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在他目光的壓力下竭力保持一臉平靜的問道:「這些問題您怎麼會想到問我?那邊的太醫很多啊。」
「因為你不一樣,別人不知道,我卻很清楚你是跟著神師學的醫術。明言道長不是你師父而是你師兄。而且我想你就算沒有確定,至少也現了一線線索。」定國公沒有放輕視線的威壓。
他的並沒有讓如花感到意外,從三年的那次襲殺之後她就知道有些事在真正的權利之家來說已經不再是秘密。只是不知道是皇上的封口令還是其他一些原因,這些事的知情者僅限於有數的幾個人。而定國公顯然就是其中之一,如花雖沒有確定卻也猜到保持中立的林家是葉家的盟友,自己的情況很有可能是葉家傳來的消息。如果真是這樣,那這次實際上請的人就是她而不是自己先前想的只是想借用自己的關係。
他的話同時更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因為定國公從進門起提及林祺玉都沒有用到那個「病」字。這就說明其實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嫡孫並不是得病,而是出了事,只是他不能夠確定出了什麼事。
如花聽出定國公對林祺玉並不是生病而是出事的懷疑不由的鬆了一口氣。他有心裡準備就好,那自己說起來也沒有那樣費事。雖然她並不想攪和到林家的事裡,但作為一個大夫也好,血親也好,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看上去純潔無垢的少年就這樣死在了陰謀之中。她現在最恨地就是「陰謀」這兩個字,因為來到這個世上的短短十來年。自己就有兩次差點死在這兩個字之下。
「不知道您是怎麼看的?怎麼想的?」如花沒有再否認,而是想聽聽他對現在情況倒底瞭解了多少。
「其實很早就有大夫提出過祺玉可能中了某種奇毒,只是卻沒有人知道是哪種毒。世上解毒的聖藥,包括神師制的百靈丹在內都沒有能讓他好轉。為了不打草驚蛇,這種診斷府裡只有我與他父親、伯父三個人才知道。今天他吐血昏迷後大夫們都說這次恐怕是大限到了。」定國公說到這裡時聲線雖然沒有變化,如花卻現他將自己地雙手握緊成拳。讓面跳動的青筋說明了他有多麼憤怒。
如花看著已將臉龐別過去不想讓如花看到他臉的定國公,整理了一下思緒才道:「祺玉表哥他確實不是得病,但也不是中毒。」
定國公猛將將視線轉向如花,如花又接著道:「確切的來說,他應該是中了蠱。而且如果我沒有診斷錯誤的話,這還是一種十分罕見的蠱。」
定國公看向如花的眼中露出一種名為希望地光芒,道:「那你能不能治好他?」
「不知道。」如花雖然不忍破滅他的希望。但仍然很乾脆的答道。
「怎麼會不知道?你不是知道他中的是蠱嗎?而且你還知道是哪種蠱,怎麼能說你不知道!」定國公激動地拍了一下桌子,將桌子上的茶杯都震到了地上。看向如花的眼神讓如花不覺有自己的答案要是不能讓他滿意,只怕自己不能活著去出這間書房的錯覺。
於是如花低下頭。小聲道:「對於他是中蠱,我有十分把握。但是不是我以為的那種奇蠱,我就沒有十分的把握了。」
「為什麼這麼說?」也許是杯子落地摔碎的聲音讓他冷靜了下來,這次他的語氣還算平靜。
「因為如果真是那種蠱地話,祺玉表哥不應該能活這麼久,早在一年前就應該不離開這個世界了。但從各種症狀和脈向來看又確實是這種蠱才對。」如花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祺玉是個十分堅強的孩子,」定國公歎了一聲,「其實當初就有其他的大夫也有說過祺玉不可能拖過三年,可祺玉這孩子卻不管多麼痛苦也硬生生的挺到了現在。如果是這樣就對了。因為一年前他也曾經沒有能熬過去,是他父親到會元山上在神師門口跪了一夜,才在明言道長那裡求得一顆保命地藥丸。那顆藥丸雖然沒有能治好他,卻讓他過了當時的那個關。」
如花聽了一愣,自己怎麼不知道有這件事?不過明言師兄能給他父親藥。那就一定是師父授意的。於是道:「那就基本可以確定祺玉表哥他中的是南疆的一種奇蠱——術蠱。這也虧得是現在,要是早個上十天,我能不能確定。」
「南疆?術蠱?」定國公的臉色變了。
因為定國公府所掌疾風軍團與司徒家所掌的春雷軍團換防之前就是負責南疆的防務。祺玉作為未來定國公的繼承人,在八歲以後一直是他親自己帶在身邊教導,所以他那些年也一直跟著自己在南疆邊城。直到五年之前與司徒家換防後,自己將軍團事務交給長子才帶著他回到京城地定國公府。疾風軍團駐守南疆有八年地時間,五年裡因邊境衝突滅在自己疾風軍團的擺夷人不計其數,林家與許多擺夷部落仇深似海也說得過去。所以蠱也在當初地懷疑之中,可所有名醫都說沒有中蠱的跡象。而那時他們又從南疆回京已有一年多了。並且當時也是春雷軍團與擺夷各部聯軍打得正烈的時候。擺夷人就是真的要動手對像也應該是司徒家的人才對。
作為駐守南疆八年的他當然也對各種南疆蠱術都略有所聞,甚至專門派間人去收集過這方面的情報。可術蠱這個名稱卻從未聽說這。
「外祖可曾聽說過?」如花以為他想起了什麼有用的情報。
「沒有,我在南疆呆了有八年時間,各種關於蠱術的事也知道不少,卻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種名稱的蠱。」定國公疑惑道。
「外祖您沒有聽說過也算正常,這種蠱在南疆也沒有多少人知道。可以說是一種幾乎失傳的一種蠱。」如花回想前幾天在**師兄那聽來的事道:「一來是因為術蠱用的蠱蟲很奇特,也很稀少。那種名為術熒的東西只長在開有熒花的地方。而熒花只在南疆萬蠻山的極少數幾個險惡之地才有。施放又極為耗費術師的精血,十分麻煩。術蠱最奇特的地方就是讓所中之人完全沒有中蠱中毒的現像,而且除了身體日漸衰弱極易染病以外唯一能辨別出來的就只有那一種若不若無的熒花香味了。這種蠱之所以末落除卻蠱蟲難得以外,所中之人要三年才能殞命,並且在這段時間內也不會受其他痛苦折磨也是其末落的原因吧。」畢竟恨一個恨到要用蠱術來害死他,怎麼可能在有其他讓人生不如死或是死得極慘的選擇下,去選一種沒啥痛苦折磨的方法。定國公穩定了一下情緒道:「那到底有沒有救?」
「如果是幾天前,就算我能看出是術蠱也一定治不了。但如今我手上卻有能治的東西。」如花道:「可如果要治的話也要先找到下蠱的術師才好。因為只要是術蠱就會有蠱母在術師那裡,一但祺玉表哥體內的術蠱有異動,術師一定馬上就能察覺到。萬一她人就在附近,決意鋌而走險催動蠱蟲的話,那祺玉表哥就危險了。」
如花的話讓定國公覺得有許道理,可這一時間讓他怎麼去將這個該死的術師找出來。眼看著孫子就要熬不過去了,在知道有救而又不能救的情況下怎麼能讓他心不急。
「那祺玉還能挺多久?我們還有多少時間用來找出那個術師?找出那個人後你又能有多少把握能救下他?」定國公咬牙道。
「兩天,兩天就是他的極限了。他現在的情況十分不好,就是現在出手出只有最多七成把握。」如花有些黯然道。
「兩天?七成?」定國公緊鎖著眉頭,揚聲道:「林衛,你進來。」
守在門口的那個親衛推開門,走了進來。
「林衛,你馬上去派人查……」定國公看向了如花。
「去查定國公府中所有與南疆有關的女子。那名女子一定皮膚較白,身上就有一種淡淡的香味常年不變。找到她以後也不可以驚動她,來告訴我一聲就行了。」如花接著道。
林衛疑惑的看向了定國公,在定國公點頭之後才領命而去。
「你能肯定按你說的就一定能找到?」定國公聽到如花提供了尋找的線索之後又問道。
「因為術熒只接受女性術師,而術熒生來也最是愛潔平素只喜歡熒花的香味,有母蠱的術師身上一定不會有其他的香味混在其中。所有擁有母蠱的女子都會因母蠱在身而氣血不旺,那膚色自然也會蒼白一些。」
「也好,這幾日你就留在府裡住下,你父親那邊我會派人去說一聲。另外你也將到時需要用到的東西準備一下,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定國公稍稍放下了高懸的心,又頗為深意的看了如花一眼道:「還有,你出手救祺玉的事,我也不會讓其他人知道的。關於這一點我會想一個萬全的法子。」
定國公的話讓如花的最後一絲擔憂也消除了。
終於趕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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