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七十七章
子攸很快就現自己的日子不太好過了,本來司馬昂寶貝她,她心裡高興得很,可是自從她的夫君現懷了孩子,那他對她的保護就無微不至了,子攸通常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溜出去,可是沒多會兒又會被司馬昂抓回來。想騎馬?那是不成了。出去玩玩,又有侍衛緊緊地跟著,什麼事都做不了。向司馬昂耍花招是不成的,他太熟悉她了,立刻就能識破她的小伎倆,向他脾氣?他又不搭理她,最後沒人跟她說話了,她還是得厚著臉皮去找司馬昂說話。
好在阿爾斯勒給他們舉辦了一場宴會,慶祝司馬昂終於要迎來他的第一個孩子,子攸才玩得高興一點。這是一場從中午開始的宴會,司馬昂的侍衛們也被請來一起喝酒,這些垂頭喪氣的侍衛並沒有高興多少,中州人的習慣是在孩子百天的時候才慶祝的,所以他們有點鬧不清楚為什麼要慶祝王妃懷孕,這讓子攸也有點尷尬。不過司馬昂坐在席間仍舊很坦然,雖然跟阿爾斯勒喝酒說話,可是卻一直留意著子攸,偶爾轉過頭來與子攸互相對視一眼,臉上便會露出微笑。
阿爾斯勒看得出來司馬昂有多愛他的妻子,也看得出來子攸臉上的滿足,他多少有那麼一些惆悵。烏雲在他身邊說道,「美麗的雲雀總是飛翔在別人的草場,是麼?」
阿爾斯勒一笑,也罷了,「最近部落裡好起了賭博,竟然出了幾十種賭博的法子,也不知道是從哪裡興起來的。」
司馬昂聽了便說道,「說起賭博,我們中州人因為閒暇的時候很多,所以是最好賭地。這裡賭錢的法子,都是我們中州的法子,想來一定是我這些侍衛們閒著沒事,教給阿爾斯勒的子民地。」子攸聽見他說,連忙好奇地抬起頭看著他,這種事還有自己認地?再說,那幾十種賭博的法子都是她教給這裡的人的,也不是侍衛們傳播的啊。再說了,司馬昂御下甚嚴,那些侍衛們哪敢隨隨便便就去找草原人賭錢啊?不過想來阿爾斯勒也想得到這些法子都是中州地法子,跑不了是從這些中州人這裡傳過去的。子攸看到阿爾斯勒果然點點頭,看來是司馬昂先承認了,他也沒什麼話好說了。在草原人地眼裡,中州人本來就是有些憊懶的。
司馬昂笑了笑,又接著說,「我這些侍衛們如今傷都養得差不多了,每日只是閒著,也就難免要生出點事來。我也真是拿他們沒辦法。」子攸又看了司馬昂一眼,終於把話說到這個上頭來了,司馬昂接下來是要跟阿爾斯勒談談遣送回一批侍衛的事了吧?子攸有點提心吊膽,她總感覺阿爾斯勒不會答應放一些侍衛回大顥國的。
阿爾斯勒果然沒有接過司馬昂的話,可是司馬昂也沒有繼續說,他敬了阿爾斯勒一杯酒,就說起打獵的事。原來前幾天有幾個侍衛們閒得要死,跟一夥牧人去比試射獵了,誰知結果竟然是司馬昂地侍衛贏了。要知道草原人閒時是牧人,戰時就是戰士,所以那些牧人就是戰場上的武士,本來是自命弓馬騎射獨步天下地。所以這事本是小事,可回來之後不久司馬昂就知道了,阿爾斯勒肯定也有所耳聞。
阿爾斯勒本來就很不服氣,奈何司馬昂今天似乎偏偏就要刺一刺他的自尊心,說起這些侍衛們地騎射在中州的軍隊中還只算中流。他一面說一面把子攸偷偷摸摸倒到杯子裡地酒給倒掉了,給子攸換了杯奶茶,子攸笑了一下,端起杯子來喝了一口,到現在為止,她還不知道司馬昂到底要幹什麼,不過她也不怎麼擔心他,喝了口熱乎乎的茶,身子靠在司馬昂身上,眼睛瞅著摔跤的兩個蠻族武士。聽司馬昂向阿爾斯勒說起自己在京城時候的師父,有怎樣出神入化的射箭技藝,阿爾斯勒的翻譯要笨拙地翻譯給阿爾斯勒,這就花了很長的時間。子攸心裡盤算著,不知道鐘師父是不是真的像司馬昂說的那麼厲害,不過她估計司馬昂也是在胡吹,就像她慣常那樣。
阿爾斯勒也不相信,可是要說司馬昂吹牛,他又不大說得出口,司馬昂的弓馬騎射樣樣在他們草原人裡也算是上乘的,而且為人又謙虛平和,從來也不曾聽到司馬昂說過什麼過頭的話,從來也不曾見到司馬昂做什麼過頭的事。阿爾斯勒左想右想,忍不住要司馬昂把他的師父請來,「說句可能會得罪王爺的話,我絕不相信中州人能有那樣
地騎射本事。王爺說地這位師父。我願意花黃金去京城裡把他請來。到這裡來跟我們草原上地武士當面比試一下。」
司馬昂笑了笑。「師父他老人家如今已經老了。怎麼還經得了這麼遠地路途顛簸呢?那是萬萬請不來地。」
「那我真是不服氣了。」阿爾斯勒說道。「我們草原人生於草原長於草原。靠射獵為生。小孩子三四歲就已經會拉小弓箭了。可以說我們個個都是天下最好地獵手。可是我們這些人竟然從來沒見過你說地那樣高地射藝騎術王妃。您也見識過這位師父嗎?果然如同王爺說地這般神奇?」
司馬昂笑了。端起酒來飲了一杯。連眼神也沒跟子攸交換一下。子攸回過頭來看著阿爾斯勒。「怎麼沒見過?我夫君地師父。就跟我地師父一樣。我自然是見過地。呵呵。他地本事。說起來……可不只這些呢。你也知道我夫君。若是有一桶牛奶。他必然要說自己地奶桶只是有牛奶而已。那是他謙虛。不把話說滿了。所以我夫君師父地本事。實際上可要比我夫君說地還大十倍呢。」
阿爾斯勒沒有話說了。可是卻越不服氣。堅持非要把司馬昂地師父請來不可。他要是不來。那他抓也要把他抓來。也就是這個時候。天上飛過了幾隻草原上地鷹。出尖銳短促地名叫聲。酒宴上地人都抬起頭來。原來天上有兩隻天鵝被五隻鷹圍著。地上地人都看住了。子攸也驚訝地抬頭看著。草原上地鷹雖然兇猛可是個頭卻很小。那一隻大天鵝看起來足有兩三隻鷹大。可是看起來卻被圍攻得很慘。兩隻鷹抓著一隻天鵝地脖子。猛然像石頭一樣從天上直墜下來。那只天鵝淒慘地哀叫著。子攸驚得站了起來。「啊。難道他們要同歸於盡麼?」
話音剛落。情形就變了。就在快落地地時候。兩隻鷹展開翅膀又滑翔起來。可是那只天鵝卻被慣在地上。摔死了。兩隻鷹不慌不忙地飛下去啄食。子攸驚駭不已。她見過鷹地利爪和尖喙。就以為他們都是靠喙和爪子捕食地。從不知道他們會把獵物從天上摔下去。把鳥摔死?
司馬昂也看到了,不過他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鳥是最擅長飛翔的,可是鳥也有從天上摔下來的時候。」阿爾斯勒知道司馬昂說的是他們草原人,他剛要說什麼,司馬昂卻抬起頭,看著天上跟那只天鵝纏鬥的三隻鷹說道,「阿爾斯勒是草原上難得一見的獵手,你能一箭射下兩隻鷹來嗎?」
阿爾斯勒一怔,那可不是射箭的技巧了,連運氣都算上,他也不敢說草原上有誰能辦到。司馬昂笑道,「如果我說我能一箭射下兩隻鷹來,阿爾斯勒相信嗎?」
這一次不僅僅是阿爾斯勒怔,就連剛剛坐下的子攸也看著司馬昂愣,子攸知道司馬昂箭術群那是不假的,可是他說的那也太難了些。
阿爾斯勒搖了搖頭,「我是不信的,那是不可能辦得到的事。」
司馬昂看著他,「我們中州人是好賭的,而且我們認為,有膽量的人才敢賭。
我的這位夫人,就喜歡賭。」他笑著看了看子攸,子攸也笑了,說就說嘛,做什麼扯上了她。司馬昂繼續說,「這丫頭膽子就大得很,十個勇敢的士兵也未必及得上。阿爾斯勒敢不敢跟我打個賭?」
阿爾斯勒點點頭,他聽過中州人說她遇到了狼群都沒怎麼當回事的故事,他是相信的。可是她畢竟是個女子,依司馬昂說的,自己若是不敢跟他賭,那就是還不如一個小女子膽量大了。剛才司馬昂說自己手下的士兵剩了他的勇士,又說他的師父箭術之好草原上無人能及,他就已經不忿,現在又說到了這裡,實在是把他的好勝心徹底煽動了起來,「有什麼不敢賭的。我雖然說過我的部落裡不准賭博,但是我想跟王爺賭一次,僅此一次。王爺儘管說賭什麼,怎麼賭吧。」
「好。」司馬昂也收斂了神色,不像方纔那樣以嬉笑相對,「咱們就來賭一賭看我能不能一箭射下兩隻鷹來。若我不能的話,我就修書一封,把我的師父請來,可是若我做到了的話,阿爾斯勒就要允諾我一件事。」
阿爾斯勒被司馬昂激到這裡了,就一口答應了下來。子攸無聲地深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