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等不得了,迷迷糊糊地看著司馬昂的手裡拿著一隻不問那是什麼,她著熱,渴得急了,隨手抄起那只杯子,一仰頭就給喝了。
「啊。」司馬昂失聲驚叫了一聲,驚慌地抱著子攸,「子攸……」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子攸抓著自己的嗓子,劇烈地咳嗽起來,她覺得自己好像是喝了一杯辣椒兌的汁,火辣辣地從嗓子直燒到耳根,好像耳朵都能冒出氣來。
「子攸。」司馬昂心裡一疼,痛苦地想要抱住子攸。
子攸卻向後一仰,躺回床榻上,「我的娘啊,好熱啊。司馬昂,快給我點水喝。」司馬昂驚訝地現好像呼吸暢快多了,話也說得出來了。
阿爾斯勒笑著拍了拍司馬昂的肩頭,他的翻譯也興高采烈地說,「沒事,這就是對的藥。幸好這次老大夫沒犯錯。」
司馬昂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難不成這裡的人治病都要撞運氣麼?
子攸醒過來的時候,覺得舒服多了。她張開眼看了看四周,司馬昂換了個帳篷?他怎麼搭得這麼高這麼大的帳篷?她漸漸感覺到自己出了很多汗,連衣服都濕透了,她的兩隻腳在被子裡互相碰了碰。抬起眼睛看看四周,地上有厚實的氈子地毯,上面還有些織花,只是比不得家裡的那些那樣精巧;旁邊還擺著木頭打的桌子和櫃子,粗笨得很。她看了一圈,視線轉到右邊,嚇了一跳,「啊。」司馬昂正在看著她微笑,也不知道已經看了她多久。
「司馬昂。」子攸叫了一聲,隨即笑了,有點不好意思地看著司馬昂,「原來你在這裡啊!那我都醒了,你怎麼都不跟我說話?」
「你都看不見我在這兒嗎?」司馬昂一直都坐在她身邊,看著她醒過來,看著她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四周。他伸出兩根手指,輕輕彈了一下子攸的額頭,「這回終於好了,不再那麼燙了。」他沒想到那個巫醫地藥竟然那麼好用,子攸喝了那藥,沒過了多久就汗了,熱度也降了下來。
子攸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地額頭。「是麼?可是我好熱啊。我不想蓋被子了。這是什麼被子啊?怎麼這麼熱。」
司馬昂拉著她地手。把她地手又塞回被子裡。「好生暖著。還沒消汗。別再著涼了。」
子攸憋著一身汗。十分難受。看了司馬昂一會。挪到被子外頭一隻腳丫來。滿不在乎地提司馬昂做了決定。「確實不能把胳膊都放在外頭。著涼會燒地。那就放一隻腳在外邊好了。」
「不成。快點把你地小腳丫也塞回去。不然地話。信不信我會把你地腿綁上在被子裡頭。」司馬昂知道子攸十分難纏。立刻想要說得狠了點地來威脅她。子攸「忽」地把兩隻手從被子裡拿出來。「有什麼不信地?你又不是沒綁過。你看我地手腕……」
司馬昂有些愧疚。拉住了子攸地手。也忍不住低聲嘀咕了一句。「齊烈這個莽夫。就不能輕一點嗎?」忘了齊烈其實綁得並不緊。是子攸自己掙扎成這個樣子地。再說。那命令怎麼說都是自己下地。
子攸掙脫了他地手。把手腕湊到眼前細看。「哎喲。這是誰給我抹地藥啊?這麼難看地藥?不是地裡地黃土吧?」她又怨憤地盯了司馬昂一眼。
司馬昂連忙解釋,好像生怕子攸鬧起來,「這可怪不得我,是那個髒兮兮的巫醫給你的藥。我見他給你喝的藥還算有效,就用了他給的外傷藥。」他彎腰過去給子攸的腳重新蓋好,回頭又用額頭貼了貼子攸地面頰,「確實是不燒了。這個阿爾斯勒的巫醫還算有點能耐。」子攸連忙轉過頭來,藉著機會在司馬昂地額頭吻了吻,司馬昂不覺笑了,享受著子攸的親吻,「這麼有精神,是真地病好了?」
子攸笑了,藉機會伸出胳膊來摟住司馬昂的脖子,「我好想你。」
「你暈著地時候,我一直都在這裡陪你,沒離開過。」司馬昂低聲說,他慢慢地撫摸著子攸的頭,「咱們這是在阿爾斯勒的部落裡,咱們的人都在這裡。」
「啊,你決定來這裡了。」子攸瞪大了一雙眼,一隻手指在司馬昂的耳朵上撥拉著,司馬昂總是又捏又咬她的耳朵,她怎麼從來沒想過報復呢?
「我沒有多少選擇餘地。」司馬昂笑了,「你在燒,我沒有藥給你,而且……我想無論是哪種結局,都要比戰死在城頭的
好,畢竟阿爾斯勒並沒有把咱們當成戰俘。我不知領會錯了,他似乎認為我們是他們的朋友。」
子攸點點頭,偷偷摸摸地把胳膊伸出來的更多,司馬昂終於想起來了,起身把她的胳膊塞回被子裡,「不過怎麼樣都無所謂,我現在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如果他的目標是你,我會保護你。」
子攸扁了嘴,「才不會,我現在更是一文錢不值。我還沒告訴過你,這個人對中州的事瞭解得不少,他必然知道我跟著你在外頭,就已經是被爹爹給拋棄了。嘿嘿。」子攸說著說著又笑了,她被司馬昂塞回被子裡,蓋得太緊了,像個被包上的粽子,「我把我賣給你,你給多少錢?」
司馬昂想了一會,子攸隔著被子踢了他一腳,司馬昂側身躺在她身邊笑,「攸兒,你知道我多數時候出門都是不帶錢的。」
一句話提醒了子攸,她連忙去身邊摸她的那隻小皮口袋,「哎喲,糟了,我的錢呢?掉在哪裡了?」
司馬昂笑出聲,從一邊抓過了她的那隻小口袋,子攸起身接過她的皮口袋壓在枕頭下邊,「我還在跟你生氣呢,你不要跟我說話了。」她在床榻上轉了轉身,用力壓了壓,「這個地方還算好吧。」她回頭對上司馬昂的眼睛,那雙眼裡有些說出口的抑鬱自責,子攸凝神看著司馬昂,突然衝著司馬昂做了個極醜的鬼臉,司馬昂沒撐住,笑得倒在床上。
「子攸。」司馬昂躺在床上,「你知道我有多愛你。」
子攸笑嘻嘻地躺在床榻上,她現在不想去思考外邊的事,似乎從她找到了司馬昂,她就再想要去想外邊的事,如果能忘記自己是誰,那就好了,她希望司馬昂也能夠忘記。如果他們生來就漂泊在外,那該有多好。她伸出手來,放在司馬昂的手上,她看著他英俊的側臉,輕聲回答他,「我知道的。」
司馬昂閉上眼,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轉過身來摟住了她。子攸趁機從被子裡鑽出來,縮進他的懷裡,誰知還沒來的及好好享受一番就打了一個噴嚏,被司馬昂塞回了被窩。子攸惱了,伸出一隻拳頭來,「我的被子裡都被汗浸透了,難受死了。」
「噓,噓。」司馬昂微笑著讓她小點聲音,「這可不是咱們家裡的房舍,你以為你喊什麼外頭都聽不見麼?你不舒服我來抱著你。」子攸還沒太明白是怎麼回事,司馬昂已經掀開了她的被子,躺到她身邊,把她抱起來放到身上,又把被子拉過來蓋到她身上,「好些了沒有?」
「嗯。」子攸紅著臉點點頭,她趴在司馬昂的身上,臉貼在他的胸前,跟著他的呼吸起起伏伏,「我出汗會弄濕你的衣服,你不會不舒服麼?」
「什麼感覺都沒有。」司馬昂輕輕地撫摸著子攸的頭,不過他也撐不了多久了,子攸舒服了一會兒就在他身上動來動去的,他的呼吸漸漸急促了起來。
子攸抬起頭來,「司馬昂,司馬昂,你是不是也燒了?」
司馬昂猶豫了起來,「我……」他看了子攸一眼,覺子攸笑得有點狡黠,臉上還泛著紅暈,他的臉有些熱,伸手去撫起子攸的下巴,低聲向她說「子攸,我……」
子攸笑著滑下他的身子,「好不羞啊,我要自己躺著,不用你陪著我躺了。」
司馬昂笑著擋住她要扯上的被子,俯身壓住了她,「子攸,我想,大顥國那麼多男人,能跟他的妻子情投意合到你我這種程度的,一定不多。」
子攸咬住了嘴唇,笑著看著他,「那又怎麼樣呢?」
「不怎樣,只是覺得喜歡。」司馬昂低聲呢喃著,額頭抵在子攸的額頭上,子攸有些沉醉,司馬昂溫柔得似乎要融化了,她伸出胳膊來摟住了他的脖子,她吻了他愛人的唇,司馬昂低下頭來加深了這個吻,子攸的臉很熱,司馬昂停下來,「攸兒,不是又燒了吧?」
「燒……燒什麼?」子攸小聲反問著,還結巴了,「沒……沒……」
司馬昂低聲笑著,又吻了下來,子攸笑紅了臉,被司馬昂不住地親吻著,聽著司馬昂低聲呢喃著許許多多有道理的沒道理的話。子攸回答了他更多沒頭沒腦的話,不過說的最多的卻是「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