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柔從不指望李媽媽會因為一句話便對她如何,或者背叛大太太,面對凍僵的李媽媽,誰都會說上一句,丁柔從沒想著在李媽媽身上得到好處。李媽媽再面對大太太時,能說上一句半句的好話,就算是意外的驚喜了。
送太夫人會承松園安頓後,太夫人問了丁柔一句,「半月後的宴會?」
丁柔笑著為太夫人捶腿,「您早就有了打算,偏就來問孫女,半月後不管方纔的事過沒過去,聚會您是必須得去的,不光光是您,母親,二嬸也得去。」
太夫人滿意般輕笑,丁柔細心為太夫人捶腿,文麗繞過屏風走進,「方纔大太太讓人來傳話說,三小姐病了。」
丁柔手上的美人捶頓了頓,丁敏在山上凍了一天不病才奇怪,怕錯過等候的人,丁敏一定不肯進念慈庵躲避寒風,風雪中儲守候,沒把命折騰進去,算是她命大。
丁柔將美人捶交給文麗,站起身說道:「我代替祖母看望三姐姐。」
丁敏生病,於情於理丁柔都得去看一眼,太夫人也是丁敏的祖母,也不好不聞不問,太夫人捏了捏額頭,「去吧,把今日出門的事知會你母親一聲,六丫兒說得詳細些,半月後的聚會,你母親得心裡有數。」
「是。「
丁柔彎了彎膝蓋,披上斗篷出門,下了一日的雪退,夜空中隱現繁星,銀白的月光照在雪地上反射著白光,基本不用燈籠將路面看清楚,一路上丁柔細想太夫人的吩咐,她該如何同大太太說今日發生的事兒,周府的事情不必隱瞞,最要緊的是馬車裡她同太夫人的談話,以及去周府時見到的尹家四個公子和信陽王,這兩件事如何說才妥當?
進了丁敏所住的繡樓,丁柔看見丫頭們忙碌著,有端著銅盆的,有拿著毛巾的,大太太坐在丁敏身邊,臉上略帶幾許擔憂,丁姝在身邊陪著,丁柔解開披風,屈膝道:「母親。」
「三姐姐怎樣?大夫還沒到?」
丁柔看著躺在暖炕上瑟瑟發抖的丁敏,臉燒得慘白,蓋著兩三層的厚厚的棉被,她蜷縮成一團,散開的青絲僕散在枕上,丁敏有一頭秀美的髮絲,此時顯得毫無生氣,丁柔離得近了都能感覺到丁敏呼出來的熱氣,丁柔垂下臉,盡量的少呼吸,怕被丁敏感染上,她是多大的毅力才能在外面站上大半天,如果是等尹府上的四公子,他將來的前程指不定很不錯,不過有他同信陽王相交的意外,丁敏那世的事不一定作準,日子是靠一步一步走出來的。
「她病得這般重,尋常的大夫怕耽擱功夫,讓人拿怡兒給的帖子,去請太醫院的太醫來給她看看。」
「三姐姐知道母親如此費心,定是過意不去。」
丁柔沒想到大太太不僅在邊上陪著丁敏,還去請太醫給丁敏瞧病,足以看得出大太太對丁醚那麼多重視程度,大太太歎道:「她是為了怡兒。」
「回太太,劉姨娘來看三小姐。」
「讓她進來。」
丁柔瞥見大太太眼底的如卸重負,心思一轉,攙扶起大太太,「女兒有幾句話向母親承稟。」
大太太怕丁敏把病氣過給她,但身為嫡母,不能不在丁敏身邊陪著,丁敏親生母親來了,大太太有機會離開,丁柔此時說有事承稟,是給了大太太台階下。
劉姨娘淚眼迷濛向大太太請安,丁柔從她焦躁的臉上看出她是真心的女兒,目光一直凝在病體沉重的丁敏身上,大太太沉聲道:「我已經給敏兒請太醫去了,你看著點敏兒。」
「是,妾一定好好照顧三小姐。」
大太太藉著丁柔的攙扶起身,劉姨娘強忍著焦急,大太太剛轉過屏風,劉姨娘撲向了炕上的女兒,淚珠滴落,丁柔眼角看見劉姨娘撫摸著丁敏的臉頰,親自給丁敏換帕子,親娘同嫡母之間總是有差距的。
丁柔低眉順目站在坐在椅子上的大太太身邊,「祖母說半月後萬梅別院,您同二嬸也是得去的。」
丁柔將今日的事全部告訴了大太太,丁柔重點突出了太夫人那句再看看,那句有仇,盡量淡化了她所起到的作用,說話是講究技巧的,略略抬了抬眼瞼,見大太太眼角微挑,丁柔估摸著起碼大太太信了一半。
大太太抿了口茶水,深思了好半晌,狀似隨意的問道:「你一直陪著太夫人,有親眼見了今日的事兒,你以為太夫人是什麼個心思?」
她雖然問得隨意,但兩道目光盯著丁柔,丁柔不能不回話的,斂目輕聲道:「女兒只聽祖母說得再等等看,祖母見識得多,想得深,她既然說等等,女兒想等總是沒錯的。」
目光漸漸的轉為柔和,大太太心裡一定也有了打算,只要是婆媳,關係再親近都有暗鬥,只是丁府婆媳鬥法比較特殊,不是小妾,爭奪府裡控制權,是丈夫的仕途之路,大太太一直不喜歡江浙圈子,這一點丁柔看出一二來,大太太祖籍就在燕京帝都,同大太太交好的夫人,雖然身份地位趕不上江浙派系,但都是帝都的人,分屬北方,朝堂上黨派之爭,當今皇上能玩好這種平衡嗎?
丁柔不敢大意,越是在以為過去的時候,越是不能放鬆。果然,大太太彷彿自問般的輕聲問道:」聽你說起信陽王同尹公子,他們是準備去念慈庵的,同敏兒」
大太太勾起嘴角,「你說誰同敏兒有緣?」
丁柔抬眼笑盈盈的說道:「三姐姐是給大姐姐祈福去的,即便偶然遇見了,在佛門禁地,怕是無緣相見的。」
大太太點點頭,」敏兒啊,她也怪可憐的,我得多疼疼她。」
丁柔心底發寒,大太太道:「老爺今日歇在柳姨娘屋裡,你去告訴老爺一聲,敏兒這我會看著,請他安心。」
「是。」
丁柔屈膝離開,大太太讓她去見丁棟是獎勵,獎勵她今日的表現,柳氏也得了侍寢的獎勵,在眾人眼裡雖然是好處,但丁柔心裡卻不覺得高興,父親對丁柔來說不僅僅是陌生,還十分厭惡。
走出繡樓時,迎面來了走來一位陌生的老者,下顎處幾縷白鬍鬚,穿得很厚,旁邊有引路的媽媽,丁柔側了側身,「太醫,三小姐就在前面。」
太醫瞥了丁柔一眼,進了繡樓,丁柔隱隱聽到屋子裡面的談話聲,立足聽了一會,劉姨娘在哭丁敏看起來這番折騰會傷了元氣,別說古代了,就是現代感冒也有死人的。
丁柔去見柳姨娘,一進門,柳氏半跪著伺候丁棟泡腳,丁棟歪在炕上,手上拿著半卷書籍,藉著燭火看書,原本可以很溫馨的畫面,因男尊女卑,因柳氏為妾室,丁柔看得心酸氣悶,但卻不能說丁棟錯了,柳氏錯了。
「父親。」
「嗯。」
丁棟聽見丁柔的聲音,放下了書卷,柳氏起身擦了擦手,行半禮:「六小姐。」
不惑之年的丁棟,儒雅成熟,一直不愁生計,在翰林院也整日同書籍相伴,丁棟身上的書卷文人氣息越濃,隱隱帶出一股子書生意氣來,丁柔為將來分析過丁棟的陞遷之路,他是典型的學識有餘,才幹略有不足,總是同機會擦肩而過,決斷上差了些,為人又有股子清高,眼下為科舉會試的協理,是皇上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如果提不起來的話,丁棟一輩子就在翰林院待著吧。
「敏兒如何?」
丁棟看向丁柔的眸光微怔,丁柔桿疙,恭謹的道:「母親讓女兒來告知父親,三姐姐一切安好,母親看重三姐姐請了國手太醫來為三姐姐診脈,有母親疼愛著三姐姐,她定會早日康復。」
丁棟目光移到書上,「你今日去了周大人府上?」
「陪祖母去了周侍郎府上做客,見到孟太夫人娘家人,才貌絕艷的孟小姐。」
丁柔說了周府會客很多事,說了小姐太夫人的打扮,就是不說丁棟最關心的話題,就是要他著急,你不是淡定從容嗎?丁柔看丁棟不耐的臉色,心中暢快了不少,眸光笑盈盈的,純然清澈,「父親,我很敬佩孟姐姐,她古琴彈得好,畫也畫得好,寫的好字,文雅大方,堪稱淑女典範。」
柳氏明顯看出丁棟的不耐,她不知怎麼回事,做好她的本分,給女兒使個眼色,丁柔自顧自的說著,柳氏不明白一向聰明的小柔,怎麼看不出呢?
半跪著問道:「老爺,妾給您換些熱水?」
柳氏提起旁邊的銅壺,走過丁柔時,壓低聲音道:「小柔。」
丁柔看出柳氏的的,暗自歎了口氣,說道:「出府時江南名妓找上門去,祖母說大朝上御史會彈劾周大人德行不休。」
丁棟愕然後,眸子突然亮了起來,顯然他是看出了機會,「讓名妓找上門去,哎,週年兄糊塗。」
丁柔彎了彎膝蓋,「祖母說等等看,父親,女兒先告退了。」
丁棟擺手,丁柔出門時瞥見深思的丁棟,他想得太多,做得太少,想爭又不敢下手,難怪十幾年熬不出頭。
「小柔。」柳氏抓著丁柔的手,「你方才」
丁柔綻開真誠的笑意,碰了碰柳氏頭上的簪花,「沒事,今晚父親無論說什麼,娘都記得一句話,等待時機。」
柳氏記在心裡,靦腆的一笑:「其實老爺不會同我說什麼的,他也沒小柔看起來的方纔還同娘說起小柔呢。」
丁柔不屑的笑笑,丁棟是不是疼她,丁柔並不在意,原本想勸說柳氏幾句,但方纔柳氏做的,是妾室應盡的本分,丁柔話在口裡轉了三圈,最終無聲的歎息一聲,讓柳氏仔細身子,便離開了。
ps今天雙更,下午還有一更哈。丁棟不是渣,是夜理解的封建文人,尊重嫡妻,輕視妾室,丁柔有現代人的思想,看著不習慣,她將柳氏當成母親,但丁柔什麼都不能說,這才是最悲哀的,那些丁柔看不慣的是卻是柳氏的生存準則。看妻居一品最新更新章節,請,或直接輸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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