至和小妾帶回將軍府,那對雙至而言是一種侮辱,他不能讓將軍府的人輕看了雙至。
「拓兒自有他的主意,芝蘭就先留在普靖城吧。」石老爺也覺得如果要讓將軍府的下人尊重雙至這位將軍夫人,就不能同時讓妻妾一塊跟著石拓回去。
石夫人瞪了石老爺一眼,怨怒他沒有幫自己說話。
石銀朱笑道,「拓兒在將軍府又不是沒有人服侍著,缺不了芝蘭一個,再說了,不是有雙至麼?」
石夫人剜了石銀采一眼,「姑奶奶您沒侍侯過別人,哪裡知道侍侯人的辛苦,我這還不是怕雙至太辛苦了。」
石銀朱臉色一沉冷笑道,「那是自然,我又不是丫環,哪裡輪的著我去服侍別人,只有奴才出身的人才明白這個其中心酸。」
在石夫人要開口時,石老爺已經出聲道,「好了,現在是過節,別找事吵,嫌不夠熱鬧嗎?」
石夫人努子努嘴,忍了下來。
石仙淑見自己母親被石銀朱這樣侮辱,心裡也恨得牙癢癢的,但始終石銀采是##且是石拓的親姑姑,她也不敢放肆。
氣氛一時有些僵硬,石老爺輕咳幾聲,對石拓道,「拓兒,上回你說朝廷要給我們家誥封,這事兒可確定了?」
石拓看了雙至一眼,「這兩日聖旨應該就到了。」
「這誥命應該是封給娘的吧,哈哈,真不錯,娘要是成了誥命夫人,看那些以前看不起咱們的什麼名門望族夫人小姐還怎麼給咱們臉色看。」石仙慧高興地要拍掌了。
石夫人心裡也是暗喜,這傳命都是封給母親或者妻子,一般而言,母親健在的,朝廷都是誥封給母親的,這也是為了表示孝義之舉。
石拓淡聲道,「朝廷誥封給何人便是何人。」
石老爺笑道,「總之是在咱們家就好。」
「大姑娘,你可真說笑了,就是朝廷給誥封,那也應該封給雙至,有你娘什麼事兒啊。」石銀朱毫不客氣地冷諷著。
「姑奶奶,您這話可不對了,我娘是大哥的母親,就算不是親生血脈,可我娘怎麼說也是石家的當家主母,朝廷怎麼就不會浩封給我娘了?」石燦聽到石銀朱的話,不樂意了,心裡也嫉妒著石拓能當上大將軍,如果是他成了將軍就好了。
「燦兒,你莫不是忘記了,你娘是奴籍出身,雙至那是名門望族的大家閨秀。」石銀朱再一次用雙至的身份戳石夫人的痛處。
石拓實在有些不耐煩,「爹,我和雙至先回去了。」
「啊,這還要守歲呢,那……那也好吧,你和雙至回屋裡去守歲就行了。」石老爺許多年不曾和自己的大兒子守歲過年,聽到石拓過幾日就離開,心裡也不含,想著個夜好好守歲的,卻不想家裡各人誰也看誰不順眼。
石拓一走,石銀朱也借口離開了上房,只剩下石燦三兄妹。
石老爺看著石燦流氣輕佻的臉,心裡暗暗歎了一聲。
雙至和石拓離開上房,因為到處都布燈,整個大院都猶如白天一般光亮。
「在笑什麼?」石拓低頭看著和他並肩走著一路出來一直笑瞇瞇的雙至。
雙至摸了摸自己嘴角,訝異看著石拓,一雙清澈的明眸在燈光下如寶石一樣流光溢彩,「我有在笑嗎?」
石拓點頭,「很開心嗎?是不是高興能有誥封?」
雙至嗔了他一眼,撫著他的胳膊笑嘻嘻道,「能不能誥封有什麼關係,反正我是你石大將軍的娘子,誰也不敢欺負我。」
石拓瞥了她一眼,淡聲問道,「當我的娘子就沒人敢欺負你了,嗯?」
雙至想了想,搖頭,「不對。」她媚眼如絲地睨著石拓,「別人是不敢欺宜我了,可要是你欺負我怎麼辦?」
石拓沒好氣地笑著,「我怎麼欺負你了?」
雙至喜滋滋地將自己的手指和他的交纏在一起,「誰知道呢,說不定以後等我年老色衰你就要左擁右抱著年輕貌美的小姑娘來欺負我,哼哼,要是真有這樣的時候,怎麼辦?」
石拓淡淡挑眉,冷聲問道,「是啊,你說怎麼辦?」
雙至嘿嘿一笑,踮起腳尖在他臉上印上一吻,低聲道,「我的石拓怎麼會捨得那樣對我呢,為了我,你都不願意把芝蘭帶去京兆了,怎麼還會欺負我呢。」
石拓眼晴泛起暖意,低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你又怎麼知道不帶芝蘭是為了你。」
雙至星眸一瞪,「你敢說不是為了我?那你帶啊,要不,我再給爺您選多幾個美人帶著可好?」
她怎麼會不知道他的心思呢,她是他新婚的妻子,如果回將軍府的時候,妻妾一起,別人自然會以為他根本不看重她,那麼將軍府的人就不會那麼尊重她,他是想讓別人知道,他是重視珍惜她的。
石拓牽著她繼續向前走著,「我考慮一下。」
雙至聞言,抓起他的手用力一咬,「你還敢考慮,你還敢考慮?」
石拓哈哈大笑,嚇得旁邊不遠處在布燈的丫環一跳,好似見鬼一樣看著他。
大爺竟然也會笑?布燈的幾個丫環面面相覷,臉上一陣驚愕。
雙至橫了石拓一眼,甩開他的手,氣呼呼地跑進自己院子。
她臉上雖然氣鼓鼓的,心裡卻漾滿甜蜜,石拓拒絕芝蘭跟隨,是不是已經證明,他心裡已經逐漸有她的存在了?石拓跟了進來,讓容蘭她們都下去了。
「生氣了?」他走到她身邊低聲問著。
雙至膘了他一眼,輕哼了一聲,走過去把窗戶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