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知死活的一幫愚民!愚民!」眼望西方,化身黑鳥飛在高空的多克罵道。
俯瞰下去,炙熱的金水河金光璀璨,夾在灰藍草原中間,就像藍地毯放著一條金絲帶。河的埃克圖大橋氣勢如虹,長余兩百米,寬數十米,潔白的巨大石橋不知耗費了普利加爾工匠多少年的心血,在橋兩側各有兩柄巨大的石劍插在地連接著橋的鎖鏈,巨劍十餘米高,令人歎為觀止。
如今,在以埃圖克大橋為中心,黃金河流的兩岸已經站滿了西方世界的守軍,嚴陣以待,等待著聖戰的打響。他們黑白分明,南側純黑,是維吉阿軍,北側純白,則是普利加爾的隊伍,黑白分界線位於大橋的中線,異常齊整,像是刀裁一般。
看著這樣的景象,多克不禁笑了,他向飛在身邊的提提茨說道:「我說什麼來著,這兩國真是天生的對頭!連軍服顏色都是正好對立的!」
「但他們現在卻站在一起了……」提提茨不為所動:「主人,如果不等曼提斯大人到來便開戰,請您做好心理準備,這是一場硬仗,他們會非常頑強甚至不惜玉石俱焚的拚殺……」
「然後毀掉那巨大的白色橋樑?」多克接到。
「是的,現在他們有約四成的兵力是在河東岸的,而且剩下的還在繼續渡河。這些人可以說是毀橋計劃的犧牲品,他們不打算活著回去,所以他們會頑抗到底。」提提茨說道。
多克不以為然:「讓他們明白七芒軍不是對手,而是災難!」
「這是您的決定……提前向您說明白,不等曼提斯大人來,會有不小的犧牲……」提提茨再次提醒。
「好了!知道了!……對了,我問你……你知道我將烏勒奴派去做什麼了嗎?」多克還是不聽勸告,隨之轉移了話題。
「願聞其詳,主人。」
「奧圖斯那老東西在死前最後一刻放出了普利加爾王者之魂,他喊出了艾瑞尤斯王子的名字,傳他為王者之魂的繼承人。我派烏勒奴和它的羽人精英衛隊前去追殺艾瑞尤斯。」多克說出了始末。
提提茨卻沉默了。
「……我正是要問你對此的看法,因為這次是我擅自作主派遣的。」多克希望得到提提茨的意見。
「主人……這樣做基本沒有問題,但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我還是不免有些憂慮的。」提提茨答道。
「哦?你擔心烏勒奴和他的精英們不是王者之魂加身的艾瑞尤斯王子的對手?」多克問道。
提提茨否認了多克的猜想:「不是這樣的疑慮,主人,如果烏勒奴和它的部隊遇到獨自一人的艾瑞尤斯,人類王子必死無疑。因為剛剛接納王者之魂,他的身體並不能在第一次戰鬥中便適應強大的魂力充斥身體。他會在戰鬥1o分鐘左右的時間到達承受極限,最終無法繼續維持王者之魂的使用。」
「那你究竟在擔憂什麼萬一?」多克不解。
「我擔心……艾瑞尤斯在死前一刻將王者之魂再次傳遞……安普魯斯血統最後的繼承人正是劍魂朵麗絲……那樣的話,即便微乎其微,她還是對曼提斯大人構成了威脅。曼提斯大人在沒有替您征服全世界之前是不能有意外生的……您瞭解。」提提茨說道。
「……竟有這層可能……解決它!提提茨!不要讓王者之魂同朵麗絲結合。」
「我會告訴曼提斯大人對付劍魂的方法的,主人您放心……」
「再重複一遍你剛才的話我聽聽!」多克語帶不滿。
提提茨急忙糾正:「主人,是我會告知您對付劍魂的方法,讓您可以轉達給曼提斯大人……」
「你的父親!奧圖斯獨自一人便殺了數以千計的七芒軍士!甚至還讓莫塔亡靈之主·伊莫塔喪了命!最後他卻沒有死在任何人的手裡!他所背負的債,你以為你一人的性命就可以抵消嗎!?」羽人之王烏勒奴張狂地咆哮著,眼望表情憤怒且沉默聆聽著的王子,它繼續挑釁:「你父親沉重的罪孽如今落到了你的頭!很快,也將落到所有普利加爾人的頭!卑微的艾瑞尤斯啊,我希望你在被我殺死的時候不要將雙眼閉!這樣的話,當我挎著你的頭顱攻陷格路安,殺盡你最後的臣民時,你便可以看到!看到全過程!啊哈哈哈哈!你要感謝我,感謝我的仁慈!」烏勒奴拍打著巨大的翅膀狂笑起來。
「不……」艾瑞尤斯聲音低沉,雙手緊握普利加爾國王聖劍:「從你口中得知,同老冥王多勒如的約定,父親大人很好地完成了。他確實做到了守護惡魔族政權一生,並最終戰死在了那座約定之城中……而我,同我的姐姐約定,要將笛曲吹給她聽……同我的戀人蘇摩約定,再見她的面……我要追隨我的父親,同他一樣盡力完成約定之事。所以我不能死在這裡,不能死在普利加爾以外的土地!我會與你們奮力一戰!不但要自己盡可能活著回到普利加爾去完成約定,更要取你的性命祭奠我的父親!」
「放肆!年紀尚輕口氣竟然這麼大!你同你的父親一樣的傲慢!」烏勒奴喊道。
王子冷笑一聲:「你錯了,羽人之王……父親知道他將盡的天命,我同樣瞭解我現在的處境!這不是傲慢……而是信念!」
交談結束意味著戰鬥的開始,一瞬之間,羽人精英們的凌厲攻勢從王子四面八方如同暴風驟雨一般襲來!急忙催動魂能防禦,王子頓時感到了致命的壓力!羽人們同時攻向他的幾處要害,稍有不慎,任何一次攻擊都可能要了他的性命。
王子拚命的防守,即便這密不透風的攻擊無法完全擋格開去,至少要靠著躲閃,使鋒利無比的鋼爪遠離自己的要害。只是短短片刻,艾瑞尤斯臉,胸前,兩肋,手臂以及雙腿已經佈滿了爪痕,鮮血將他潔白的軍衣染成了紅色,傷痛帶來的體力流失令他氣喘不止。這樣高強度的防守,艾瑞尤斯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即便處境危急,卻不失沉著。集中精神於防守,雙眼在繁亂的羽人飛影之中死死盯住的,卻是凝於空中的羽人之王烏勒奴。這個傢伙尚未出手……但一旦動起來,將是更可怕的死亡之邀!星光下的烏勒奴冷眼寒光迸射,同樣的沉穩確如凝住一般。它所等待的,正是艾瑞尤斯露出破綻的一刻,只需一剎那,羽人之王的利爪便能了結普利加爾王者之魂的傳說……
頭黑影竄動,紛亂嘈雜的戰場,伴隨羽人慘叫墜落……白色羽毛飄散空中,如雪……落在神秘男子面前的野果旁邊。男子渾身顫抖,用雙臂緊緊護住自己的頭趴在地雙眼緊閉抽涕著:「……艾瑞!我對不起你啊!……求你快殺出缺口逃走!……是我!是我害了你!……羽人們……求你們放過他!」一邊乞求,男子一邊奮力地面向烏勒奴將頭磕在草地之。
任憑男子額頭鮮血迸流,烏勒奴卻凝神注意著艾瑞尤斯的每刻動向毫不分神。而艾瑞尤斯卻無法承受救命恩人這樣的犧牲……在普利加爾,將額頭觸地那是比死還要令人無法接受的屈辱……是失去尊嚴的行為……而如今自己的恩人卻為自己能夠苟活將頭磕出鮮血……王子再也無法無視了……
「先生!不要再逗留!快離……」艾瑞尤斯話未講完,片刻分神,烏勒奴已經從它停留的位置消失不見,再次映入眼簾,雙爪竟已襲到了艾瑞尤斯面門!
這便是艾瑞尤斯尚不及自己父親之處,明知不能分神還是沒有把控住自己善良脆弱的心……「完了!」心知不好,王子猛然後仰,利爪劃過,左臉直至額頭被劃出了深深的傷口,鮮血頓時淌了出來!
一瞬之間,戰況急轉直下,烏勒奴的時機把握得到了相當的收穫!流下的鮮血迷住了王子的左眼,單憑右眼已經無法準確把握所有襲來的致命攻擊了……幾個回合過後,在羽人們的配合之下,烏勒奴抓住機會,在王子的後背重重割了下去……
艾瑞尤斯感受到了後背的劇痛,一個踉蹌向著山坡下方滾去,逼命的羽人們迅貼去繼續圍殺……命在頃刻,艾瑞尤斯咬緊牙關揮動聖劍趕開圍來的敵人,艱難地爬起來。劇痛帶來的模糊過去了,眼前的,卻是烏勒奴襲向自己喉嚨的最後一擊……
防不住了……艾瑞尤斯眼前一黑,等待死亡的降臨。
「你不能殺他!」意想不到的變數!聽到神秘男子大聲的嘶吼,王子再次強打意志看向前方。男子就擋在他的身前,彈開烏勒奴致命攻擊的,是圍繞他身體不斷飛旋轉,光的無形之刃。
場面一下子凝固住了,艾瑞尤斯和烏勒奴的部隊都停止了動作,只有擋在王子身前男子悲傷的抽涕之聲。
烏勒奴雙眼圓睜,臉詫異非常:「……這……是……曼提斯陛下的靈魂之盾……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