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提點
日光透過缽窗散在丁柔身上,丁敏瞇了瞇眼睛,面對此時的丁柔她有重回前生之感,不,丁柔同前生不一樣,好歹前生能從她眼裡看到波動,然眼前的丁柔,靜得彷彿一潭泉水。
丁柔緩了緩的浮著茶葉,想著那首詩詞丁敏從何處得的,否決了丁敏先穿越後重生,本尊丁柔也不似穿越者,否則又怎麼會被丁敏逼上絕路?從不多的記憶裡,丁柔沒找到任何的穿越痕跡,她應當是土生土長的古代小姐。
丁柔手頓了頓,聽書房的小廝說過一句,三小姐以前也是愛到書房來的,祖父雖然對丁敏不像是對自已一般,隨意在書房找書看,但丁家不是只有一處書房,太祖皇后的手稿難保不會散落在哪,丁敏怕是找到了手稿,從上面得知的吧,如此推斷前生的丁柔是不是許是太祖皇后的另一個徒弟。
丁敏一陣風般衝到丁柔眼前,臉色氣得泛青,盯著丁柔好半晌,正當丁柔以為丁敏會發怒時,丁敏後退了幾步,坐在方才丁姝坐過的繡墩上,臉上擠出露出一絲笑容,「我能問問六妹妹,你方才同大姐說了什麼?」
丁敏從暴怒到微笑,丁柔高看了她一眼,如果她一味的惱怒下去,可惜了老天讓她重生,「我能說什麼?不過是大姐姐生產時說過的,當時情況緊急,方才大姐姐詳細問了。」
「你如何回的?」丁敏攥緊了帕子,面上雖然看不出,但心底很是緊張,眼底有幾許期望,
「該說得都說了,大姐姐那般聰慧玲瓏的人,本不用我多嘴的,一時想差了。」
丁敏身子微晃,「你你一定同我爭嗎?你爭不過我,就破壞?」
「你說錯了,我從沒想過同你爭。」
丁柔放下茶盞,起身站在窗前,後背對著丁敏,不到落櫻紛飛之時,樹枝上剛剛抽出新芽兒,淡淡的,淺淺的,帶著一點點的嫩粉,「你所求非我所求,這話我早就同你說過,換做旁的事我懶得理會,但她是大姐姐,我會多說幾句,你怨恨也好,不滿也好,我也勸勸你,最好想明白滿目的富貴是你能承受得」
抓住丁敏襲擊來的手掌,丁柔眼眸中寒光微閃,丁敏咬著嘴唇,身子瑟瑟發抖,「我我」
「我在狠心些,你這條膀子就廢了,再最後同你說一遍,別惹我。」
丁敏揉著被丁柔捏得生疼的手臂,絲毫不懷疑丁柔方才說得話,右手的關節處又酸有疼,「母親不會輕饒你。」
「嗯?三姐姐,試試看如何?」
丁柔斜睨了丁敏一眼,嘴角勾出躍躍欲試般的笑容,丁敏強行維持著鎮定,隱去眼底的害怕怨恨,再看向丁柔滿滿是不解,痛心疾首般的說道:「六妹妹怎會變成了這樣?以前我們不是最最要好的?」
丁柔上前一步,同丁敏面對面,「你提以前的事,是想讓我對你做什麼?丁柔如何推你落水,如何性子暴躁,這些你是想讓我翻出來?世上的事只要是做了就會留下痕跡,你都清楚乾淨了?」
「你誤會我了。」
「是不是誤會,你心裡最清楚,橋歸橋,路歸路,過去的事我不想提。」
丁柔笑盈盈的後退一步,「你自以為將一切攥到手心裡,不過是緊握著沙子,你攥得越緊,流失的越多,你好自為之吧,看清楚你真正有什麼。」
丁敏眼睜睜的看著丁柔出門,攥得越緊流失得越快,她擁有不弱於嫡女的才名,知曉未來的大事,擁有母親的疼愛,擁有蘭陵侯的稱讚,方才在水榭裡,所有的小姐都不如她寫出的那首詩詞丁敏手按在了缽窗戶上,點著在樹下看書的丁柔,你的天分到頭了,再學也趕不上我,趕不上被太祖皇后教導過的我。
前生丁柔能憑著那些殘卷手札成為尊貴的蘭陵侯夫人,她比丁柔多活了一生,做得比她更好,起碼當時蘭陵侯不記得丁柔,而如今侯爺讚了她博學多才,不愧才女之名。
她使得父親官職高昇,她是京城後起的名門閨秀,燕京的小姐誰人不知曉丁敏?下個月是長公主壽誕丁敏不會錯過機會,被丁柔打壓下的氣勢再次高漲,大姐一定會故去,她也一定會成為蘭陵侯府真正的女主人。
缽窗映出丁敏略帶瘋狂詭異的五官,丁柔懶得理會丁敏,該說的說,該做的做,吹拂掉書面上的落下的嫩草,「天上怎麼會掉落嫩草呢。」
丁姝從背後按住丁柔,笑道:「六妹妹。」
「我就猜到是你。」
丁柔一下子躍起,將書卷成筒,「你是認打,還是認罰?」
「嘻嘻,嘻嘻。」
丁姝道:「是母親讓我照看六妹妹,不能在日頭下看書,會傷眼睛的。」
一句簡單的話,讓丁柔心裡濏出一絲暖意,丁姝燦爛中帶有嬌憨的笑臉,她雖然沒丁敏丁瑜有才學和姿容,也不如丁怡傲氣聰敏,丁柔會珍惜她的關心,「五姐姐是不是想讓我幫著給未來五姐夫送信」
「六妹妹。」丁姝跺腳,「不識好人心,不理你了。」
丁姝背對著丁柔,手指戳著樹幹,真若不理會她,丁姝怕是早就跑掉了,丁柔走到丁姝身邊,「小妹知錯,忘姐姐海涵。」
「哼。」
「姐姐垂憐於我,鞍前馬後願為姐姐效勞。」
丁柔略帶調侃的話語,讓丁姝臉上幾乎滴下血來,眼底滿是羞澀的,死死的咬著嘴唇。丁柔見她這副涅,失去了玩笑的心思,輕聲問道:「五姐姐遇見什麼人了?」
「是大姐夫最小的弟弟,方才在水榭裡寫詩雖然沒挑明,但旁人都知道是我的,婉柔姐姐也笑言親上加親,水榭裡人很多,我的朱表哥聽了什麼閒言碎語他那脾氣最是受不得旁人說他高攀的,原先父親是從三品時,就有說過不願意耽擱我如今雖然母親同四姨母有默契,可一沒下定,二無婚約,我」
丁姝臉上帶出苦澀,「我也只能同六妹妹說,你一向有主意,表哥會不會會不會不娶我。」
「他敢,五姐姐這般好的小姐,他還敢嫌棄?」丁柔握住丁姝的手,拉著她坐下,「朱表哥雖然瞧著沉默些,也不會說話,但我看他是個性子剛強的,認準了一條百折不回,他可同你說過高攀?」
「沒有,我同表哥見面機會不多,一般都是我再說,他就聽著。」
丁姝挫敗般的耷拉著腦袋,「同表哥說話,真真是急死人。」
丁柔四下看了看,丫頭都落在很遠的位置,這等私密的話,不可讓人聽了去,悄聲道:「你把才纔水榭的事再說一遍,怎麼就惹上了大姐夫的庶弟?」
蘭陵侯府的庶子剛剛束冠,丁柔也聽說過,雖然是庶出,但一直養在蘭陵侯太夫人跟前,甚是得寵愛,想到楚凌王太妃相邀,丁姝成了香餑餑呢,丁柔可不信沒蘭陵侯太夫人默許過他敢寫詩詞稱讚丁姝,趙婉柔還在一旁幫腔,她對嫡庶不是看的一直很重的?
丁姝詳細了說了一遍,丁柔笑道:「婚姻大事父母最主,豈能兒戲?母親一向疼五姐姐,必會給你安排的妥當,蘭陵侯府娶了丁家最出色小姐,還想再娶一位?」
「我是怕表哥多想。」丁姝輕聲道:「他如果想歪了怎麼辦?」
丁柔眼珠一轉,誤會什麼的還是早點消除比較好,「五姐姐大姐姐吧,崢哥兒睡熟可有趣了,戳他的小臉,他會瞪你的。」
丁姝一點就透,笑道:「我會告訴大姐姐,說你叫我戳崢哥兒,讓大姐姐說你。」
丁姝『恩將仇報』一把,丁柔哭笑不得,送走了丁姝,在蘭陵侯府做客,什麼消息也得依靠丁怡才傳得出去,況且丁姝被庶子追求的事,也得告訴給丁怡,蘭陵侯太夫人怎麼會這般昏庸?丁姝是嫡出,此時哪是庶子般配得上的?
「糊塗,胡鬧。」蘭陵侯太夫人拍著桌子,「我什麼時候讓你去結好丁家五小姐?」
「母親。」
庶子趙鴻金跪下,「丁六小姐沒去水榭,兒子是看五小姐活潑可人才寫了詩詞。」
「親家連楚凌王府的邀請都給推了,你還比得王府庶王子?」
趙鴻金清秀的臉上帶著一絲的不忿,連忙低頭掩飾住,「兒子知錯。」
侯府太夫人道:「你先起來,過會你嫂子會派人來。」
話音未落,門口的傳來同傳聲:「回太夫人,夫人讓春香姐姐送點心過來。」
「讓她進來。」
「是。」
春香目不斜視的將點心放下,「是小廚房做的,方子是五小姐帶來的。」
「點新花樣挺特別,我倒是沒見過。」
「聽五小姐說,是南邊來的四姨太太夫家祖傳的,外面很少有人吃過。」
太夫人捏起一塊,道:「讓你們主子好生調養著,點心我收下。」
「來人,將那對漢白玉的玉珮取來,送去給五小姐。」
「是。」
丁柔見到丁姝捧著的一對玉珮,笑道:「五姐姐發財了呢。」送一對玉珮陪罪,意味著趙鴻金是自作主張,丁姝嗔道:「大姐姐說會給母親送信,說你狡猾,不讓我再同你說。」
丁柔笑笑,丁怡是不會說的,睨了惴惴的丁數一眼,「哦?那我不聽了。」
丁姝神情閃爍,嗔道:「你同大姐姐一樣,滿身都是心眼兒,不理你。」
有大太太在足以消除一切不良影響,丁柔躺在發脾氣的丁姝身邊,「五姐姐?」她何嘗不想像丁姝一樣,可她不是丁姝。
「六妹妹,我記下了。」丁姝道謝後,面向丁柔,「明日去信陽王府,我有點怕。」
「信陽王府」丁柔歎了口氣,「我也怕。」
翌日,丁家三位小姐同趙婉柔坐同一輛馬車去信陽王府做客。
ps丁柔穿越了,也會讓更多關心她的人過得好些,比如說丁怡,丁姝,以及將來會遇見的人。穿越後,不是所有人都是敵人,穿越女不都是無情的,丁柔會幫助一些人,也會懲罰一些人,不是丁柔永遠的高高在上,周圍的姐妹淒慘兮兮的才是好事。不是聖母與否,對丁柔好的,她同樣會善待,算計她的,同樣會報復。
第一百六十九章提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