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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十六章 文 / 但願長醉不復醒

    天亮時候,子攸騎著一匹蠻子的馬走在這些蠻子的中間。她原來騎的那匹馬被那個蠻子領給騎去了,這讓她很是不爽。

    這一隊蠻子只有健全的五人,那幾個被司馬昂砍斷手腕和刺瞎眼的同伴眼睛被遺棄了,子攸知道這支剽悍部族的習俗,瞎子和沒有手的人是弱者,弱者將不再被他們視為同族。即使是在草原上,那些弱者也會被逐出族群,部族的長老們會任他們自生自滅,如今在異國的土地上,踏錯一步都會招致危險,他們當然更不會允許弱者同行。

    這伙蠻子的領是一個黑瘦細高的漢子,留兩撇小鬍子,有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看起來極為精明。

    子攸用蠻語向這男子道,「我累的要死啦,想歇歇。」

    那人點了點頭,他們的水囊都空了,肚子也餓,正該歇一歇,補充些清水,他便領著這些人拐進了一處隱蔽的山谷裡歇息。

    子攸看著他們在溪水裡把幾隻水囊都充滿了水,再掛在馬鞍上。只是所有人都陰沉著臉,死氣沉沉的。一個胳膊上有傷的人坐在一塊石頭上,口裡哼著一隻哀傷的歌,子攸聽不懂他的歌詞,那應該是用草原上的古語寫的,她不大瞭解那種複雜的古老語言,只是感覺那支歌的曲調憂傷蒼涼,彷彿透著幾千年幾百年的沉重哀痛,他們大約是在哀悼死在異鄉的同伴。子攸被這歌聲感染,呆了半日,想著司馬昂重傷之下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樹林裡,也不知到底能不能活命。想到這裡,又搖搖頭,她只是覺得,像司馬昂那樣的人,是決計死不了的。

    領頭的蠻子給了子攸一塊乾糧,髒兮兮的不知是什麼,子攸留心看了其他幾個人吃的倒也是一樣的東西。可是她再看看那髒兮兮乾巴巴的東西,還是覺得吃不下去,她站起來,隨手把那塊乾糧丟在溪水裡。

    誰知這個舉動竟然激怒了人,一個粗粗壯壯的蠻子猛地站起身,衝著子攸大喝一聲,「喂!」

    子攸不懷好意地衝他溫婉一笑,中州的女子有多美啊,淺淺一笑,便動人心魄,那粗人喂了一聲沒了下文,又坐回地上,粗眉下的眼睛瞪著子攸。

    子攸拍拍手上的殘渣,用蠻語問領頭的男子,「你們是怎麼知道我的行蹤的?難道是我們的侍衛裡出了叛徒?」

    那男人哼了一聲,語氣略有些輕蔑,「你們中州人不是最喜好當叛徒的嗎?還用問我們?」

    子攸有些被他激怒了。「難道草原人就沒有叛徒?如果蒙德爾大汗地弟弟沒有叛亂。那麼你們也沒有百年之禍了。」

    那人地肩頭一縮。像是被子攸地話刺到。「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對我們過去地事那麼清楚。」

    子攸報復地哼了一聲。故意不答他地話。

    那人果然被激怒了。「我說你們中州人好出叛徒。王妃不服氣。呵呵。可我們大汗連你們大顥京城裡地大事小事都知道。靠得還不是你們中州人地叛徒?王妃不信。我就說說。王妃家事背景極大。可說是中州第一尊貴女子。可是王妃平日裡並不受王爺寵愛。是也不是?王妃耐不得冷清。就與一個叫上官縝地侍衛有些曖昧勾當。是也不是?」

    子攸沒想到草原人會把道聽途說來地話說得這麼直白。她突然被人這麼一說。臉上下不來。半天說不出話來。

    那人滿不在乎地。「昨晚王妃以命相換地那個男子。一定就是與王妃有情地侍衛吧?」

    子攸一怔,隨即想道:是啦,司馬昂拚命護我,他們自然以為是我的侍衛,倘或他們知道他是大顥的王爺,正牌的皇子,他們不把他也擄走才怪呢!如此一想,倒是她佔了便宜,他們吃了虧。子攸想到這兒就笑了。

    那人瞧見子攸面上有喜色,便譏笑說,「大顥國簡直沒有男人,我們草原上的兒郎可不容許我們的妻子不忠貞。」他旁邊的兩個男子聽了都笑起來,看著子攸的眼神頗有些**意味。

    子攸的胸口騰起一團怒火,想要怒卻知道在這種時候只能自取其辱,眼下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她勉強忍住憤怒屈辱,「我能喝些水嗎?」

    那個小領為能夠侮辱大顥的王妃而略微有些得意,昨晚他們十幾人不敵一個大顥的侍衛,他的憤怒幾乎難以抑制,如果不是奉有上司嚴令,他早就想一刀殺了這個王妃,那會讓他更加快意,也更符合他眼下嗜血的**。他不大情願地拋給她一隻水囊,可子攸沒有喝水,只是隨手把玩了幾下那只皮水囊,草原人的東西果然很結實耐用。「是誰告訴你這些的,王府裡的側妃?我還想她身邊為什麼要跟著個北邊民族的奴隸,莫非就是那個叫做月奴的給你們通風報信?」

    「月奴?我並不認識什麼月奴,不過我也不會告訴你那個中州的叛徒是誰。」

    子攸也不再問,掂了幾下水囊,突然猛地把水囊擲還回去,那人一把接住,哈哈大笑,「王妃,難道水囊能打死英雄好漢嗎?」

    子攸笑而不語,那人也不再搭理她,手裡抓著他的那份乾糧狼吞虎嚥地吃下,就站起身來,要招呼大家起身繼續前行,誰知他的話哽在了喉間,他緊緊地抓住自己的喉嚨,彷彿他再也喘不過氣來。子攸退後三步,遠遠站開。那男子沉重地倒在地上,呼掉了最後一口氣。

    那個粗壯的漢子衝了過來,一馬鞭抽在子攸的胳膊上,「你,你這個妖孽女子,是你作祟殺了他,是不是?你明明立過誓言,你……你……」

    子攸忍著劇痛,連躲都不曾躲,她抬起一雙明眸毫不膽怯地瞪著他,底氣一點也不比那男子若弱,「不服氣就殺了我。我只誓跟隨你們去北方,並且不會自殺,可我也沒誓不殺你們。如果你們現在害怕了,自然可以拿馬鞭逼我誓不傷害你們。哼,你們這些人只會誇口自己是什麼英雄兒郎,好不要臉!」

    那男人瞪著子攸,說話越遲緩,「你——陰謀詭計——中州人——陰謀詭計。」他到底是粗人,揚起馬鞭又是一鞭子狠狠抽向子攸,子攸的肩頭衣衫被抽破碎,血都流了出來。

    可偏偏子攸的性子最是執拗,那人越是打她,她越是硬氣,「你只管打,倘或今天你不打死我,日後我就滅了你的族。」

    那漢子不知怎的竟然心頭有些怯,第三鞭子終究沒打下去,「依你的意思,我要是打你,就是怕你了。你這中州的邪魅小丫頭,趕緊騎上馬,馬上跟我們走,不要再碰我們的東西。」

    子攸冷著臉,翻身上馬,仰起一張小臉,竟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有種就告訴我你們是草原上哪部的?老娘今生倘或滅不了你的族,誓不為人。」

    腳底下還躺著一個死人,這幾個北疆的漢子,抬眼看著馬背上的女子,一時居然沒人答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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