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鴻的確有些想瘋,他徹底的憤怒了,這是世族對皇權,或者說是對他**裸的挑釁,這是他絕對無法容忍的.
這同樣也是一個皇帝保衛皇權的下意識的舉動,歷史上,不論是昏庸的,還是英明的皇帝,都一樣,一但有人涉極的皇權的核心,任何一個皇帝都會用最強烈的手段回擊。
皇權不可侵犯,尤其是懷著不可靠人的大志的劉鴻的皇權,更是不可侵犯,有誰敢冒犯他的威嚴,那麼就是不死不休的局。
可是,現在士族向他表示的,就是不死不休的局。
以他的眼力,他一下子就看得出來,這些人想幹些什麼,這些人無非就是說,你皇帝要做出選擇了,你要是敢再去士族硬,士族同樣也不怕你皇帝,這五千個花季少女的人頭就是前驅!
劉鴻敢嗎?
劉鴻心裡不斷的問著這個問題,眼裡的精光仿若不斷吞吐浩月,嚴肅的氣氛壓得幾個小青年大氣都不敢喘,生怕引起皇帝的注意,一個不小心就當了替罪羔羊。
就是郭嘉,雖然眼晴子亂轉,好似一肚子的鬼主意,但是卻一個屁都不敢放一樣,這個層面,一來,不是他所擅長的層面,冒然說話,搞不好皇帝就會狠狠的給他的屁股上一棍棒,二來,這位高層次的爭鬥,就算他是郭嘉,他也還沒有這個資格涉入。
如果同樣也與強硬的手段回擊,那是保證了皇權的威儀,也保證了他劉鴻的尊嚴,可是這也意味著,接下來的日子裡,他要應付三方面的爭鬥。
一是外族,二是情報上所說的既將到來的黃巾之亂,三,就是一下以打黑搶,背後下手的士族。
大漢目前為止還沒有恢復元氣,還在舔傷口,這個時候與士族決裂,無疑是不明智的,但是就這樣屈服,那是劉鴻作為一個皇帝,作為一個男人不能接受的。
司馬徽出的好棋,下的好手!
劉鴻哼哼的冷笑了二聲,你把什麼都考慮到了是嗎,難道你不知道,天下只有朕讓人做選擇的時候,沒有誰能逼朕做什麼選擇,誰也不行!
你看重了我的弱點,難道你就沒有弱點?
你最大的弱點就是從觀棋的人變成下棋的人,本來,你觀棋,你旁觀者清,你洞悉一切,現在,你也同樣是下棋的人了,寡人一樣也有辦法讓你看不清。
「傳旨,,,,。」劉鴻心裡定下了決斷,便要叫下面幾人磨墨傳旨,可是卻看到郭嘉和戲志才等人早已磨好了墨,而郭嘉則提著筆,定定的看著劉鴻。
戲志才一臉的驚恐,而郭嘉則是充滿了期待,看來,剛剛,戲志才這個穩妥的漢子又被郭嘉給鼓動了,拉下水了,劉鴻看了看郭嘉,倒是也沒有生什麼氣,郭嘉他極為喜歡,主要就是因為郭嘉的性子和聰明才智。
看到郭嘉,他就似乎看到了在另一個時空裡的自已,當然,那個時候的自已是決不能跟郭嘉相比的,劉鴻說的相似,無非就是性子相似罷了,這個時代的人似乎性子的都偏向沉默,你可以說這是穩重,但也不得不說,他們沒有大多數青年該有的朝氣。
戲志才就是此中的模範,戲志才寡言少語,性子極靜,每走一步都是深思熟慮,做事也趨向於步步為營,這種人為政是好的,但在斗謀上,卻難免失去先機。
「奉孝,以後少托志才下水。」劉鴻看著兩人決然不同的神色,心情似乎變好了一點,一句話就安慰了戲志才,戲志才雙眼裡不禁的露出極為感動的神色,皇帝,非常的在意他的感受,這是一個人臣的極大的容幸。
「諾,陛下,是不是要叫幽州劉虞劉刺史那個啥的。」郭嘉嘻皮笑臉的問道,不過表情很是生硬,看來這個小子是想讓自已高興一點,劉鴻呵呵一笑,看著眼前這個他寄以厚望的傢伙,心裡有心再點化他一下,便問道,「那個啥是啥。」
郭嘉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雙眉鎖成了一個川字,眼神很是離迷,最後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但是神色卻很恭敬:「微臣只是料想到陛下決不會向士族的惡劣行徑屈服,所以此時北方的重要性便是重上加重,而北方各州,除了幽州不確定因素多之外,其他各州陛下已牢牢掌握在手中,故此,微臣猜測,陛下肯定會下喻與幽州刺史,但陛下要如何行做,微臣愚頓,卻是猜不透。」
劉鴻有些呆,有些愣,他呆的不是郭嘉猜對了,也不是郭嘉猜錯了,不論是郭嘉猜對了他要下詔給幽州刺史,也不是郭嘉猜錯了他要下什麼詔,他呆的是小小的郭嘉,他真的也有雄心,也有這個膽量敢說出這一句話。
要是換個別的皇帝,郭嘉此時就活不成了。
加強北方的統治,這句話反過來說是什麼,那就是放棄對南方的統治權,這是一個人臣敢說的嗎?
就是劉鴻他也有這個意思,但是他心裡末必就沒有著與士族達成一定的妥協的想法,想讓劉鴻完全放棄對南方的統治權,這決不是一個曾怒斥大臣寧願戰死也不願丟掉一塊土地的皇帝的想法。
在場的沒有一個傻子,所有的人都聽明白了郭嘉話外之意,同樣用一種驚愕到無似復加的表情看著郭嘉,同樣,也看著劉鴻。
在這些人的大腦裡,想必也跟自已一樣吧,都在想,郭嘉是不是不要命了,敢說這樣的話,就是皇帝再寵愛你,這樣的話也不是人敢說出口的,別說你是郭嘉,你就是你的皇帝的兒子,你也死定了。
可是,郭嘉的話無疑是在提醒著劉鴻,如果不想徹底的與士族絕裂,以使得後期陷入三面作戰的下場,那麼必須給士族一個生存空間,或是,給士族一個幻想空間。
要劉鴻給士族一個生存空間,那劉鴻在朝堂上的族政格局就要改變,不能再一如既往的施行親民計劃,取得民心,調和階級矛盾,這是劉鴻不能接受的,因為,一這樣做,不但前期的努力完全白廢,而後期,也只能像原有的歷史一般,東漢靜靜的沒落。
而給士族一個幻想的空間,那就是讓士族也有一個獨領朝堂的時候,跟現有的皇權戰爭,這,這,劉鴻的眼晴一下子突了起來,本來漸漸活躍的氣氛又冰冷了起來,空氣中都充滿了肅殺之氣。
原有的政局不得改變,而士族在沒有完全的耗費掉民望之前,不得亂殺,否則也是失去了民心,而他劉鴻的威嚴不可挑戰,皇權的威嚴也不可挑戰。
咯崩一聲,不知不覺間,劉鴻下意識的手上的力氣越來越重,不知不覺就把手中的用檀力製作的硬硬的筆槓給折斷了,嚇得眾人一跳。
「詔,幽州劉虞見旨後,立刻前來見駕。」劉鴻咬著牙,一字一句的把這句話說完,然後默不作聲的從懷裡掏出玉璽,看也不看,往嘴上哈了哈氣,就往郭嘉寫好的聖旨上蓋了下去,接下來便默不作聲的靠在車駕上,閉目養神般。
原本劉鴻並不是這種意思的,他本來是想下旨嘉免一頓幽州劉虞的,在他看來,劉虞的幽州正在受三韓的入侵,不過,三韓這個棒子能有什麼前途,劉鴻就姑且不論,劉虞措不極手,一時有些敗退也說得過去,只要劉虞敢動用公孫瓚的白馬義行,三韓之敗,幾乎是立刻的。
然而劉虞好似對遼東太守公孫瓚意見甚大,不想動用公孫瓚的步部,所以現在一直與三韓絞結著,這個時候拉擾劉虞是完全可以的。
可是現在,把劉虞調出來,那麼動用公孫瓚是必須的,一動用公孫瓚那就是完全打了劉虞一巴掌,所以劉虞內心裡一定不喜,這個時候,也不可能再放劉虞回去了。
任命新的幽州刺史,迫在眉捷!
劉虞很冤枉,他實在是不喜歡公孫瓚,公孫瓚對外族過於的強硬,施政一直以來都以殺為主,在劉虞這個教化之道的人看來,這是有背聖人之言的,所以,劉虞在面對三韓這個小不垃圾的敵對勢力時,他並不想讓公孫瓚出手。
他一直壓著公孫瓚,就算公孫瓚的請戰文書一封接著一封,他都隨手扔在一旁,可是,今天他卻接到了一個聖旨。
接到聖旨不奇怪,當今天子從昏庸得一埸糊塗突然變成一個聖明天子,他也見識過,也驚駭過,對於天子的手段,他也俯貼耳。
他自認,在所有的宗室裡,除了老皇孫劉洪外,他是最聽皇帝的話的。
可是今天,皇帝雖然沒有斥責他,但是,做為東漢末期以來,一個傑出的政治家,他又怎麼會聽不出聖旨的話外之音了。
他有心拒絕,可是看看眼前的傳旨人,他還是吶吶的接過了聖旨,但是卻冷著臉,不說一句話,轉身去後院了。
劉虞一轉身來到後院,剛關上門,便轉出了一個人來,五寸長鬚,一身儒袍襯托出此人不凡的氣度,清眼明眉,飽滿的天廷更可以看出,此人也是高瞻遠矚運籌圍握的主。
此人恭敬的向劉虞拱了拱手,一幅儒雅的笑容,「刺史大人,想必是陛下的聖旨吧,是不是正如前不久,在下所說的一般,對刺史大人誇獎一番?」
劉虞冷著臉看著眼前的賣相極為好笑的文士,心中的惱怒實在是有如濤濤江水,對這個這幾日來像算命先生一般不斷的向自己推銷他的先知的文士恨得半死,對於這個每一句話前面都要加肯定,一定,必然,鐵定的文士,他恨不得抽出腰間的劍,一劍刺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