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的如花前所未有的混亂。許許多多的各色人物都在她眼前晃過,有前世的、也有今生的,他們個個都是自己曾經以及現在生命中的過客。這些人、這些事交織在一起,讓她覺得更加分不清現在是怎麼回事?莊生曉夢迷蝴蝶,到底是前生是一場夢,還是現在才是在做夢?她迷亂了,所有的情感都消失了,留下的只有那無盡的孤寂……
媽媽,媽媽,娘,娘,她人生中最重的親人們交替的出現在她的眼前又漸漸的消失遠去。淚水無法抑制的流了下來,不要,不要留下我一個人!
「花兒,花兒你不是一個人,你快醒醒!」
一個溫柔的聲音穿透了籠罩在她身上的迷霧,聲音裡那種強勢的堅定奇跡般的讓她那顆滿懷恐懼的心得到安全感。真好,能永遠這樣就好了。
天已經全黑了下來,洞外時不時的從遠方傳來聲聲兒狼嚎,洞內的火堆不時辟啪做響。火堆與洞壁之間一個披著長的俊美黑衣男子懷中緊緊的抱著一個臉容嬌艷的少女。美麗少女緋紅得有些不正常的臉上掛著斑斑淚跡,斷斷續續的哭喊聲不時從那張艷紅的小嘴中出,由淺及深的黛眉總是輕輕蹇起,讓人一見會心生憐愛。俊美得不似凡間的男子一手緊抱著少女,另一隻手托著少女燙的臉蛋,將下頜輕輕的貼在少女光潔的額頭,薄薄的唇時不時的出喃喃細語安慰著懷中不安的少女。這情形展現出一種詭異的和協之美。
當如花再一次睜開眼,出現在她眼前的就是一縷黑。遲鈍的覺到自己不是躺在自己的床上,而是在一個人的懷中時她驚得動了一下。
一個沙啞地男聲從她頭頂上傳來:「你終於醒過來了。」
然後她感覺自己緊緊鉗住自己的手臂鬆開了,自己又能活動自如了。雖然還是貪戀這個溫暖的懷抱,她還是掙扎著從這個懷抱中爬了出來。
如花站起來後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仍然倚坐在洞壁的秦沐陽。作為一個大夫,還是一個醫術高的大夫,她自然是明白自己昨天地狀況,也明白他是為了燒的自己才這樣做,可她還是會不好意思。
真是的。這有什麼好害臊的如花在心中道。正慵懶的斜靠著洞壁的秦沐陽此刻正散著一種她從來沒有他身上見過的風情。微微敞開的領口,臉上掛著的淡淡笑意,都讓現在地他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性感。是的,性感。真是造孽啊,一個男人長得這樣好看就算了,偏偏還這般地有風情。真是讓女人沒法活了。
如花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真是那個在鳳崇業身邊木然得沒有多少存在感的秦沐陽嗎?僅管自那次的「春會」以及近半個月的接觸中讓她早就知道他有兩種完全不同的面目,卻也沒有想到她還是看錯了。他何止只有兩張臉!人家都說千面女郎,千面女郎,依她看這個男人才是個有著千張臉的人。
「謝謝你!」如花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自己奔騰地思緒。囁聲道。
「謝什麼?」他不依不饒地追問道。
「謝謝你昨夜地關照。」如花直視著他那張正在散著誘惑地臉道。
「呵呵……你太客氣了。」秦沐陽地聲音裡透著一種吃力地感覺。
如花略有所感地將手入在了他地額頭上。然後滿臉自責地皺起了眉頭。自己真是太初心了。剛才怎麼沒有覺他也在燒呢。他本就受了傷。染了風寒。又這樣照顧了自己一整夜。就是他身體素質再好也還是扛不住啊。如花又推了推他。讓他給自己看看他地傷口。果然。還是有些感染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如花想了想。扶著他躺了下來。再從身上拿出個小瓷瓶自己倒出兩顆棕黑色地藥丸。自己服下一顆再給他服下一顆。
「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我要出去一下。」如花說完就想起身離開。
一隻寬大有力地手拉住了她,「外面不安全。」
如花看到了他眼中對自己的關心,笑了笑將他的大手拿開道:「沒關係,我以前也上山采過藥,不是那種什麼危險都不知道千金小姐。你不用擔心,我很快就會回來,我會很小心的。」
洞中的火堆在已不知道在什麼時侯就因燃盡而息滅了。一張寬大的樹葉上放著半邊早已冷掉的烤山雞和幾枚野果。如花沒有動那半邊山雞,只是從地上撿起幾個沒有吃過的野果,就匆匆離開了這個山洞。
站在洞口如花深深的吸了一口混著樹木味道地空氣,就朝記憶中來時地那條路出了。因為她記得昨天來的時候不遠地地方有條小溪,她現在急著需要的一種藥草就應該長在水源的附近。
在這沒有人煙,時時有動物叫聲的樹木裡說不害怕是假的。她說她上山采過藥到不是騙秦沐陽的,只是她沒有說她從沒有單獨一個人進過山采過藥。如花壓抑著內心的害怕,匆匆的找了幾株需要用到的藥草,再用空出身上的一個小瓷瓶取了一點清亮的山泉再沾濕一條帕子就回到了山洞之中。
回到洞內。她現本應該躺在那裡休息的秦沐又坐了起來。在他看到自己平安回來的那一剎那,一種放心的表情出現他的臉上,然後他又倒了下去。
如花趕忙走上前去,將那沾濕的帕子放在他的額上,又給他餵下了一口泉水,再費力的撥開他傷口上的衣裳為他的傷口敷上嚼碎的草藥。將這一切都弄好後,如花已經是滿頭大汗了。接著如花又再次離開山洞去撿了些樹枝,打算晚上升火用,就再也沒有離開過他的身邊。
燒的人最怕到晚上。隨便著夜幕的降臨。只清醒過一次的秦沐陽體溫又再一次的上升了。昏睡著的他即使在火邊也不時的輕顫,如花再一次為火堆添上柴枝後又給他餵下了身上最後一顆藥丸。如果這顆藥也不起作用的話。那她就真的技窮了。她身上沒有進水的藥就只有這麼多了,如果今晚他的熱度還是退不下的話……她不敢再往深處想。
按著不時著輕顫的他,如花咬了咬牙,拚命的給自己做思想工作。她如同自我催眠一般告訴自己,她是個大夫,要盡一切手段去救自己的病人。最終,她費盡全身的力氣將他有些汗濕的衣裳扒了下來又脫了自己的外裳,然後自己躺在他的裡側從他身後伸出手緊緊的貼在他的背上,連帶著再將兩人的衣裳蓋在緊緊相偎的兩個人身上……
真的很熱,感受秦沐陽身上傳出來的陣陣熱度,如花就這樣一邊擔心著,一邊又抵抗不住疲勞沉沉的睡了過去。
當她再一次醒來,山洞裡只有她一個人在,她的外衣正蓋在自己的身上。秦沐陽已經不在洞裡了。他既然能出去,就證明他已經沒有大礙了吧。如花想到這裡,不由的鬆了一口氣。
穿好外衣,如花打算出洞去換一口氣,再去溪邊洗梳一下。
沒想到一出洞口就看了一個男人正守在洞口邊,錯愕的表情出現在如花那張沾著一點木灰的小臉上。這個正背對著洞口警戒的男人穿著一身大魏朝最最普通的灰色細布衣,像是聽到了如花走出洞口的聲音。這個男回過了身來,朝如花單腿跪下道:「屬下無能,讓小姐受苦了。」
如花怔怔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半晌都沒有能回過神來。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守在洞口的人是他,秦沐陽又到哪裡去了?除了他還有別人來過嗎?自己真的可以相信眼前這個人嗎?她這時的感覺極為混亂,不知道自己還能相信誰。這兩天她想了很多,將這一次的「綁票」事件由頭想到了尾。想到了許多種可能,許多種她不願意去相信、不願意去面對的可能。
「你什麼時候來的?又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如花平淡的問道。
「小姐,屬下一直跟著吳王的那艘船。因為船上管理得很嚴密,從船員到侍衛全都是他們的人,屬下沒有能混上去。前天傍晚的時候屬下現吳王的船強行靠了岸,還派出了人拿著手令去最近的府衙調集人手朝著上游來搜山林。說是要找一男一女兩個人,屬下就懷疑是小姐出了事。屬下順著一些痕跡找到了這個山洞,現小姐正睡在裡邊,就在等小姐醒來。」
「除了我你還有沒有看到別人?」如花並不是很相信他的話。
「沒有,屬下來的時候就只有小姐一個人在。」
「抬起你的頭,看著我的眼睛。」如花在他的視線與自己對上後直直的看著他的眼睛,道:「現在告訴我,誰才是你的主子,你到底是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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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轉世?帶著千百世的記憶,還有什麼能使之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