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丁敏,丁棟有信任也有懷疑,終究是他的女兒,今日同定丁敏說這些話也是給丁敏吃顆定心丸兒,省得丁敏四處亂跑惹禍事至於文熙帝是不是如他所言,丁棟也沒十足的把握
岳寧侯府的狀況丁棟聽說過,他不願意同岳寧侯做親,並非全然看不上岳寧侯經商,而是因為侯府太混亂,各有心思的親戚太多,即便是對讓他失望透頂的丁敏,丁棟都沒想過讓她去做繼室夫人但這條路是丁敏自己選的,如此危機的關頭,如果丁敏彈壓不住岳寧侯府,一旦與岳寧侯出來還能對丁敏好嗎?
這些暫且不說,丁家善於教導女兒的名頭都被丁敏毀了,丁棟不僅有女兒,還有孫女,他不能不為將來考慮
「你指派兩個人跟丁敏回岳寧侯府去,幫襯著她處理侯府的事兒,岳寧侯入獄,丁敏又在外面四處苦求的,不知侯府會亂成什麼樣兒」
大太太眼珠一轉,掂量起其中的好處來,對岳寧侯府的富貴她不是不眼饞,幫襯著丁敏,順便丁棟喝了一口茶,「只是幫襯著丁敏,不至於讓三女婿府裡亂成一團,親家實在是太上不得檯面,三女婿兄弟子侄也多,丁敏身邊的人太少了,你多給她幾個,連賣身契一起給丁敏,要有用處的,丁家的好名聲斷不能被丁敏毀去,多想想孫女」
大太太笑著說:「老爺,妾身這就安排,定會挑選幾個信得過能幹的媽媽給丁敏」
她得了丁棟的警告,不敢再妄想著從侯府得到什麼好處,叫來了幾個處事老到的媽媽給了丁敏,大太太心裡肉痛,這些人都是她用出來的,這麼給了丁敏她真真是捨不得,再看丁敏一副戒備的樣子大太太恨不得再打丁敏兩記耳光出氣,丁敏對嫡母的防範該深的時候不深,不該深的時候,她戒心這麼重做什麼?
「你們都跟著三丫頭往後你們是三丫頭的人了」
「是,太太」
這些媽媽大多是喪偶或者兒女較少的,大太太對丁敏冷淡的說:「一會從我這出去,你去一趟尹大學士府上,問問六丫頭,她一直幫襯著安陽郡主掌管著生意,生意是信陽王府的對三女婿的生意往來也能瞭解幾分,你好生的問問六丫頭,不僅府裡需要你,三女婿家裡的生意同樣不能被哪個沒眼色的人佔了去」
「丁敏,身為後奼女主人,不單單是延續子嗣香煙,不僅是安排妾侍撫養兒女們,還需要幫襯著丈夫他既然娶了你,便是將府邸和生意全交給了你,你不能讓他出來的時候什麼都剩不下」
丁敏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去見六妹妹?」
丁柔是丁敏最為重要的心結,也是如何都解不開的心結她今日求了很多人,不是沒想到丁柔,但寧肯死了丁敏也不願意去求丁柔,如果她去找丁柔的話,她重活一次有什麼不同?
「六丫頭比你強百倍,你不找她你找誰?後宅的事情我給你的媽媽們能幫你做了,但外面的事情,三女婿生意上的事情我懂得不多,不指望六丫頭你想指望誰?」
大太太的嘲諷的笑意,丁敏心如刀割,難過極了,但要讓她說出生意上的事情她自己能解決,丁敏實在是說出口那些回到侯府找她拿主意的管事,丁敏根本不知道怎麼辦岳寧侯被帶走之前,將一切都交給她,丁敏也知曉如果她做得不好,將來沒有再難有好日過,但讓她怎樣都好,就是不能求丁柔
「母親就當疼疼女兒,再給女兒幾個能幹的管事,幫襯著女兒打理生意,母親大恩大德,女兒不敢忘」
丁敏再次盈盈下拜,找到很好的借口:「六妹妹有身孕,女兒怕累著她」
「這倒也是,你去說兩句話就回去,丁敏,我明白的告訴你,六丫頭是你祖母教導出來的,即便我都同她學了不少,我不是捨不得身邊的人,只是沒有誰適合幫你,要不,你就去找六丫頭,要不,你就等著岳寧侯出來後冷落你,你自己想明白」
大太太一甩衣袖,「來人,送丁敏出府」
丁敏被人推出去,她不想求丁柔,不想失寵,如果沒有岳寧侯的寵愛看重,她還剩下什麼?經過丁棟一席話,丁敏不再彷徨不安,她也有信心壓制府裡的想要趁火打劫的親戚們,但她只要想到求丁柔,這比殺了丁敏還難受
「求或者失寵?」丁敏靠著馬車牆壁,分不清楚哪個對她的打擊大一些,前生的情形一遍一遍的浮現在眼前,丁敏咬著發白的嘴唇,屋無力的低聲說:」去尹大學士府上」
在這一刻丁敏淚流滿面她痛苦,她的委屈,沒有人能明白
丁柔聽說丁敏到了,愣了一會,才問王媽媽:」你看她有什麼事兒?」
信陽王府的事情柳氏都不讓她操心,丁柔實在是沒有給丁敏廢心思的理由,她是孕婦
王媽媽說道:「奴婢看不出,不過聽說三姑奶奶求了很多的人了,三姑爺不是被下了天牢?三姑奶奶是著急壞,看她眼睛都是紅腫的,定是沒少哭」
「天牢,天牢」
丁柔拍了拍手中的手爐,天牢可是萌物,岳寧侯被關進的地方正好丁棟曾經住過的,文熙帝的惡趣味也不比太祖帝后差,有人一門三探花,也有人翁婿同天牢,將來岳寧侯功成名就是不是可以成為一樁美談?
不怪丁柔心情放鬆,岳寧侯關進天牢比在外面安全太多了文熙帝也在看有多少人對安國夫人一脈落井下石,有多少人幫襯著安國夫人,岳寧侯在外面反倒會妨礙文熙帝看得太清楚
「讓三姐姐進來,我想聽聽她會說什麼」
在丁敏進門那一剎那,丁柔又感到了丁敏對她刻骨銘心的恨意後,才在丁敏紅腫的眼裡,露出幾分的絕望,丁敏的嘴唇動了動,「六妹妹,我的好妹妹,我又來求你了」
絕望痛苦的丁敏就這麼跪下了,在丁柔面前跪下了,丁柔抓住丁敏的手臂,「我曾經同你說過,下跪不一定能求到憐憫,當年你跪在父親的書房外的時候,我同你說過的話,你到現在還沒弄明白」
丁柔擔心丁敏掙扎傷到她肚子裡的寶貝兒,她很快鬆開丁敏,坐到臨窗的大炕上,丁柔指了指旁邊的椅子,「三姐姐坐下說」
丁柔的幸福平靜,深深的刺痛了丁敏,每一次狼狽得只有她尤其是丁柔總是下意識的小心模樣,丁敏心彷彿被捅得千瘡百孔,丁柔有喜了,而她因為體內的寒氣,很難有身孕,圍繞在丁敏身邊的兒女,沒有一個是她親生骨血
丁敏本質上是保守的傳統的,始終認為不能生養的女子不是完整的,是沒有用的,可如今她再想要孩子,都養不了
「六妹妹,我不求您別的,不求您幫我將你三姐夫弄出天牢,我也不想隱瞞你,我才從娘家出來,父親告訴我」丁敏想到了答應過得話,讓開了岳寧侯會沒事的話題,「我是後宅的女人,你三姐夫外面生意我知曉得不多,母親讓我來求三妹妹幫襯,不是母親的話,我不一定敢勞煩雙身子的三妹妹」
丁柔對丁敏一句話刨了好幾個坑看不上,丁敏是不是把心思都用在這上了?「母親知曉我的狀況,三姐姐這點事累不倒我」
她說得雲淡風輕,而丁敏卻覺得天都要塌了,「六妹妹就不擔心安陽郡主?她對六妹妹可是很好的,六妹妹出事後從沒去過信陽王府,很多人都說六妹妹薄涼」
丁柔不在意的笑笑,「我知曉自己應該做什麼,三姐姐不必為**心了,既然三姐姐登門說起三姐夫的生意,您願意聽呢,我就說兩句,不願意聽就算了」
「我來是向六妹妹討教的,哪有什麼不願意聽?真真是求之不得只是我沒想到六妹妹同侯爺是認識的?」
「他是三姐夫,送三姐姐出嫁時見過一面,怎麼會不認識?我夫君還請三姐夫喝過茶,並且他們連襟一起吃過酒,夫君說過三姐夫是個好人」
丁柔四兩撥千斤,她同岳寧侯不過見過兩面,書信交流也是極少的,丁柔斷不會留下給人抓的把柄
「安陽郡主對我是很好,我有願意幫襯她出謀劃策,同三姐夫雖然沒見過面,但對三姐夫的聚財能力我佩服得緊,因為兩邊做生意,我聽安陽郡主提過商道」
丁柔一條一條的說如何應對,說得不深,明確告訴丁敏,現在穩妥的守住海上的商道比守住京城的土地店舖重要,「該捨棄就要捨棄,保全一兩處侯府的支柱比較好,看似掙錢的珠寶店舖等等都捨去」
不管丁敏對丁柔抱有什麼心思,丁敏將她的話聽進去了,並且問出幾個很有水平的問題,丁柔一一的說了,最後歎道:「三姐姐如果像方纔這般的清醒該多好?你」
丁敏臉色微變,丁柔說道:「如果我是你,會先去一趟天牢,三姐姐,天牢不是去不得龍潭虎穴,有些事情只有親眼所見後,你才能明白」
「我累了,不送三姐姐,你好走」
ps祝大家聖誕快樂,丁敏不是蠢不是笨,是她太執著了,越是想要躲避災禍,越是看不清,她如同捧著一個聚寶盆,但她不會用,聚寶盆就是鏡花水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