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世界的西北,被群山峻嶺所環繞。若不經意,很難現那條通往山脈之中的羊腸小道。只有普利加爾的一些商人對此熟知,每年,他們會有一兩次承載貨品,從這條安靜的小路前往深埋群山的光之國度經商……他們帶回的光之國水晶各有不同,但是,若論對神秘國度的感受,眾人都會毫不猶豫地告訴你:「晃眼……」
「你……你怎麼能慢下來呢!不能慢啊!」迪更斯一臉焦急,不顧連夜趕路的疲倦,坐在托皮瑟身不停催趕。
托皮瑟已經被前方射來的強光晃得睜不開眼睛了,腳下卻不減,在兩側峭壁間的曲折小道中飛奔馳:「怎麼能不減!太刺眼!我什麼都看不見了!咱這樣瞎跑非撞死不可!你……你有帶墨鏡沒有!」
「……咱們這世界科技水平落後,根本沒墨鏡那玩意!你……」迪更斯話沒講完,只聽一聲巨響,托皮瑟撞在道路轉彎處伸出的山牆!
連連倒退數步,只撞得這魁梧巨獸鼻血橫流,腳下踉蹌。小精靈也從它耳中震了出去,坐在地一陣頭暈。再看迪更斯,竟然被甩了半山腰,一路翻滾滑落,連連撞在突起的山石,等落回到路,也已經滿身狼藉。
「我靠……小哥……我看見天使了……」托皮瑟兩眼昏。
「天……天使……哪兒……」迪更斯快摔掛了,在地掙扎著問道。
「就前面……光裡……」托皮瑟指向前方。
迪更斯趴在地順方向看去……果然是天使……只見前方道路,刺眼光芒中彷彿站著一個少女,全身下只穿了一套黑色的比基尼,性感身材盡顯無遺,淡綠色的皮膚,一頭藕荷色長如絲絛一般柔美順滑……她手裡挎著小籃子,籃中則是精英的七彩水晶,在強光折射下散著七彩霓虹……
彷彿夢中所見的那個色彩搭配很差勁的天使竟說起話來:「你是……普利加爾人?還是個軍人……我看到你的劍了。你怎麼趴在地一臉的血?後面那個大怪獸在追殺你?」
聲似銅鈴,字字灌入迪更斯耳中,聽著那麼舒服。還未回答,托皮瑟卻先開了口:「答對了。」
天使聞聽,毫不猶豫,轉身便跑!迪更斯忙叫道:「回來哇……聽它瞎扯!那是我的坐騎……」
女孩原是光族之人,在道中採集水晶,走得遠了些於是巧遇了他們。她為不能適應強光照射的迪更斯帶路,兩人走在一起,托皮瑟則跟在身後,由於淌血不止,不停擤著鼻子……每一擤,就見兩道血光飛灑而出……
雖然十分好奇為什麼這裡的植物都是綠色的,但是迪更斯身負使命時刻未忘,他用這機會開始瞭解光之國的相關消息:「喂,穿著暴露的姑娘……抱歉……不提了!不提了!你們……這麼多年都住在這裡?」
孩怒目答道。
托皮瑟擤了下鼻子。
「你們瞭解外面的世界嗎?比如……世界政權,冥王什麼的……」迪更斯繼續問道。
「常有你們普利加爾的商人來經商,所以,我們多少會聽他們帶來的那些關於國外的消息。比如最近,有商人說出現了一個很可怕的七芒帝國,暴君很厲害,恐怕要毀掉這個世界……」女孩和善下來,顯得很健談。
托皮瑟又擤了下鼻子……
迪更斯心中高興,既然光之國得知了七芒亂世的消息,國中層定有相應的考慮:「那麼……你們的掌權者對此有什麼舉措沒有呢?」
女孩答道:「有啊,十位長老已經開始著手尋找比這裡更為隱秘的避難所了……或許,只是或許,我們很快就會被迫離開長久以來居住的國家了。」
托皮瑟再擤,女孩實在按耐不住,臉一紅回頭怒道:「喂!怪獸!你著涼了嗎?哪有那麼多鼻涕可擤!你這樣很不禮貌知道嗎!」
當然沒料到,托皮瑟愣在原地,迪更斯也愣住了……小精靈從耳中爬出弱弱的解釋道:「它沒有著涼……它……鼻子在淌血……」
女孩恐怕沒聽到,回身繼續給迪更斯引路。
托皮瑟淚流滿面,對小精靈哭訴:「哥淌的不是血……是寂寞……」
「難道……你所說的長老們不打算做些抵抗什麼的麼?比如,同其他國家的人們聯合起來一起抗擊七芒帝國?」聽說光之國要避難,迪更斯感到失望。
女孩停下腳步,雙眼凝望迪更斯……逐漸適應了強光,眼見女孩的面容千嬌百媚,淡綠色的細膩皮膚被照得晶瑩剔透,迪更斯有點毛,不知如何是好。只聞她輕歎一聲,繼續向前走去。示意迪更斯跟,她答道:「縱然來此者都會提出這樣的問題,誰又能瞭解光族怯戰的苦衷呢……我們的戰士們並非貪生……而是怯死……」
「啊?」迪更斯當然不理解:「這倆有啥區別?」
「……好,讓我帶你看一樣東西,你便會明白的。」說罷,女孩轉向,帶迪更斯等人走向了一片生滿巨大水晶的高地。
雖然心急如焚,但是,如果想請出援軍,瞭解光族苦衷是必要的……迪更斯急忙跟了去。
一路無話,卻有了時間去觀察這個從未到過的陌生世界。生滿水晶,山體遍佈綠色的奇特植物。山路平緩,中間的小路似是由人多次踩踏而成。就連岩石也因頻繁的踩踏而被磨出一道凹槽,可見這路使用有多頻繁。到較高處,迪更斯嘗試迷起雙眼看向遠方,模糊的視界儘是刺眼強光……明知光之國是群山環繞的一個盆地,此處卻不能看到對面的山影,可見這國家卻也十分遼闊。俯瞰正前的遠方,一片綠色大森林中隱隱有城市的影子,村落則遍佈這綠色平原各個角落。在平原各處,還有十多個鼓起的山地,每個山地頂端都在放射著強烈光芒。迪更斯料想,現在自己便是在這樣的一個山地,正逐漸靠近頂端光的事物。
「是這些山頂的光體照亮了整個國家?」迪更斯追去問帶路的女孩。
「不錯。」女孩答道。
「它們是什麼?」迪更斯追問。
女孩帶路卻不答話,片刻後方說道:「你馬就會明白了。」
終於到了山頂之,也正是光線最為強烈的所在。迪更斯強忍刺眼光芒勉強向著光物看去,竟是令人難以想像的奇景。
只見山頂,數面由巨大水晶研磨而成的反光稜鏡包裹著一個光族的人體,那人什麼也沒穿,站在中間一動不動,渾身的魂力由身遍佈的每一串深綠色符文文字噴射出來,化為刺眼光芒射向身周的反光稜鏡。稜鏡收到了光,隨即將光向各個角度放射出去,直到照亮整片區域……
迪更斯突然想起了曾經援助西君主城一戰的光族人尤索奇,他驚歎道:「你們……竟是用燃燒光族人的靈魂……維持著整個國家的光明麼!?」
「正是這樣。」女孩開始解釋:「光族分兩種人,一種是我這樣的噬光者,另一類則是光源。」她向迪更斯示意站在巨大反光稜鏡中不斷燃燒靈魂放射光芒的人便是光源。隨後,她轉身走向來時的路:「邊走邊聽我解釋,不要打擾到他。」
「我們噬光者是依靠吸收光來生存的,沒有了強光的照射,我們很快就會石化,失去活力……而你剛才看到的光源,便是我們生存的依靠。他們可以燃燒靈魂,通過身體的符文散光芒維持我們的生命。」女孩回頭望向迪更斯,看到他聽得一楞一楞的,不覺笑:「只有光源才是光族的戰鬥力!我們噬光者可是無能戰鬥的!哈……你不知道麼?好歹也是普利加爾的軍人啊!」
「我……似乎知道……似乎……又不知道……」迪更斯努力回憶著當時西君主城一戰見到的光源尤索奇,但卻只能回憶到些許片斷。連對方的名字都是剛剛才記了起來,急忙問道:「對了,其實我認識一位你們族的光源,他幫我們打仗來著,名字是……尤索奇。」
女孩正在滔滔不絕:「下面我便告訴你為什麼光源不貪生,卻怯死……」突然聽到迪更斯的話,她停住介紹,兩眼睜得大大的望著迪更斯遲疑了片刻:「尤索奇?那是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