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輕歎並沒有讓尚楚歌將看著那個身影離去的方向的視線立刻從那個早已看不清景致的地方行色移開。身形不動的他只是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知道如果剛才我沒有那樣做,怕是今生也會後悔的。有些事是時候放開了。」
尚楚歌的話並沒有說得很具體,可站在他身邊的那個人卻又偏偏懂了。
「是啊,有些事雖然心中很清楚,卻在沒有親眼見到的時候總還是會不自覺的懷有一絲渺茫的希望。」說話的人聲音裡有一絲說不出的嘲諷,只是不知道這嘲諷是對眼前的尚楚歌還是自己。
他的話終於讓尚楚歌將身體稍稍偏了過來,對他歎道:「果然,你心裡還是怪我的。」
「明天你就要離開了,明日後再見的時候我們將不會再是兄弟,甚至說不定我們就是敵人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與尚楚歌算得上總角之交一直待他有若兄弟的葉雲嶸。
對於尚楚歌這個帶著疑問的陳敘句,葉雲嶸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不過他話裡的意思卻讓尚楚歌黯然了。
「是我對不起葉家,對不起老太君,對不起你。」尚楚歌道:「無論你相信與否,我都不會讓你說的那一天到來的。」
也不知道尚楚歌這誓言一般一話並沒有被那個人放在心上,只見葉雲嶸最後深深的看了早已恢復一臉平靜之色的尚楚歌後再次輕歎了一聲,接著就轉身朝著宴席的方向離去了。只留下在原地一時間就失去了生命最極為重要兩段感情的尚楚歌一個人立在這漸漸黑暗的秋夜中,緬懷著他已然失去的那段青蔥歲月……
如花雖然在尚楚歌的面前掩飾得很好,表現得很冷靜。可天知道有那麼一刻,她的心就在他那深邃的目光下心軟了。三年多地時間差不多佔到她來到這個世上時間的四分之一了,那麼些年的相處歲月也不是真的像能像葉上的朝露,說消失就消失的。畢竟這人心也是肉長的,她也知道他有著許多的不很已,只是在最後那一刻她還是硬下了心腸與他將界線劃分清楚了。
他是有許多地不得以,只是那些不得以在如花的眼中並不能構成背離的理由。因為這所謂之不得以代表的不過是「家族權利」四個字罷了。她明白天下熙熙揩為利來,天下攘攘揩為利往的道理,不過為利而叛義這恰巧正是她所最最無法接受的。
他說的那句「再見身份不同」的話並沒有放在她地心上。想當然爾,不論老爹和美人兒娘親是不是要在近期回京主持大局,她自己是留定蕪州了。一是為了按制守孝,二來她那位祖母大人早就有心讓她在府裡接受及笄前的那些個所謂名門淑女之必學的禮數規矩,這次既然她都送上門來了想必祖母大人是不會再草草放她過關了。恐怕等她能再次離開蕪州府的時候,她的親事都有眉目了。
想到這裡如花不禁開始感歎自己地時運不濟。如果真是這樣展下去地話那先前與林祺玉做地那個計劃豈不是要徹底流產了。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就在她懷著這樣地心事快要走出到內院地地入口時林祺玉英挺地身姿躍入了她地眼簾。這算怎麼回事。以前就覺得這府裡地佔地有些太大了。只要在內院外地地方離她住處地路就有夠遠地。不過好在她多年不用長期留在這邊府裡。就算是回了府也極少有離開內院地時候。所以對這路長路短也就沒有太大地感覺。可直到今天她才現這路長了其實是有個最大地不好。就是這一路上還真是能讓你遇到些想不到地人。
林祺玉那日在秦沐陽前面去自己房中探望過她地事情她到了現在也並不知情。雖說他們都是葉府地貴客。可這邊府裡可不是京城。她畢竟是在孝期。這個時期單獨見任何男性外客都是極不合禮數地。這也是如花看到秦沐陽坐在自己床邊會直接就認為自己是在做夢地最大原因。所以才會在人前出那麼大地糗。那丫地果然是妖孽。那麼不可思議地情況居然在現實中生了。
「怎麼。心情不好?」林祺玉笑吟吟地對如花道。
如花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林祺玉與之她來說算是個極為不錯地朋友。在他面前她總時不時地會暫時卸下裝甲。
「剛才那個人讓你這麼生氣?人家好歹是京城裡許多閨秀們心目中如意郎君地典範之才。」林祺玉對她地白眼根本不以為意。反而更加露骨地補上了這麼一句。臉上更是有你佔便宜了地戲謔表情。
他的後一句讓如花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不過當她看到他那真誠的目光時心中一暖露出了多日來的第一個真心笑容。
「原來你都看見了。」如花平靜的道。
「其實也沒有看到多少。」林祺玉故意頓了頓道:「可從頭到尾基本上算是聽全了。」
如花雖然有些意外,不過想想卻也沒有什麼不可能。她與尚楚歌都是文弱之人,可他應該和那人一樣都是身上有功夫的人,而且功夫應該還是算得上不錯的那一種。在她心目中這種功夫不錯的人一般都是天生做賊聽壁角的好手。
「不管他現在是什麼人,從那天起對我來說他只是個知道姓名的陌生人罷了。」如花說到這裡。情緒又再次低落了下來。
尚楚歌與葉家兄妹的事以林祺玉的身份來說一定也知道不少內幕。所以她才答得這麼乾脆。其實這種事並不算什麼稀奇事,而是時時刻刻都有生。甚至多到大多數人都見怪不怪了。可她卻明白他能理解自己的心情,明白她的想法。
「既然他已經只是個陌生人了。那他的言行對你也再無意義,你又何必再為這種不相干的人心緒不寧呢。」林祺玉果然是懂她的。
如花只是笑了笑,不想到糾纏在尚楚歌身上道:「你來找我有什麼事?你總不會無聊到為了剛才看到的熱鬧專門留在這裡擠兌我吧。」
「我是那麼無隱的人嘛,我可是很忙的。」林祺玉見她不再掛心剛才在園中的那一幕便道:「我是來向你招呼一聲,如果沒有意外我後天應該要回京了。」
「怎麼,你也要走了?」如花道。
「是啊,本來早就應該要回去了,要為是為了這邊的一些事沒有理清我也不會留到今天。京城裡等著我回去處理的事多著呢。」林祺玉道。
「也好,我正也有事與你商議呢。」
如花沒有問他留在蕪州處理的到底是什麼事,對這些她不應該知道的事她向來是避之不急的。如花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與他朝離內院不遠的一處池塘走去。
這處水塘不是葉府內最大的一處水塘,卻有著一座建在水中內的小榭。周圍的視野也很開闊,在那裡說話必不會有人偷聽。為了避閒,綠柚這次也跟著步入了水榭之中。
「我要說事有兩件,」林祺玉臉上出現了少有的嚴肅:「這一是有關於回春堂的。看這情形如花妹妹你這一年裡是別想回京了,我現在只是告訴你回春堂那邊的事我會看著的。一切都會與你在時一樣,包括你在做的那些幫助貧民的舉措都會原樣保留,一直到你回京的那一天。所以關於這一點你不用擔
林祺玉所說的這一點正是如花近來急於與他商議的事,聽到了他的保證讓她安下了心。
「這第二件是關於我從京裡來時聽到的一些傳聞。」林祺玉看了不明所以的如花一眼:「傳聞吳王殿下有意為秦家的秦沐陽與尚家的某位小姐牽紅線,以此加強尚家與秦、程兩家的聯盟。」
他說完以後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總是留意著如花聽到這個消息後的反應。
「這事與我有什麼關係?他們秦家、尚家還是吳王攪和在一起的事不歸我操心,這些應該是父親和大哥他們該操心的。」如花低下頭藉著燈籠的光瞄了瞄手中的絲帕道。
「是,是,是,我這是無聊跟你說閒話呢。」林祺玉又輕笑道:「只是不知道如果真的讓吳王給做成了這個媒,那位尚小姐會不會與秦沐陽前面的未婚妻一樣短命。」
「你還真是,我以前怎麼就沒有現你說話能這麼不留口德呢。無論怎麼說,我們這些為了家族的利益而被犧牲的女兒才是最無奈、最無辜的吧。」如花不贊同的道:「早個半年前人家都還傳你活不過那三天呢,結果又怎麼樣呢。」
說著如花開始離開這個小榭,雖然不怕人家說什麼,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
「那你可就說錯了,聽說現在尚家幾位夠份量的小姐們為了搶這個俏郎君可鬧得不可開交呢。只是這文訂一日沒有下,就一日不知道誰能坐上秦夫人的寶座。不,應該說只要花轎一天沒有抬人進秦家,就不知道誰能最後成為秦沐陽的妻子。」林祺玉不緊不慢的跟了出來,他邊走邊說的這番話裡後面幾句明顯著有別的意味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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