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大人……」艾瑞尤斯表情哀傷,虛弱地躺在床睜開了眼睛,如果不是必須要睜開,他寧願就這樣永遠閉雙眼,因為靜默峽谷中,戰士們為保護自己而被蛇怪撕咬的景象還歷歷在目。~~~~~~
昏黃潮濕的小木屋,燭光顫抖不已,彷彿映照出他傷痕纍纍的心靈。起身尚且做不到,他只能歪頭向床邊看去,那裡應該有一個人。
視線模糊,對方背衝著他,蠟燭被擋在了這名有著淡黃色卷的男子身後,從手臂和身體的縫隙看過去,這個人將一個木杯子按在窗前的桌子似乎在用力攪拌著什麼。抖動的燭火晃得王子頭暈,他深吸一口氣,將頭轉回看向了低矮的屋頂。
「你醒了?還是說……只是在說夢話?」男子端起木杯子轉過身來探望艾瑞尤斯,剛要用閒著的手去摸艾瑞尤斯的額頭探試體溫,突然之間,被王子身猛烈散而出的靈魂頂了回去,由於沒有防備,男子被這股衝力推得撞在了身後的桌角。
頓時,一股白色耀眼靈魂被不斷釋放出來,伴隨著艾瑞尤斯王子痛苦的表情,這顯然不是王子主動釋放出的靈魂力量……白色靈魂緩緩聚集起來,形成一個光球突然加飛昇,撞破了這山間小屋的木質房頂飛了出去。
男子驚訝地從房頂的破洞向天望去,只見白色靈魂就懸空浮在屋子的方,緩慢但又不斷盤旋,似乎正在等待著什麼。片刻之後,他看到天空的遠端出現了另一隻巨大得多的白色靈魂飛衝向這裡,於是王子的靈魂迎了去。
兩股靈魂力量接觸剎那,光芒四射,四周的空氣彷彿被靈魂融合所產生的劇烈摩擦點燃了一般,高溫的空氣產生光線的折射,將不斷劇烈變化著的白色光球映出了多彩的顏色,形成波浪形的極光有規律地在低空浮動著……
終於,兩股靈魂力量融為一體,逐漸平靜下來,巨大的靈魂球體再次從房頂的破口擠進屋來,在擠爛更大面積的屋頂之後,一點點融入了艾瑞尤斯王子的身體。
至此,普利加爾王者之魂的繼承儀式宣告完成。
「奇跡……靈魂的奇跡啊,這真是壯觀……沒有想到……神秘男子雙眼睜得大大的,從屋頂的破洞看向了王子我救的竟然是人類的新國王!」他張著嘴,手還端著杯子,背光的表情似乎是吃驚,又有那麼一點欣喜。
艾瑞尤斯王子吸收了王者之魂,這令他一時之間氣力大增,在他真正看清了男子面容之時,也同樣露出了吃驚的表情……這名淡黃卷的神秘男子臉色慘白如紙,就連唇色都淡得幾乎失去了血色。憑經驗判斷,如果是人類,這名男子應該是不到1oo歲的中年人,但面容的疲憊卻讓他顯得蒼老得多。
「您好,請叫我艾瑞……如果,是您救了我的命……恕我無禮,不能起身答謝。」不失禮節,病榻之的艾瑞尤斯王子依然保持著風度,讓對方稱呼自己的小名,他將面前的救命恩人當作了長輩。
「好,艾瑞,來,把這個喝掉。」神秘男子將手中的木杯子遞到了王子的嘴邊,同時介紹道:「這是一種叫做『胺奴米』的果汁,它可以暫時阻止你身的毒液繼續損害你的肌體……小心,這東西很難下嚥。」
王子抬手扶著杯子的底部,一口一口吞下杯中苦澀的綠色液體,只一口氣,他便把一整杯都喝掉了。他知道,對方不會害他,這東西定然有助於他的毒患。
男子見狀驚呼著:「我的天啊!你是第一次喝嗎?你竟然沒有吐出來!艾瑞你太勇敢了!這果子是我在附近山採到的,可要比我家地裡種出來的那種還要難喝得多啊!」
王子淡然一笑,他從男子的話中可以推斷,這個人應該是常年居住在深山之中很少與世人接觸的樣子,他說話自然而坦誠,毫無戒備之心,與他的年紀產生極大反差。
在王子眼中,這是個怪人,但是令王子喜歡的那種。
「好了,普利加爾的國王陛下,你給我繼續躺著去!等你恢復得差不多了的時候,勞您大駕把我的房頂給補好就是了。」神秘的男子毫不掩飾對於艾瑞尤斯清醒過來的喜悅,他接過王子手中的空杯子,轉身離開了這間簡陋狹小,而且還剛剛失去了屋頂的小木屋子。
在他轉身之時,王子察覺到,在這名男子敞開的簡單外衣下,他的胸前纏滿了厚厚的紗布,而且,在他的右胸靠近肩膀的位置,殷出了一大片的血跡……
難喝的綠果汁的確揮了它的神奇功效,在它對蛇毒的抑製作用下,數天的休養,艾瑞尤斯王子已經能夠像正常人那樣自由行動了。這數天之中,神秘的男子多次深入山林,為王子摘來製作果汁用的果子,這令王子十分感動。
「我相信您。如果您要害我,便不用救我到這裡來了。既然您如此費心地將我保存下來,如果您不確定這果汁確實管用,也不會輕易送到我的嘴邊。」當神秘男人問他為什麼絲毫不對難喝的果汁感到懷疑時,王子這樣答道。
男子不願將自己的身份告知艾瑞尤斯,這份謹慎使得他們之間的交流並不多。王子無法得知這位將自己從死亡線救回的恩人叫什麼,甚至不知道對方的種族,來自何方。這令知恩圖報的艾瑞尤斯王子十分為難,對方對他是如此的悉心照料。
作為回報,艾瑞尤斯每天幫恩人更換纏在身的紗布。第一次看到男子胸前的傷口,王子嚇了一大跳……那傷口不知道已經存在了多久,但卻像是剛剛才弄出來的一樣鮮血不止。不僅如此,那傷口竟是貫穿右胸,足有劍柄粗細的巨大創口……
「難怪您臉色這麼差……您失血過多了……」王子驚訝道,他才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竟無時無刻不在失血,同時忍受著傷口帶來的巨大痛楚。
「我現在都習慣了,一開始還以為自己馬就會死去呢!」男子竟似習以為常。
「可……這還是會要了您的命的!必須想辦法止血,好令傷口癒合!」王子可不覺得這沒什麼大不了,他從男子的後背看向那個在胸鑽出的血洞,竟然可以看穿過去……天哪……
男子催促他將紗布纏,並解釋道:「止血是不可能的,放棄這個念頭。這個傷口是沒有任何辦法止血的,我知道這樣下去我早晚會死,但我相信把你身的毒徹底解掉的時候,我肯定還活著。」
「無法止血!?為什麼?」王子追問。
「因為刺穿這肉身的那柄槍……它所造成的傷口是永遠無法癒合的。」男子套外衣,回頭望著王子笑了起來:「它就是那麼特別!」