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葉夕月前輩的風光史如花真的不是很感興趣,她相信縱觀二百多年來,在這個世上要找一個比她貼近葉夕月真實一面的人估計很難。除了因為她看過她那可稱之為「跡史」的日記以外,更因為她們都有著同樣一個隱藏得最深的的秘密——穿越。
雖然她自己唐詩宋詞背不全,過不總算也學過不少。作為資深的書蟲來說,很多佳句也是耳熟能詳的。像李太白這樣一代詩仙的大作就更是知道得不少,對於葉夕月同志不給版權費就將其盜版竊為已有的行為她除了有些不憤外,還有些小小的羨慕和慶幸。
她以前因為自己那有些不大現實的理想而一直讓自己低調、低調、再低調。別說是通篇的盜版前世有名的詩詞了,就是與前生有關的一些常用口頭禪她都一直小心的讓自己不要溜了嘴。對於葉夕月同志借雞下蛋的行為,她是既羨又妒。不過她唯一慶幸的是因為自己的謹小慎微,沒有出現過她「做」的詩是「抄襲」葉夕月生前所「做」的詩的災難性後果。
這「長干裡」除了露天的院子裡種著不少竹子外,真正用來用膳的地方其實並不大。通共就只有一大兩小三間屋子。
最大的一間自然是宴請的主賓們坐的,另一間小一點的應該是給客人們同行的內眷或是孩子用的小席。最小的那一間就是給那些客人們身邊有幾分體面的隨從們用地。
如花、葉雲嶸跟著今天做東的林祺玉走進正廳,現早已擺好的圓形席面上還有一個人。而這個人恰巧也是如花認識的,他就是林祺玉那次在茗品樓安排「巧遇」的四位「賢婿」的侯選人之一。尚楚賀。
這還真是個「驚喜」,看著正從座上起身穿著一件青紫色長袍的男子,如花有些彆扭的想到。
「雲嶸兄、葉小姐,好久不見,」尚楚賀微微的朝如花兄妹點了點頭道。他與幾個月前在京城所見時一樣,還是那幅不溫不火,溫文爾雅的樣子。如果真要說有什麼不同地地方,就是在他地眉目之間隱隱的少了一份從容,多了一份輕愁。
如花站在葉雲嶸身後半步的樣子隨著葉雲嶸回了禮,才在林祺玉地招呼下分主賓坐了下來。綠柚、紅蕊以及葉茗都去了那間小廳與林祺玉他們的隨從一起入了那邊的小席。
「楚賀兄什麼時候來了蕪州?怎麼也不通知我一聲。好讓我盡盡地主之宜。」葉雲嶸像是很隨意的問道。
尚楚賀也好像很誠懇的答道:「我也是剛到不久。正想著是不是要去個信到鄴城找你。沒想到剛在這平城歇下來,卻遇到了祺玉兄,這才知道你們兄妹倆居然也到了平城。」
真累。如花聽著他們地對答心道。特別是連她都看出來了。這尚楚賀分明就是有著很重心事地樣子。葉雲嶸這個級別地人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再說蕪州平城是葉家勢力範圍最大地一個地方之一。像尚楚賀這樣地尚氏重要成員來了統管葉家情報地大哥不可能完全不知道。對這一點與大哥有著相不多背景地尚楚賀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地。可偏偏有些事就只能這麼按歸規則。迂迴地繞來繞去。
「今趟來蕪州我卻是專程來找葉小姐地。」正在如花覺得無聊地時候尚楚賀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如花當下就愣了。有些不敢相信地追問了一句:「找我?」
「正是。」尚楚賀地表情還是沒有變化。此刻地他臉上掛著十分合宜地淺笑彷彿一點也沒有覺得他地話有多麼不合適。
「你還是老樣子。說話老是喜歡一半一半地說。」林祺玉笑著說了他一句。又轉而對如花道:「他是專程來蕪州求你地。」
求自己?開什麼玩笑。他作為一個大門閥家地嫡出公子。能有什麼他都不能解決地事自己能幫得上忙地。
「上次舍妹用了葉小姐送的丸藥以及那個幾養生的藥膳方子近幾個月身子好了很多。」尚楚賀說起胞妹尚詠琴表情又添了幾許溫柔,不再像先前與自己兄妹寒暄時那樣面上親近。骨子裡卻透著幾分疏離。
「上個月月初的時候那些藥丸就用完了,這些藥丸是葉小姐特地為舍妹配製的葉小姐不在京城我們也沒處去尋。本來這也沒什麼。因為那時候妹妹的身體好了很多,請來的御醫也說只要好好的繼續用那幾個藥膳方子調養個一兩年就能大安了。」尚楚賀說到這時眉頭皺了一下,又接著道:「後來我們家又出了一檔子事,沒想到詠琴她也被捲了進去,以至再一次的病倒了。我想著葉小姐能配出那樣的藥丸就一定有法子再幫幫舍妹。」
原來如此,如花有些汗顏。她自從匆匆離開京城回蕪州奔喪,到如今已過了幾個月的時間了。在蕪州府裡的日子她有著忙不完的學業,守不盡的規矩,她都幾乎要忘記了自己還是個大夫。
為尚詠琴配製的那些藥丸也是剛回蕪州那會兒,尚楚歌向她提出來的。她的醫術尚楚歌怕是整個尚家最清楚的,所以在他向自己提及以後她就配了那些丸藥寫了那幾張藥膳方子讓他帶回了京城。反正尚詠琴那小丫頭挺招她喜歡的,那日在茗品樓她就私下把過她的脈(這是如花這一世落下的又一職業病),配這些個丸藥對她來說很容易。
只是在那次配藥的時侯出了一點小問題,不知道怎麼的讓教她規矩的嬤嬤現了,結果這種在嬤嬤們眼中「非大家小姐之所為」的事就被禁止了。對於那次的「洩密」的事她總有些懷疑,不過卻也沒有法子,這邊不是京城葉府,裡邊各房各支的眼睛可多的是。眼紅她得寵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出了這檔子事就進一步的提醒了她在這邊府裡行事要更謹慎。
「尚公子,不是我不想幫你。」如花為難道:「我也很喜歡詠琴妹妹,也很想幫她。只是我現在的情況你也清楚,怕是很難離開蕪州去京城為令妹診治的。除非你能將令妹帶到鄴城去,我才能想辦法為令妹看一看。」
「我也知道葉小姐正在蕪州府為葉老太君守制,無法跟我回京城為舍妹看診。不過我也問過御醫了,如果有葉小姐先前配的那種那種丸藥也能對舍妹現在的病情起到一定的作用的。」尚楚賀很能理解,卻也只能有些無奈的輕歎了一聲道:「不瞞葉小姐說,以舍妹現在的情況怕是很難承路途的顛簸。」
「情況這樣糟?」搶在如花前面問出如花心中疑惑的是林祺玉:「我先前聽說詠琴妹妹又病了,我還以為只是和以前一樣,沒想到居然這般的嚴重。」
尚楚賀只是再一次歎了一口氣,輕輕的點了點頭。如果不是一時想不到別的法子了他也不會病急亂投病的從京城跑到蕪州來。
也聽出問題的嚴重性,如花跟著皺起了秀眉思忖了一會才道:「那些丸藥我還可以再配給你,只是我不覺得這些丸藥能解決詠琴妹妹的問題。」
「何解?」尚楚賀問道。
「因為我為詠琴妹妹配製的丸藥,是根據她平常的情況來的。可聽你剛才這麼一說,她的病情明顯出現了變化。那這樣那些丸藥就並不對症了,想來你也清楚不對症的藥即使不起反作用也不會有多大效果的。」如花無奈的解釋道。
「你說反作用是怎麼回事?御醫說你先前送來的那些丸藥對妹妹的頑症很是有效啊,現在她只不過是病情加重了,怎麼就沒有用了呢?」尚楚賀的聲音因為急切,而有些聲高了。
如花很體貼他為人兄長的心情,耐心給他解釋道:「雖然詠琴妹妹的症疾主要是先天不足所致,可多年來因為體弱經常染病就有了些異變。從我上次給她看的脈向來說,按我上次給她治的方法應該可以慢慢調養。可你剛才也說了,她這次的病是由於其他原因引起的,這就加大了病情的變數。在不知道具體情形,和病的誘因前,我真的很難保證她的病與從前的相比起了什麼樣的變化。至於反作用,就更簡單了。是藥就三分毒,如果藥不對症,那藥裡的某些藥性在一定的條件下也許會起到相反的作用。輕則影響治療,重則會加重病情,讓病情更加的複雜難醫。」
她這並不算嚇唬他,而是一個事實。她的個性有些追求完美,尚詠琴既然算是她的病人,她就更加不想因為亂服她配製的藥而產生什麼問題。她的志願是救人,不是殺人。
「你是想讓我告訴你,她為什麼好好的突然就病了?」尚楚賀的聲音裡有著幾分乾澀猶疑,看他的樣子也知道絕對不會是什麼能對外人說的事。
「如果我知道的話,也許能想想辦法。」如花平靜的道。
她雖然也有著好奇心,也想能從他誘因裡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不過她卻只能尊重病人家屬自己的選擇。
半晌,整個廳房裡只有葉雲嶸與林祺玉端茶揭蓋的聲音。
「罷了,反正這事也瞞不了有心人。」尚楚賀下定了決心,整個人也平靜了下來:「這事要從秦家與我們尚家的聯姻說起……」
他說這一句的時候如花正在喝茶,秦、尚聯姻不就是她那時聽到的秦家要在尚家直系的小姐們中為秦沐陽選定一個妻子的事?
「咳、咳、咳……」如花讓茶水給嗆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