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大族與當今天子不合,這不是秘密,上至三公六部,下至行夫走販,哪個不知,哪個不曉!
像程昱這樣的深受世家之苦的貧下中農出身的人來說,還巴不得士家大族統統死光光了,反正他們是看明白了,世家大族死了,皇帝很乾脆的就把他們的田產呀什麼的都分給百姓,都用在百姓身上了。
皇帝愛民,這天下也知道,士家大族一向也不給皇帝好臉色看,三天二頭的搗亂,這個事情,在別有用心的人的宣揚下,大家也都清楚。
所以對於平民百姓來說,那些為富不仁的士家大族就是罪惡的根源,當然,也有好的士族,比如荀家,曹家,這二個家族可是很得皇帝的愛重。
對於平民百姓來說,當然巴不得這些為難聖君,吸取百姓血肉的世家大族統統死光光,程昱這樣的大才都難免有這種想法。
想呀,程昱自小就夢見泰山日出,就更名為程昱,足見其志向之大,之後四處求學,也算是自學成才,但因為士家佔據朝堂,一直沒有辦法出仕,二來其剛直敢言,得罪了士族,差點被陷害致死,之後只能隱姓埋名於一個小山村,過著有一頓沒一頓的生活。
按理說,他恨士族吧,他也得確是恨,但是,恨又能怎麼樣,再恨他也知道,士家乃國之本呀,沒有士家,社稷安在?
所以饒是他對那些為富不仁的世家恨之入骨,他這時也不得不說上二句。
他算是明白了,以當今天子的手段,以當今天子手下那些大才怎麼會有可能不知道太平道的事情?
他犯傻呀,白白的從小的山村裡跑到這洛陽來,不來還好,一來,他這次算是再也跑不掉了。
雖然他那個小山村可能會是太平道叛亂的起源地,但是他換一個地方就是了,何必來洛陽趟這趟混水!
這世間真是情字一字害死個人呀,他無非就是不忍心村裡的純樸的村民受牽連而已。
當眾人看見只高氣揚的曹操和賈詡和在他們二人後面氣度完全相反的垂頭喪氣的程昱,也不禁有些莫名其妙。
「這位是召賢飽裡的,這次召賢館本來也沒想到會召到什麼大賢,必竟是第一次,眾人都還在觀望,而且這次立召賢館的意思也並不是真的為了召賢。」賈詡笑瞇瞇的向眾人拱了拱手說道:「嘿,可是還別說,還真來了一位大賢,連孟德都被騙取了過去,差點而就漏了,要不是今天在文淵儀同袁大人府上他漏了些馬腳,還真的就過去了。」
「是,估計程先生也是不想被送到西北之地,一個不小心漏了馬腳而已。」曹操也向眾人拱手呵呵笑道:「陛下說,民間有大才,當真是沒有說錯,這位先生也是不簡單,只看我和文和幾句對話,倒也能猜出些許東西。」
「猜就猜吧,只怕這位程先生再怎麼猜,也猜不出我等想幹嘛吧。」袁紹有些不奈煩的說道,一個小小的士子能猜得出他們今天要做什麼大事不成?
「袁老師。」一直低著頭的程昱一聽到這個聲音立馬抬起頭來,朝著袁紹說道:「老師,還請三思呀,聖上雖然與士族一向不合,但雙方並沒有太大衝突,也還沒有到不死不休的時候,而且囚禁士家,更是師出無名呀,還請老師三思!」
這幾句老師叫得袁紹心裡很舒服,所以袁紹放下了一貫對草根出生的士子的不滿之情,很是認真的給程昱解釋道:「囚禁,為什麼囚禁,統統殺了不是很好?」
通通殺了?程昱一聽,當場便暈了過去了。
「先關起來吧。」賈詡淡淡的揮手說道。
「不用。」程昱的心理素質還是不錯的,不愧是在歷史上能吃人肉的傢伙,只是略微的搬動一下,便又醒了過來,雖然臉色潮紅,但倒也安靜了下來。
「袁師,太傅,司空,可做好準備?」曹操站起身來,向袁紹袁隗袁逢問道。
「稟大將軍,袁家門生已挑選可靠之人,全部集中在章華閣閱兵台。」與袁紹的心不甘情不願的行禮不同,二個老袁還是很敬配的向曹操行禮說道。
「諸位大人呢?」曹操再次向眾位問道。
「稟大將軍,我等也以挑選可靠之人,俱在章華閣。」眾人同時起身應道。
「善。」曹操點點頭說道:「在此之前,本將軍先說好了,醜話,要說到前頭,這次乃是大漢有史以來最為重大的事件,今天事敗,那下場不必說,如若今天事成,那將來朝堂之上,大部份之人乃是眾位的族人,門生,或是親朋好友,所以諸位也應該知道,這僅僅只是過渡期而已,等若陛下從西北大勝歸來,大漢的科舉制度將正式舉行,眾位的門生族人也必將為新生力量讓開道路,這一點,諸位可明白。」
這一點誰都明白,這也是眾人矛盾的原因,想想,要是朝堂之上全都是自已人,他們是爽了,而皇帝可能就會不爽,而皇帝曾經明言,他不會在朝堂裡尋求制衡,他需要他的心腹親如兄弟,那這樣,對皇帝的統治就是一個危險。
所以這個也僅僅只是過渡,這是大家都明白的,所以眾人躬身答道:「回稟大將軍,我等明白。」
「很好,眾位既然明白這一點,看來是深明陛下之為人,陛下為人,斷不會忘了眾位之大功。」
曹操說到這裡用很明顯的目光向三位袁家之人望去,三袁自然也能明白曹操的目光,袁紹已經得了天下文人之師的地位了,雖然會失去士族的根本,但將來所有的科舉士子都得稱袁紹為師,他袁家已經千秋揚名,就算沒有根基,也有了傳承。
從此天下所有的讀書人都得敬他袁家三分了,在這樣的名聲下,的確,皇帝並沒有忘了他袁家的大功,雖然,他袁家走上皇帝這條路,全屬是被皇帝逼的。
至於其他人,比如荀家,那是鐵鐵的皇帝的尖槍,荀氏八龍最為精華的二個都在皇帝手下,荀爽在袁家手下,現在也算是皇帝的了,而其他的幾人,早就被皇帝收攏了。
霸氣臨人的皇帝決不允許他手下的得力干將的家族搞什麼二個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的行為。
賈詡,橋玄都是孤家一人,陳耽也是家族零落,馬家是皇帝一手提起來的,自然也都沒有話說。
而曹家,曹嵩根本就是一個摟錢官,不過,自從曹操變成皇帝的親密小二以來,曹嵩就一直在做虧本生意,現在看來,這虧本生意就像是放長線了。
「好,這次如果士族臣服,那自然是大家歡喜,如果士族不識天數負偶頑抗,那也怪不得我們手狠了,死多少個,章華閣裡的人就迅補上,相信這一段時間以來,他們訓練了這麼久,對處理政事也熟悉了一些,陳太常,橋太尉,荀令君,他們沒有問題吧?」
「稟大將軍,他們經過這幾月來的教導,處理些不甚重要的政事完全沒有問題,在過渡期裡使用根本不需擔心!」橋玄等人應道。
「善,如此,請聖旨,眾位大人跪接!」曹操站了起來,從袖擾中拿出黃封聖旨,雙手遞出,史阿無聲無影的出現,接過聖旨,單手高舉。
「臣等恭迎聖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朕聞上古聖人堯以仁義禮孝之道待其母弟妻兒由是得道,孔子曰:善矣,以仁義待人。又曰:道德矣。奈何今有不法之人屠妻殺子,慘無人道,朕聞之甚怒,此乃讀書人乎,聖人子弟乎,命曹操詳查之,上至王公大臣,下至行夫走販,可先斬後奏!曹操可代行王事,行藍批,頒布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朕西征之時,文事以文淵儀同袁紹為,武事以掌大將軍印曹操為,眾卿於朕西征之時共商共量,可代行王事。」
「眾位同僚可聽明白了?」曹操謝恩之後,接過聖旨說道,見眾人甚重的點頭,曹操喝道:「如此,曹某就不客氣了,史阿,藍批何在?」
「鄙大將軍,藍批在此。」史阿奉上硃筆藍批,恭身應道。
「好,曹操代行王事,今兒個起就頒二道藍批聖旨,一為改制命,廢三公九卿制,成立六部制,尚書省下,吏部,戶部,禮部,刑部,工部,兵部,廢原有的尚書省下,三公,吏部曹,民曹,客曹,三千石曹,中都官曹!」
「尚書省原有的隨騎常侍不變,吏部尚書為曹操兼散騎常侍,尚書侍朗,戶部尚書袁隗,禮部尚書袁紹兼散騎常侍,刑部尚書袁逢,工部尚書劉曄兼散騎常侍,兵部尚書賈詡兼散騎常侍,兵部尚書門睛侍朗為八位:陳耽,橋玄,曹操,劉曄,荀彧,荀攸,郭嘉,李儒,鋪助尚書,共商兵事。」
「散騎常侍為從三品,尚書從一品,侍朗正二品,品級分類一會會到諸位手上。」
「成立監察總部,監察百官,上至王候六部,皆可參之,品級從一品與尚書同級,由散騎常侍陳眈兼任第一任總長。」
「御史大夫升為從一品,監察百官,建大理寺,審天下官員案,由散騎常侍馬日蟬兼任。」
「司隸校尉周異,洛陽令荀彧何在,龐德何在?」
「下官在!末將在」
「本官奉聖旨查清血案,既日起全城戒嚴,關閉城門,許進不許出,司隸各地關門緊閉,無本官親筆書信一律不得放人,司隸各地城門守將全數打亂編製,由龐德負責,龐德,你負責更換所有士族將領,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史阿,你總領一軍,監察洛陽各大道,如有現逃逸人員,格殺勿論。」
「袁大人,你為天下士子師,教化士子,科舉之道,就交由你了。」
「假的,聖旨一定是假的!」就在此時,程昱尖聲叫道,撕聲咧肺的聲音刺痛了人的耳膜,誰也不敢相信,皇帝會下這種殺光洛陽甚至整個司隸不歸心的士族啊。
「沒錯,讓曹某代行王事的聖旨是假的,眾位大人請看。」曹操一點都不擔心,把第一封聖旨的璽印給眾人一一看過。
曹操這是把這次大變的罪責歸在自個身上啊,這次不論成功失敗,也不說曹操能不能保下性命,但曹操的千古罵名是難免了的。
「大將軍就不怕身死族滅嗎,就不怕留下千古罪名嗎?」程昱以為曹操是私造聖旨,尖聲喝道。
「曹操身為大將軍,為國做事,本就是份內之事,哪怕是死,曹操也不在乎,至於名聲,曹某從末看在眼裡,這一點,不勞程先生擔憂。」曹操淡淡的喝道:「眾位也不必擔心,還請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朕自登基以來,國事紛亂,戰戰兢兢,多賴眾位忠臣義士鋪助,其中尤以,袁隗袁逢二公,曹嵩曹操父子,陳眈,橋玄,賈詡,荀彧荀攸叔侄,李儒,周異,馬日蟬,朕念極其等大功,特許恩旨,若非謀反大罪,勿以行飭。」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朕聞,上古聖人常以國家之大以制頹以,便虧於國有大功者,朕心甚惜之,特製丹書鐵卷,凡有丹書鐵卷者,非十惡不赦之罪,可免一死,勿以行飭,後世劉姓子孫謹之慎之,非於國有大功者,不可賜丹書鐵卷。」
「眾位大人可看清了,這三封聖旨可是如假包換之旨,如此,眾位大人可還有顧慮?」曹操又拿出二封聖旨,這可是真正的璽印,:「如此,恕曹某說一句大不敬的話,就算天下易主,後來之帝為了收買人心,也得尊一尊這二封聖旨。」
「大將軍高義。」眾人還有什麼好說的,人家曹操把假的聖旨頒給自個,然後用自已的名義,把真的聖旨給他們,不論成功失敗,過錯都在曹操。
可以說,這裡邊唯一不爽的人就是曹嵩了,不但大司農的位置沒了,自個的兒子很有可能要沒了,事情不成功,那什麼都不要說,就算是成功了,曹操搞不好也得隱姓埋名了,就看皇帝護不護他了。
不過,還好,想起曹操手上的那枚玉配,曹嵩也不覺得虧了。
不過,想想,皇帝這次親征是不是就是為了讓他的兒子曹操來做這件事,一來可以為自已留下名聲,二來,不論失敗成功,都可以讓曹操頂著,皇帝這次離開洛陽,是不是有這意思呀?
曹嵩越想越有可能,頭真的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